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犹豫着,秦霜是大少奶奶的母亲,之前跟着四小姐去店里时,都受了伤。这事先生夫人都很在意,老夫人也很重视。眼前这个女人自称是秦夫人的故友,她也不敢随便放进来。
秦淑珍提着水果,没有半点不友好的意思。佣人叫来了管家,管家也不好做主,只让她先在门口等一会。
秦霜正在和方雪薇研究刺绣的花样,最近她们喜欢上了国风刺绣,两个人正在学习,老太太便在旁边看着。突然说有人来探望她,还是故友,都愣了愣。
“有说是谁吗?”
管家摇了摇头:“看上去,比较友善。模样有些面熟!”
方雪薇想,李美玉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来霍家老宅。想了半天也猜不到是谁,方雪薇这才点头,让人进来。
这里是霍家老宅,还没有谁敢在这放肆。今日她倒要看看,谁敢在她的面前乱来。霍老太太也想着,自己在,自然是没有人敢欺负霍家的姻亲。
秦静淑跟着管家,目不斜视,保持自己优雅的姿态,来到了她们面前。
不远处,她看秦霜端端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绣品,那宁静温和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许多过往的画面。她还是那样,不管安静还是威严,总能感染周围的人。
听到脚步声,秦霜放下手里的东西,朝声源处望去。
只见一有些熟悉的身影慢慢朝自己走了过来,秦霜愣了愣,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凝望着那张笑脸,思绪拉回去很远,记忆里,好像有那么个名字。容貌和声音重合在一起,她缓缓站了起来,看着秦淑珍,耳旁回荡着奶声奶气的呼唤声。
:我叫秦霜!你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那以后,你就和我同一个姓吧!淑珍,秦淑珍,这个名字很棒。
:好呀!以后,我有姓了,你就是我的姐姐,好不好?我们是最好的姐妹。
空荡的庭院里,阳光下是两个女孩欢乐的笑声,那是她们年幼时的画面。
她看着秦淑珍,轻声呢喃一声:“你是……淑珍?”
秦淑珍笑了起来,心里却有那么一丝慌乱,不知应该为她记得自己而高兴,还是因为她没有忘记而担心。记得在自己,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也记得江勤。
“是我!秦霜姐,你记得我,我还担心……”
“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方雪薇和霍老太太本都捏了一把汗,谁知道,这次见面,竟是熟人重逢的喜庆场面。
方雪薇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江云泽和云瑶还有婚约的时候,秦淑珍对云瑶可是百般刁难,后来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今天突然来示好,见到秦霜就成了姐妹情深,这药罐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怎么就没看明白了。
“我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没敢过来,怕你不记得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和江勤,挺好的吧?”
秦霜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问起故友的近况,可这话却让秦淑珍心里一沉,她竟然连江勤也记得,那么……
“我听说,你不记得一些事了。”
“嗯!有些不记得,有些还是记得的。你和江勤,一个是我的姐妹,一个是我的好朋友,知己,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秦霜姐,云泽和云瑶这两个孩子的婚事……”
“这事,都过去了。”秦霜让秦淑珍坐下,并没有太责怪。她还是记得一些的,人都会变,不管怎么说,现在女儿过得很好,秦淑珍当初误以为瑶瑶不检点,站在儿子的角度上,自然不会答应这场婚事,她可以理解。
没有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缘分,也不是长辈能干涉的。现在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归宿,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当初,我也是担心自己照顾不好,这才着急,糊里糊涂说下了婚事,没有考虑周全,你不必放在心上。”
秦霜如此大度,方雪薇在心里默默赞许,难怪云瑶会如此优秀,原来是有一个大方得体的母亲,处事开明。若秦淑珍还有些良心,回去就该好好反省,之前对洛丫头都做了些什么恶事。
当初这样损坏她的名声,听信洛雨汐那些话,就是对秦霜最大的侮辱。
若是好姐妹,就应该相信,好姐妹的女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她听说,在饭桌上,她可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洛丫头,这可不像是无奈的样子,更似迫不及待想取消婚事,顺势而为。
她不在场,可事后知道的一些画面,也足够方雪薇想象出当时的场景。这是对云瑶的羞辱,她一个女孩子,若不足够坚强,如何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在谈话中,方雪薇才知道,秦霜和秦淑珍,年幼时竟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长大的。秦淑珍只记得自己叫淑珍,因为和秦霜关系好,这才跟了她姓秦,一直以来,两个人情同姐妹,做什么都在一起。
只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在秦霜不完整的记忆里,留下的都是美好的记忆,没有半分仇怨。连秦淑珍自己都分不清,到底她是假装还是忘了。
看到她推心置腹对自己好,秦淑珍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过去,她们的确有着很好的感情,如果不是因为江勤,她也不会对秦霜心生芥蒂。
如今,看她依旧记得自己,对自己还是那么好,她心里感动,更觉得,自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当知道她回来时,自己居然防备着她会和自己的丈夫有染。
他们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自己怎么还能这样去怀疑她,怀疑她们之间的感情?
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居然还没有看透。她不敢多留,只怕自己会被方雪薇看出端倪,看着时间差不多,便起身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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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在自己家,秦霜不好留人吃饭,留下了联系方式,告诉她,有空的话,可以经常联络。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连连点头,钻进了车里,晃了好久的神,这才拉回思绪,不知不觉,竟湿了眼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