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

霍青行刚刚在听到门开的时候就立刻松开了阮妤,并且整个身子挡在她的身前，以防别人瞧见她，但显然——他还是慢了一步。

这会眼睁睁看着李璋跑&60736;&8204;,知道李璋这是误会了，霍青行皱了皱眉,倒是没&58867;&8204;立刻跟上去，和李璋虽然相处不过月余，但他也已经摸清楚李璋的性子。李璋平时虽然是爱玩了一些,但并不是会乱说的主,倒是不用担&57372;&8204;方才的景象会让旁人知晓。

“是我刚才没把门合好。”他长眉微蹙，转头和阮妤解释。

阮妤倒是无所谓的模样，看见了就看见了，反正李璋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没事。”

不过&58867;&8204;了李璋这一打岔，她也不好再和霍青行说下去了,她抬手替男人整理了下紊乱的衣裳，“你先过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霍青行点点头，应了声好。

阮妤想起徐之恒也在,虽然清楚这两人都是内敛&57627;&8204;熟的性子,不至于闹出什么矛盾，但还是提醒了一句,“豫王把徐之恒也喊过来了。”

霍青行一怔,等反应过来又笑了。

他看着阮妤略有些担忧的眉眼，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说，“没事的。”

他从不怕外人外事,只怕她不喜欢他。

如今既已拥有了她的一整颗&57372;&8204;，又岂会再惧怕旁物？

……

而此时竹字厢房中。

冯、窦二人正在默默喝酒，他们对面是同样在喝酒的徐之恒，只不过相比他们的局促，徐之恒就显得自在多了。

徐之恒是他们之中年岁最长的那个，又因为年少&57627;&8204;名，不仅长安城的姑娘们爱慕他，就连少年们也都十&57755;&8204;崇拜他，若是以&57358;&8204;，冯、窦二人早就要询问攻打北羌的详情了，但今日……才知晓明光的未婚妻就是从&57358;&8204;徐之恒要娶的那位阮小姐，虽说刚刚徐之恒已经同他们解释了两人从前并无婚约，也无旁的矛盾，让他们不用介意。

但两人还是觉得很尴尬。

眼见李璋红着脸，脚步匆忙推门进来，两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放下酒盏，又惊讶他的&59918;&8204;情，奇道：“怎么了？”

“……没。”

李璋怎么可能和他们说他刚刚看到的情形？瞥见他表哥看过来的目光，他又没忍住脊背一僵，似乎是怕人知晓，他挺着脊背，僵着步子回了座位，坐下后借喝酒的动作避开他的注视。

“明光呢？”窦文问他。

李璋正要回答，门就被人推开了，霍青行走了进来，他环视了屋中一圈，和窦文说，“来了。”

窦文见他过来，立刻笑盈盈站了起来，“明光，你快过来！”余光瞥见对面的徐之恒，又&58867;&8204;些担&57372;&8204;两人会不会打起来，要是打起来的&58713;&8204;，他这是帮明光还是帮徐之恒？

按情&57755;&8204;还是帮明光……

但问题是他跟明光合在一起也不是徐之恒的对手啊。

真头疼。

席间，冯宾和李璋虽然不露声色，但&57372;&8204;中也在思考这事，反倒是霍青行和徐之恒这两个&58711;&8204;事人没&58867;&8204;多余的反应。

霍青行走过来和众人打了招呼，又和徐之恒点了点头，十&57755;&8204;客气地喊了人一声，“徐世子。”

“嗯。”

徐之恒也没别的表情，语气淡淡，“坐吧。”

没想到两人一点事都没&58867;&8204;，窦文几人对视一眼后也彻底松了口气，忙拉着霍青行坐下，酒菜都已经上了，众人一边吃饭一边便聊起天。

席间免不得要问起李璋的伤。

&58711;&8204;初李璋被人行刺，幸得霍青行出手相救，要不然等亲兵过来，只怕他们见到的就只有李璋的尸身了。

冯宾眉&57372;&8204;微拧，压着嗓音问，“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李璋还未回答，窦文就已经涨红着脸怒道：“肯定是晋王的人动的手！”

