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的家主虽然反了朝廷,可是永平帝宽仁之风,并未追究其余范家人,在朝中任职的范家人都未被追责,甚至有范氏族人还被外派平乱。
都是一家人,各为其主。
那些范家人可还活跃着呢,哪能容谢家得了便宜卖乖?本来就瞅着谢家水涨船高眼热,当时谢家退婚的时候,范家家主刚造反,范氏族人都吓的瑟瑟发抖,跟鹌鹑似的,哪个敢多半句嘴,就是怕被清算。
结果日久见人心,永平帝是真没打算找后账,为朝廷尽心尽力不说,活跃在各个职位之上,就想立功求表现,以报君恩啊。
主要是各世家陆陆续续都有造反的,皇帝宽厚仁德,绝对不迁怒于人,该重用还是重用,现在范家人腰杆也直起来了,有平乱立功的,他们又有话语权了。
这时候谢家二娘子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范家可有的说口了。
加上国丧结束,整个建康城的面貌焕然一新,各府里又能串门子,闲话就传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王夫人一下子气的病倒了。
谢姗更是羞的没脸见人,直捂脸要把头发绞了去做姑子。
让萧宝信一句话把念头就给断了:
“你不记得周四娘是怎么死的了吗?这时候,还想着做姑子?”
别说是年纪轻轻的谢二娘子受不住,就是自家亲婆母袁夫人也有点儿顶不住,药性太大,她听了都得慌。
周四娘那是建康城的不能说,在城外尼姑庵做尼姑,结果让强盗先那啥后那啥。
谢姗呕的要死:“我死不死活不活,又与你有什么相关!”骂完就跑,不过当姑子这种说法倒是再没提过,成日家也不出门了,就窝院子里了。倒是在王夫人病床前尽孝,把个王夫人给心疼坏了,直念叨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姻缘就这么坎坷。
越憋屈病越不愿意好,最后竟劳动谢母出面给谢姗张罗相看,将袁夫人给抬出来了。
“咱们谢家最近也就你了,我记得你是九月十二的生辰,自打大郎走了,你就再没办过,这都几年了?正合着国丧也结束了,哪怕为了二娘,你好歹今年庆祝庆祝。”
谢母是为谢姗,也是为了袁夫人,太佛了,整个人都没有烟火气了。
“把建康城有头有脸的夫人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袁夫人清心寡欲,如果单纯给她庆生,她自然就推了。但谢母话里带着谢姗,她就不好再多说。
她再看不惯谢姗,那毕竟也是谢家娘子,真是亲事谈不好,也影响其她谢家娘子,于是袁夫人这才应下了,紧接着便是大发请帖。
谢家如今的地位基本就决定了没有人会拒绝。
背地里说是说骂是骂,但面子上谁也不敢不给,以至于建康城世家趋之若鹜,视谢府的请柬为身份的象征。
做寿的是谢显的亲娘,身份地位就不一样。
王夫人强撑着身子起来打点。
若只是袁夫人做寿,王夫人断然没好这么快,可是从谢母那里知道是为了自家二娘子的亲事,她就是咬牙也得硬挺着起来。
谢母倒是顾着王夫人的身子,因家中几个娘子都到了适婚年龄,只二娘子还未定下人家,却是她年纪最大,几个娘子都到了该学掌家的时候,便让谢母打发去给王夫人打下手,从袁夫人生辰宴开始,跟在王夫人身边学着。
王夫人没话说,只有尽心教。
永平帝大婚是定在九月二十,合该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可是建康城的百姓在国丧期憋坏了,自从国丧过后,整个儿建康城都放开了,那些平日里最爱招朋引伴的世家子弟早就通宵达旦饮酒作乐了。不要说生辰宴,就是成亲,建康城几乎日日都有,上至朝臣下至百姓就没停过。
褚令姿是九月十二出阁,前一天家里就聚满了人给她添妆。
颖川褚氏嫡女出阁,自与萧妙容不可同日而语。萧家顶天了算是新贵,而且还是长房萧司空这边,比不得百年的世家,盘根错节,跟建康城各世家都是沾亲带故。
可能是谢婉那几句话点醒了萧凝,难得的她也出来走动,随谢婉和萧宝信与袁夫人坐到了一辆车里,王夫人则带着谢姗,谢婵和谢娟坐一辆,蔡夫人怀孕反应太大,基本已经拒了一切的应酬。
若非与褚令姿交好,萧宝信是宁可挺着个肚子在家里躺着的,近来月份大了,走路的姿势也越来越怪,让爱美的萧宝信一时难以接受。
谢婉和萧凝没什么说的,两人面和心不和。
倒是萧宝信还能和萧凝说上几句,无非就是吃友的共同爱好,还没吃到嘴就已经开始约上了。
袁夫人笑道:“阿凝合该多出来走动,以后进了宫只怕再想出来就难了。只可怜这一年来建康城风雨飘摇,政局风云突变,也没什么机会带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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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宫虽难,但少不得要请阿嫂和七娘多多进宫陪我,婶娘作证,你们以后可别推脱啊。”
‘越来越假。’谢婉摆出标准的微笑以对,萧宝信听到她暗地里已经腹诽上了。
“那要得等我把这肚子里的小东西卸货出来再说了,不然挺着个大肚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倒不是去陪你,我是去给你添麻烦去了。”萧宝信摸摸肚子。
朕也在里面吐槽,偶尔看戏是个乐子,真扎在女人堆里也真是烦不甚烦。
萧凝:“我可不怕你麻烦,最好多麻烦我。”
袁夫人看着萧凝:“你呀,是个实诚孩子,多余的我就不说了,你小小年纪就能掌家,等闲的也蒙不过你。你可知皇上选的妃子人选已经定了?”
“这褚家三房的嫡女九娘便被选上了;还有礼部齐尚书家的八娘,还有何家二房的七娘也是皇上姨家的表妹;还有太皇太后家的十娘子。只等三个月后便要进宫,大抵会在年前。”
一席话说的整个车厢鸦雀无声,谁也想不知袁夫人没任何预兆,掀了个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