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之后,冬天便来了。前几日虽然日头渐渐转冷,但中午时分还是暖和的,可下雪之后便不同了,真真的k受到了凛冽的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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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太监一年四季的衣裳,基本都是蓝色灰色的,倒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宫女四时衣裳都是不同的颜色,到了冬日,便换成如今青灰色粗棉布制的衣裳。宫女的衣裳是没有绣花,长上衣稍短露出鞋子和裤脚,方便当差。
不过像荷香她们这种各宫的管事宫女,一年四季的衣裳就好了很多。不管是布料还是花样,她们的衣裳都是用细绸料子做的。衣袖领口还可以绣半花,只要不绣满就成。
衣裳的颜色也没有那么多规矩,除了一些决不能冒犯的衣料颜色。剩下的如嫩/粉浅绿天蓝之类的颜色都是可以的。甚至高位分嫔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四时的衣裳,穿得都要比一些不得宠的常在答应要好呢。
夏天那阵儿,永和宫里包括桔香橙香在内,一共放出去了七名到了年纪该出宫的宫女。陈若雪当时不再宫里,不过出宫规矩都是定下的。只要不是犯过大错的,都按规矩给了出宫赏银。相识一场,算是陈若雪的心意。
陈若雪对于桔香橙香这两个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姑娘,k情上虽然不如一早就跟在身边的荷香和茴香深,可到底伺候近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毕竟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呢。
俩人出宫陈若雪也是不舍的,除了k慨时光飞逝,还给俩人各自筹办了一套嫁妆。里面是几匹红色的绸缎,给她们出宫嫁人时做嫁衣用。还有一套纯金的头面,做的是最简单的样式,出嫁时戴着体面。
更重要的是宫女25岁离宫,年纪大了更需要自己有点体己银子。若有意外,也能换了银子救救急。
筹备嫁妆的花费都是走的陈若雪的小私库,并没有动宫中的东西,她们带出宫并不触犯宫规。
后来听说俩人抱着嫁妆很是哭了一场,在永和宫里对着正殿磕了三个响头,还冲着圆明园的方向磕了三个实诚的响头,这才出了宫。
知道她们要离宫,陈若雪也是故意将人留下的。还是不见得好,见了也是流眼泪,徒增伤感。
旧人离开,新人到。永和宫里又进了不少面庞稚嫩的小丫头,都是这两年小选新进宫的小宫女。每次瞧见她们水/嫩嫩的小脸,陈若雪都忍不住感慨时光飞速。连忙照过水银镜子,见自己脸上没有皱纹才放心。
虽然她年纪渐大,可她保养的好,还是一样水当当。
……
荷香从后院回来的时候,便见自家主子慵懒的倚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炕桌上一方黄花梨锦盒里的玉钗。
“瞧着玉钗透润得很,定是极好的玉料打磨的。”荷香笑道。
陈若雪闻言随意一笑,拿起首饰盒里的一根白玉簪。簪身透润柔和,尾处星星点点红色料子,被玉石匠人巧妙的雕刻成红梅造型,煞是美丽。
陈若雪最喜欢赤金首饰,可她也不是只喜欢赤金首饰。只要好看的首饰饰品她都喜欢。但对于玉簪玉镯,一想到这可是乾隆年间的古董国宝啊,万一一个不小心碎一件,陈若雪心疼的都觉得自己是国家/罪人。
“年底了,小鹿子走一趟内务府便拿回了这一盒子首饰。”陈若雪努努嘴道。
荷香一听便明白了:“这是孝敬主子呢,内务府就喜欢做这些讨好的事儿。”
陈若雪轻笑,宫里能混出头的,有一个算一个,都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
茴香端着茶点进来,听到荷香最后一句话,将茶点放下。茴香仔细看了一眼锦盒里的首饰点点头:“还算他们有眼色,没拿普通的玩意儿糊弄主子。”
“主子你瞧这对翠珠耳坠子多好看,也衬主子今日的衣裳。”茴香小心捧起一对翠珠耳坠说道。
见陈若雪一脸笑模样并未阻止,茴香遂大胆的给陈若雪换上了这对翠珠耳坠。
陈若雪无奈的摇摇头:“行了,都收起来吧。新做好的棉衣可分发下去了?”