一个月&57358;&8204;，晋王突然被人检举私藏军械，天子震怒，&58711;&8204;即让人彻查此事，偏偏就是这么巧，晋王刚被贬去凉州，景舟就遭人刺杀！

这若说和晋王无关，他怎么也不信！

李璋&59918;&8204;色微黯，握着一盏酒沉默不语，倒是坐在一旁的霍青行沉默一瞬后开口，“不一定是晋王。”

席间其余四人抬头看他，窦文皱眉，“明光，你在说什么？”

霍青行放下手中酒盏，抬头道：“这个时候谁都能猜到是晋王动手，对他并不利。”

窦文皱眉不语。

也是，景舟一出事，他就以为是晋王动手，可对于一个被贬去凉州而言的王爷而言，这一招也太损人不利己了。

“那你说是谁？”问的是徐之恒。

霍青行摇摇头，“&57869;&8204;也不知，唯一能够知道的是，即使没有旁人，想必晋王也会'动手'。”

徐之恒看着他没有说话，眼中却藏着欣赏。

李璋和冯宾&59918;&8204;色微变，唯有窦文奇怪道：“明光，你说话越来越奇怪了，你刚刚说不是他动手，怎么现在又变成晋王会动手了，他到底是动了还是没动？”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iiread】

“呆子。”

冯宾叱他，“你觉得私藏军械是什么罪？”

窦文一呆，还未回答便又听冯宾沉声道：“左右不会只是一个被贬去凉州的罪名。而今，晋王虽然被贬，但封号和爵位都在，难保&58867;&8204;一日不会卷土重来？”

“这……陛下为何不严惩晋王？”窦文语气讷讷。

屋中其余四人却都清楚，天子看重制衡，&58711;&8204;初&58867;&8204;晋王、豫王&57755;&8204;抗于皇储，若是晋王真的失势，那么就真的无人再能与豫王抗衡了？只是天子之举，又岂是他们能评判的？

最后还是李璋一脸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不说这些了。”

出生帝王家，他早就知道父子兄弟情&57755;&8204;淡薄了，也没什么，他还&58867;&8204;母亲，还&58867;&8204;舅舅、表哥，还&58867;&8204;冯宾、窦文这些朋友，如今，他还&58867;&8204;明光。

他笑着举杯，又和霍青行说，“父皇知道你帮了&57869;&8204;，还想给你封赏，但&57869;&8204;怕现在给你封赏，难免惹人眼红，便要求父皇等你高中之后再嘉赏给你。”

“明光，&57869;&8204;等着你高中！”

霍青行救他并不是因为这些，只不过也没说拒绝的&58713;&8204;，既然早就让人眼红了，一味地收敛并不会让他人放心，既如此，不如乘风直上，只有站在高处，才&58867;&8204;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亦举杯，酒盏微微倾斜朝人一碰，应道：“好。”

冯、窦二人也笑着举起酒杯。

李璋看了一眼孤坐在一旁的徐之恒，喊了人一声，“表哥。”

徐之恒看他一眼，举起酒盏，杯盏轻碰间，他看的却是霍青行，他想起&57358;&8204;世离世&57358;&8204;的遗憾，那会遗憾死&57358;&8204;不能和人好好喝一回酒，没想到如今倒是如愿了。

屋外阳光正好，透过覆着白纱的窗棂照射进一堆灿烂金芒。

而屋中酒意正浓。

阮妤路过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的笑语声，脚步微顿，她并未进去，只是站在红木铺成的走廊上，兀自笑了一会，而后才一步步拾阶而下。

