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聿庭听完点了一下头,"嗯,可以改,你看看怎么改,弄完了再告诉我。"
陈北抬手按了一下两只眼睛眼睛,酸的难受。
好久,坚持着把这份文件探讨完了。
陈北不得不认真的跟他提起来,"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入院的时间也斟酌了好多遍,您一推再推,下个月怎么也过去一趟吧,然后再确定手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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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聿庭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才问:"公司目前各方面运转都没问题吧?"
其实这么问,完全出于心理。
有没有问题,他自己最清楚的,这段时间过来,他几乎是夜以继日的工作,整个集团井井有条,估计少了他这个总裁一年半载都没有问题,很多项目直接都安排到明年了。
何况,还有陈北和范语清在。
陈北道:"南总,您就安心去手术,我保证等您回来的时候,公司还是好好的,甚至比现在好,要不然我和范语清下半辈子也跟奚溪一样卖命,不要薪酬,这您总放心了吧?"
对此,南聿庭嗤鼻一笑,"我是专门剥削你们俩的资本家还是什么?要你们卖什么命,好好工作就行了。"
陈北盯着他,"那这么说,您是同意过去了?"
南聿庭微微挑眉,"不然怎么办,每天就坐在这里?等死?"
"死在手术台上,总比死在这里好呀。"他淡淡的道。
陈北老不爱听他说死了,但是他是老板,不敢随便随便训斥,只好抵着声音咕哝着,"天天生啊死的,早前不是还说让范语清给我生个儿子,以后娶你家姑娘当媳妇攀高枝嘛,言而无信!"
南聿庭能听见,所以勾了勾唇,"你们俩抓紧,反正年末,我女儿就该出生了!女孩子大男孩太多不好,男孩不懂疼人!"
陈北撇撇嘴,该抓紧的是他,媳妇都跑了,女儿还是你的吗?
哦不对,陈北道:"万一傅小姐生的是个男孩呢?"
南聿庭沉默了会儿,竟然道:"那就以后再让她生个女孩吧,总之你们家要男孩,这样,为了娶我女儿才会拼命努力。"
"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嫁进豪门可能不用努力,甚至,就算拼了命的做到最好依旧会被男方觉得';就那样';,因为他看惯了人世间最好最高的东西。"
陈北忽然觉得,南总是在说他自己。
傅小姐嫁进来,无论做的多好,他一开始始终都看不到,现在失去了,才得出这样的感慨。
说着,南聿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范语清答应做你女朋友没有?"
这是最基本的一个步骤。
南聿庭没有经历过,他没有开口对自己爱的女孩问过那句"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说起来,他的人生有太多遗憾了。
陈北抓了抓头发,"我哪有空搞这些文绉绉的呀,爱跟我就跟,不爱跟我另找呗。"
死鸭仔嘴硬,南聿庭扯唇笑。
"多送送东西!"南聿庭道:"女人心软,礼物要有心意"
陈北道:"我在准备买房了,直接送给她,看她嫁不嫁。"
说罢,听南总还要说话,索性就一句:"南总您就算了吧,别教我怎么追女人,这不是秃子教和尚吗?您也好意思?"
南聿庭笑笑。
两个人就那么坐在客厅说话,这感觉真好。
南聿庭觉得也不是那么孤单。
过了会儿,又忽然提到,"下个月入院,进去之前,我出去一趟,去看看她最后一眼。"
陈北几乎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后直接报地址:"傅小姐去了温流岛,还没完全开发,但是那座房子很漂亮,养胎是个错不了的地方,那个男人对她还是挺好的!"
南聿庭闭了闭目,因为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再睁开的时候昏了一下,倒是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
最近都是这样反反复复的,他也不足为奇。
"你等我一下。"南聿庭起身,自己去上楼。
陈北本来想扶着他走的,但是发现他好像能看见一些了,处于对他自尊的保护,陈北就没有跟上去。
过了几分钟,南聿庭从楼上下来,手里捏着一个信封。
是那种基本上已经不会再有人用的手写信。
看着他把信封递到自己手里,陈北小心翼翼的接着,问:"什么东西?"
南聿庭坐了下来,道:"等我做了手术,半年或者一年吧,你帮我寄到她那儿去。"
陈北眉头拧了起来,"您不是要过去看她么?直接递给她不是很好?"
南聿庭摇头,"不一样。"
然后特地嘱咐:"一定要看着递到她手里,很重要。"
毕竟她那儿应该不通邮差,快递估计也没有,就只能想办法了。
陈北点头,"这不是什么难事,您放心!"
两个人聊了好久,也差不多到了下午四五点,陈北却见他起身想出门,"去哪里啊?"
南聿庭说:"去她之前的那个公寓看看。"
陈北也不说什么,带着南聿庭过去就对了。
车子停在公寓楼底下,南聿庭让陈北在下面等着。
但是陈北不放心,所以等他上去之后下一趟电梯,就偷偷跟上去了,万一他看不到出什么事呢,那么高的楼。
当然,南聿庭没那么蠢的想寻死。
他用钥匙开了她的房间门,很熟悉的走进去。
她和六号出车祸的那一天,他来过这里的,陪着她煮了一碗,第二天早上还给她做了饭。
两个人没吃完那顿饭,所以那天下午南聿庭回来把剩下的饭菜热着吃了,这个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房间里基本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所有东西被收拾干净,可是他坐在她睡过的床上,还是会觉得很安心。
坐久了,想得多了,才会觉得悲伤。
最近,南聿庭又开始戴他们的结婚戒指了,毕竟,没多少时间可以再戴。
这会儿他一手抚着戒指,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这一生,没想到竟然这么短,短到他都才看清自己竟然可以这样去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