荷香抱起首饰盒,不能就这么收起来。还得一样一样登记造册,省得以后丢失找不到了。茴香连忙点点头:“都按照规矩分发下去了,往年宫人的旧衣有破损的也都送去修补过了,奴婢瞧着她们都不知道怎么k激主子呢。”
“做事求个问心无愧,旁人的k激我不在乎。”陈若雪往后一靠,不再意的说道。
暖榻是特制的,下面有一扇能够打开的侧门,里面可以放进炭火。原理和放炭火取暖的暖手炉一样。暖榻上面铺着厚厚的羊毛褥子,还有荷香茴香用陈若雪换下的毛皮大氅缝制的靠枕,软软的还暖和,舒服得很。
宫中宫人一年四季的衣裳,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内务府有些胆大的奴才便看中了这点银子,想方设法的克扣。春夏还好,可冬日若是没有保暖的棉衣,那可就惨了。
陈若雪以前不管事,即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只能当做没看见。可现在不同,她手中的宫权就是管着份例发放。过往一切她可以不纠,但只要她管事一日,便不许如此明目张胆的克扣份例。
方才荷香就是盯着新棉衣发放去了,每年开支有限,不可能人人都有新棉衣。但挤一挤,给旧棉衣缝补缝补还是可以的。惯看有没有心,怎么安排了。
陈若雪做一切不过是因为随心,像茴香说的什么k激不k激,她并不在意。
……
过几日便是腊八,乾隆许是觉得今年不够热闹。提前下令说腊八当日合宫都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顺便再一起吃一顿家宴。
要过年了谁也不扫乾隆兴致,便是连沉迷念佛的太后快要过年时,也难得从自己的小佛堂出来了,不时许她们过去请安说说话。
老太太虽然沉迷礼佛,但又不是真的要出家。平日里嫌弃后宫请安闹人,快要过年时,也是喜欢热热闹闹儿孙绕膝的。
后宫里更珍惜这个机会,尤其是失宠多年,许久没见到乾隆的小嫔妃们。这么好的机会,如何能不珍惜。舒妃的脚早就好了,只是肚子大的吓人,回了宫整个人跟起吹起来似的。
也是舒妃长的娇小,才显得肚子格外的大。
只有还在卧床养胎的秀贵人出不了门,富察皇后特地吩咐御膳房,在腊八当日给她送去一桌膳食,也赏了腊八粥。毕竟还怀着身孕,等这这一胎生下,一个嫔位是跑不了的,该有的体面还是得有。
陈若雪倒没有什么k觉,只觉得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一顿饭,挺好。她本就对乾隆不甚k兴趣,原本看在乾隆俊俏的外貌上,还有几分心思。自打年过三十后,乾隆逐渐开始续起了胡须。陈若雪最是不喜欢留胡子的男人,什么美须?她欣赏不来,干干净净的下巴多清爽喜人。这下子对乾隆彻底绝了心思。
腊八那日,陈若雪她们便随着富察皇后一起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永琏和敬她们这些孙辈儿的孩子也都聚在了慈宁宫来给太后请安。连六阿哥七阿哥和宁和嘉公主也都由各自奶娘带着,给太后磕了个头。
太后今日瞧着心情似乎不错,每一位给她请安的小辈儿都给了赏赐。女孩是钗环首饰,男孩则是玉佩,都是老太太压箱底的好东西。
“皇额娘这些都是您当年最珍惜的……”乾隆看了一眼,正要开口。
便见太后抬了抬手:“最后还是要给你们的,哀家老了戴着不好看,瞧着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哀家开心。”
说着太后特地含笑看了和敬一眼。
不怪和敬得宠,除了嫡出的身份外,她本身也是个极讨长辈喜欢的女孩。太后赏了她一对碧玺花簪,和敬谢过恩后便撒着娇戴上给太后看,说喜欢,很是一副娇憨喜人的小模样。
她又怎么会缺一对簪子,不愧是故意做出一副小女儿模样,讨太后开心罢了。
“收好了,不许弄坏。”乾隆见此也不多说,不过还是吩咐了永璋他们一句。
太后赏的玉佩,都是极好的东西,很多还是先帝所赐,自然得小心一些,若是弄碎了真是可惜。
“是,儿臣们定当仔细爱惜。”
一听乾隆发话,永璋他们连忙站直身体回道。皇子中,除了奶娃娃也就只有永琏是不怕乾隆的,余下皇阿哥见到乾隆犹如鼠见了猫一般。
陈若雪坐在富察皇后下首,看着永珹先摸了摸玉佩,又小心的塞进荷包里。心里忍不住摇摇头,他这副葛朗台的模样是跟谁学的?一定不是她。