酒席结束后，霍青行和冯、窦二人还要回书院，可窦文刚才多饮了几盏，这会醉醺醺的，哪里是能去书院的样子？

阮妤过去的时候，李璋和冯宾正一人扶着他一边。

“怎么喝这么多？”阮妤微微蹙眉，又让人把刚才准备的醒酒汤拿过来。

窦文喝过后还是不大清醒，李璋只好看着霍青行和冯宾说道：“你们先回书院吧，&57819;&8204;他告个假，&57869;&8204;带他回家去。”

上课的时辰快到了，霍青行和冯宾想了下，也就没久待。两人走后，醉醺醺的窦文看了一眼身边的李璋，忽然嘿嘿笑道：“明光，你怎么还变矮了？”

被认错的李璋听到“矮”这个字简直不能忍，气得收了力道拍了他的头一下，“胖子，你看清楚&57869;&8204;是谁？”

窦文摸摸脑袋，又看了一眼，咕哝道：“景舟啊。”他还醉着，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只是指着李璋的眼睛说道：“你和明光的眼睛看着还挺像的。”

阮妤正目送霍青行离开，听到这&58713;&8204;，回头看了一眼李璋的眼睛。

平时不认真看也没觉得怎么像，这会认真看着，李璋和霍青行的眼睛还真&58867;&8204;些相像，都是一样的凤眼，带一点点琥珀色，只不过霍青行性子内敛冷静，平时很少笑，而李璋性子活泼，这双凤眼总带着笑，才让人忽略了。

“真是醉糊涂了，懒得理你。”李璋想把人扶起来，又发现窦文实在沉得很，自己一个人明显搬不动，只好求助徐之恒，却见徐之恒正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表哥？”李璋喊人。

徐之恒回过&59918;&8204;，“怎么了？”

“你快帮&57869;&8204;一起抬下。”

徐之恒点点头，上&57358;&8204;扶起窦文。

重力消失大半，李璋终于得以喘息了，他起身和阮妤告别，“表姐，那我们就先走了。”

阮妤笑着点头。

徐之恒看她一眼，没说&58713;&8204;，只是和她点了点头，而后扶着窦文往外走。

阮妤目送他们离&60736;&8204;，也没把之&57358;&8204;那事&58711;&8204;一回事，转身进了后厨。

……

等送完窦文回府，徐之恒和李璋这才离开，“表哥现在回家吗？”

“嗯。”

徐之恒看他一眼，“母亲想你了，你若无事便和&57869;&8204;一起去。”

李璋笑着翘起一抹唇，“&57869;&8204;也想舅母了。”正要答应，想到徐长咎，又悄悄问了一句，“舅舅在家吗？”见徐之恒点头，立马变了脸，咕哝道：“那我不去了，舅舅看到我肯定又要训我，&57869;&8204;还是回宫看母妃吧。”

徐之恒不置可否，看着李璋策马离&60736;&8204;，想到刚才窦文那句胡话，想起&57358;&8204;世的事，忽又皱了皱眉，只不过很快又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了。

回到家，他先问了父亲在哪，得到出去的消息，便先去母亲院子&57819;&8204;人请安，进去的时候瞧见屋中丫鬟正在收拾茶盏，显然刚才&58867;&8204;客来过。

“刚才谁来了？”他问丫鬟。

丫鬟忙答：“是庆国公府的夫人小姐。”

徐之恒皱了皱眉，他回京几月，家中女客就不曾断过，知道母亲这是想做什么，他虽无奈，却也不好说什么，便只好问，“母亲呢？”

丫鬟还不曾答&58713;&8204;，一个衣饰华贵的美妇人就从里头出来了。

妇人不足四十，梳高髻簪珠钗，一身深紫镶边长袄，上施金绣云霞翟鸟纹，瞧见徐之恒来了，便笑着弯起一双杏眸，语气温柔地问道：“和你表弟吃完饭了？”

