曹生折返得很快,跟在含钏身后,气势汹汹向外走。
果如水芳所说,东堂子胡同巷口围满了人,三十来个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鱼贯而入,不过从内院走到门口的功夫,这群人已将曹家和“时鲜”团团围住。两个老的,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沟壑,看上去已是古稀之年的老太太,稍动一动,胸腔开始剧烈起伏,好似下一刻便要厥过去了,另一个是一个精神烁烁的老头儿,杵着拐杖,满脸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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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几个小的,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孩。
剩下的,便是精壮儿郎了,均是二三十岁的汉子,一身短打,头巾将头发尽数裹住,瞧上去便不是好相与的。
这群儿郎好似抬着个什么。
含钏站在秦王府侧门,轻轻抬起下颌,示意曹生看过去,“那是?”
曹生双手交叠于前,余光一扫,脸色向下一沉,埋头道,“是一口榉木棺材。”
出了人命
还未待含钏反应过来,那一伙人拿出唢呐、锣鼓、白绸结、纸钱、香烛,好似要在曹家门口摆一个道场!
没一会儿,唢呐凄凄厉厉的声音蹿上天际,随之而来的是瓮声瓮气的鼓声和刺破耳膜尖利的哭声。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去了呀!”
“三郎呀!你睁睁眼!”
“你儿子还不会叫爹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三十多个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如怨鬼号天,凄厉连连!
挂白绸!
敲锣鼓!
举棺材!
这是要干什么!
是要在曹家门口做什么!
含钏站在秦王府侧门旁,神色阴晴不定。
李三阳从湖心别院小跑过来,低声同含钏道,“刚去曹府问询了一番今儿个一早固安县主就出城去西山大营做训导了如今府中只剩下薛老夫人微臣建议请薛老夫人紧闭屋舍,既不回应,更不出面,等县主回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是怎么回事?”
含钏声音冷冷的。
李三阳苦笑一声,看向门口那熙熙攘攘一团人,埋头再道,“这棺材里躺的是西山大营的一个卒子,昨儿个在大营里死了,据说据说是被县主带回京城的精骑围殴致死今儿个出殡,家属们抬着棺材便浩浩荡荡地往东堂子胡同来,发誓要让县主给个说法。”
西山大营
三千精骑
含钏一声冷笑。
这是曲家剑指曹家了!
偏偏挑了个曹醒不在,固安县主不在的好时候!
怎么关门闭户!?
压根没办法关门闭户!
这唢呐声音!
这锣鼓声音!
这哭嚎惨叫!
怎么可能不传进薛老夫人的耳朵里!
小老太太都是要七十的人了!
被人围了家门!
奇耻大辱!
曹生后槽牙咬得紧紧的,向前一跨步,声音狠戾,“大小姐,要不我去把这些人赶走?家里头外院还有二十来个漕帮的弟兄!砸了他棺材!掀了他锣鼓!扯了他白绸!就他娘的京兆府尹来,也是咱们家占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