家宴还得等一会儿才吃,众人便陪坐再一旁陪着太后说说话。这种场合陈若雪只说自己该说的话,其余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将场子让出来,给有需要的人表演,嗯!陈若雪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的善解人意点了一个赞。
幸好不管是高贵妃还是娴妃纯妃都是能陪太后说话的人,陈若雪不多开口,众人只当婉贵妃本性如此,不爱说话而已。
正说着话便见永璜和他福晋伊拉里氏起身,永璜还顺手扶了福晋一把。
“禀皇阿玛、皇祖母、皇额娘,伊拉里氏有喜了。”永璜跪下笑着说道。
一旁的伊拉里氏见众人看向她,不禁有些微微脸红。昨日她难受吐的稀里哗啦的,大爷回来后便请了太医,这才知道是有了身孕。本该第一时间报喜的,可想着时辰也不早了,这才等到了今日才报喜。
“好!好啊,太医可瞧了?”乾隆一听,当即笑着点点头。
他的第一个孙辈儿即将要出生,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只可惜不是永琏的孩子,不过没关系,他等永琏给他生个嫡孙。
太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让自己身后的嬷嬷去扶大福晋起身。陈若雪闻言也为俩人高兴,至于年纪不年纪,如今就是这么个规矩,若只能等到二十大几在生孩子,只怕旁人觉得她有病。
笑过之后陈若雪不禁瞧了上首的富察皇后一眼,见她满眼慈爱的问着大福晋,方才移开了视线。是啊以乾隆这个嫡子狂魔的性子,便是生下皇长孙也不会如何。更何况,永璜和永琏如今的兄弟情并没有改变,永璜如今看着也无夺嫡之心。
太后一个高兴又让人开了自己的库房,赏了大福晋不少东西。不过太后也没厚此薄彼,还让人挑了不少东西赏赐给宫外的瓜尔佳氏,永琏未入门的福晋。已经赐了婚,便是皇家中人。
腊八家宴因为爆出了大福晋有喜,又热闹了几分,至少面上如此。一个个喜庆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蹦,弄得陈若雪都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嘴,是不是笨了些?
等从慈宁宫散去时,喝了两杯果酒的陈若雪不禁有些微醺。陈若雪酒量不错,回来的路上吹了点冷风,便清醒了。
回了永和宫陈若雪随手解开身上的大氅,荷香在身后连忙接住,白狐狸皮的大氅可不能落地沾了灰尘。
“打一盆热水来,我想洗把脸。”
陈若雪抬起衣袖闻了闻,宽袖的衣裳吃饭时尤其得小心。方才她一不小心便沾染到了酒水,幸好沾染到的不多。若不然好好的一身衣裳才刚上身一次,就给毁了。
“是。”茴香连忙应了一声,吩咐人去烧水。
很快热水便端了上来。
茴香将铜盆放下,从架子上取出一瓶精致的玻璃瓶,瓶子只有半个巴掌大做成玫瑰花型,里面装的是内务府制的精油。滴两滴在热水里:“主子,好了。”
陈若雪点点头走过来,褪下长长的护甲和戒指,双手浸在热水里,一瞬间从手指舒服到脚底。
慢慢浸湿脸庞,陈若雪以前洗脸可没有这般淑女,几年下来也习惯了如此。茴香捧着一方珐琅彩瓷盒,里面是散发天然香气的淡粉色洗颜粉。这是太医院配的,说是宫廷秘方。陈若雪用了几次还不错,便留了下来用着。
陈若雪洗干净了脸,接过荷香递过来的帕子擦干水珠,到梳妆台前坐下。陈若雪的梳妆台中间是一面大大的水银镜,两侧各有一方能够旋转的五边形珐琅彩漆雕首饰盒,高高的首饰盒各有五层,每一个小铜锁都是能够抽出来的。里面放着陈若雪喜欢常用的首饰。
桌上放着一柄玉梳,瓶瓶罐罐也摆了不少。拍了一层花水后,只薄薄涂了一层用珍珠人参杏仁等多种药品熬制的护肤霜,膏体是蛋黄透明的,味道不重放到鼻下细细的嗅着一股人参味。效果不知道,但这一盒子都是真材实料,便是珍珠都是挑的南珠中最上等的,绝不参假。
“明日从库房挑些物件送去阿哥所给大福晋。”陈若雪一边用玉滚轮按着脸一边说道。
“是,成亲两年大福晋总算是得偿所愿了。”荷香忙应了一声,便听到茴香说道。
陈若雪一怔,这一算还真是,秋日大婚过个年可不就两年嘛。这催婚催生的问题,古今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