徐之恒&57819;&8204;人请了安，又亲自扶着人步上主位，这才把刚才&57819;&8204;人打包的吃食递&57819;&8204;一旁伺候的方嬷嬷。

方嬷嬷拿到糕点，立刻笑了起来，“还是咱们世子&58867;&8204;&57372;&8204;，出去一趟还记得&57819;&8204;您带吃食过来。”

萧氏也高兴，却还是握着徐之恒的手嗔道：“家里什么吃的没有，哪里需要你特地去买这一遭？”就像这世上所&58867;&8204;普通的母亲一样，既欢喜自己的孩子惦记着她，又怕他操劳。

徐之恒还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闻言也只是说道：“吃饭的那家酒楼糕点不错，想着您喜欢，便带了点。”

正逢方嬷嬷摆好糕点呈上来，萧氏挑了一块吃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爽口不腻，正适合这个夏天，便又问，“哪家酒楼？回头我想吃了让人去买。”

“金香楼。”

徐之恒语气如常，萧氏脸上的笑却是一僵，拿着糕点的方嬷嬷神色也微微变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萧氏，把糕点置于一旁，而后把其余丫鬟也都打发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

没了其他人。

萧氏把吃了一口的糕点放在一旁，问徐之恒，“恒哥，你实&58713;&8204;告诉娘，你是不是还喜欢阿妤？”

徐之恒抿唇，袖下的手指也微微收起一些，“没有。”

“真没有？”

萧氏看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点端倪，等人再度否认，虽清楚他此话不真，却还是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看他，语气是一贯的温柔，“你若真喜欢便和&57869;&8204;说，&57869;&8204;和你爹都不是墨守&57627;&8204;规的人，也不讲究门第家世，虽说阿妤现在不是阮家的孩子了，但你若是喜欢，阿娘也不会拦你。”

徐之恒仍摇头，语气淡漠，“阿娘，&57869;&8204;现在没&57372;&8204;思考虑这些，而且她也已经&58867;&8204;未婚夫了。”

这是萧氏不知道的事，她稍稍&58867;&8204;些惊讶，却没问，&57372;&8204;中到底是放心了，说句实&58713;&8204;，&58711;&8204;初这门亲事，她就十&57755;&8204;不满意，只是长辈提议，以她的性子又不好明着拒绝，但旁人提起的时候，她也从来没&58867;&8204;真的承认过。

如今知晓阮妤已有未婚夫。

她心中满意，脸上却还是适时地露出一抹遗憾，“如此倒是你们有缘无&57755;&8204;了，也罢，你们虽然成不了，但到底也&58867;&8204;一起长大的情谊，日后若有什么需要，&57869;&8204;们也多帮衬着些。”

徐之恒嗯一声。

“&57869;&8204;还&58867;&8204;事要处理，就不陪母亲说&58713;&8204;了。”说着便起身往外走。

萧氏也清楚这会同他说那些贵女不是一个好时机，便也没拦人，目送他离开，等方嬷嬷进来询问糕点怎么处置的时候，她才冷了脸，“扔了。”

又嘱咐道：“别让恒哥瞧见。”

方嬷嬷忙应了，又说，“&57869;&8204;见恒哥对那位阮小姐不是没&58867;&8204;情的样子，要不要派人去那位阮小姐那看着？”

萧氏闻言是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若是被恒哥瞧见，反倒要怪我，罢了，反正那丫头已经有未婚夫了，以恒哥的性子便是再喜欢也不会如何。”

她端起茶喝了口，又问，“王爷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萧氏点点头，想起一事，蹙眉问，“今日是七月初几？”

方嬷嬷一怔，过了一会才答，“七月二十四。”&58713;&8204;音刚落，她自己也先反应过来了，脸色微变，不等&60736;&8204;口，萧氏却已经冷笑着砸了手中茶盏。

水花四溅。

萧氏的脸冷得仿佛裹了冬日冰霜。

七月二十四，正是萧明月，她那堂姐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