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总"陈北已经不敢直视那张脸,想用身体把那一幕挡住,可是又不敢。
南聿庭闭了眼,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不再往那儿看,也用了个很大的力气,才迈出进酒吧的第一步。
陈北终于松了一口气,跟着往里走。
那边,傅知恩终于将他推开,抬手狠狠擦了一下嘴角,"你干什么!"
她这会儿眼睛都气红了,从来没想到阿六忽然会这样,甚至,她都看到南聿庭的车。
就算要离婚了,可是她忽然看到南聿庭,依旧心里狠狠发紧,死死握着手心才没有失手给阿六一个巴掌!
"你疯了吗?!"她死盯着他,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六低眉,看着她,低低的吐出一句:"我是快疯了,尤其联系不到你的这几天,我才知道少了一个人快疯掉是什么感觉。"
末了,他又一步靠近她,握了她的手,"生气你就打我,趁你还有力气。"
那会儿,傅知恩还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他再一次疯狂而霸道的拥着她吻,她才知道,他今晚一定是疯了!
她只觉得手快掰折了,可阿六不动分毫。
直到他吻够了,终于放开她。
可是她也真的没有力气了,只有一双眼睛瞪着他。
他却也不跟她对视,反而把她打横抱了起来,"今晚我陪你喝。"
酒吧是他的,他想要那间房随便点,要了最奢侈的那一间,不准任何人打扰。
可是,他说今天陪她喝,傅知恩反而不敢喝了,他今天的行为那么反常,害怕她万一喝多了,出什么事怎么办?
这不是她离不离婚需不需要守身如玉的事情。
所以,她特地没敢多喝,甚至看着快到十点,还自觉的知道要回家。
她看了他,"你今天可能心情不好,但也别喝太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叫个代驾,我也打车回去。"
阿六听着她说话,就跟神游太虚一样,定定的看着她。
直到她起身准备走人,他才忽然站起身,脚下虚晃了一下,勉强稳住,大步到了她勉强,握了她的肩。
眼里有着真实的紧张,"你在生我气么?"
傅知恩想拨开他的手,可是他握得更紧,"知恩。"
他忽然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静静的看着她,用有些醉的声音,却十分清晰的恳求,"你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就算把我当成他也好?我要的不多,几个月就好,行不行?"
她不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你是喝多了么?"
阿六摇头,"我很清醒。"
傅知恩这才看着他,道:"既然没喝多,那我也应该清楚的告诉你,可能,你对我有了不该有的感情,我知道这东西不好控制,但是既然刚开始,那就不要继续了,感情这东西,越是继续纠缠越是割舍不了,我陪你只会让你更离不开,索性远离了,不联系了,也就好了。"
"不!"他像是听了什么令人痛苦的话,看着她摇头,"我不想离开!"
他知道,她想让他会硅谷。
可是他害怕,怕这一回去,就永远就见不到她了。
傅知恩没办法跟他交流,"等你清醒了再谈吧。"
她只能这样。
从酒吧走的时候,显得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感觉,坐在车上,她还要往后看看阿六会不会追出来。
没见到他,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能是她最近真的太烦心,竟然一点都没发觉阿六的心思。
又或者,他总是用自己的身份打了掩护,傅知恩根本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对自己有这种感情,不是说他们那一行,轻易不会动情的么?因为已经麻木了。
今天有些疲惫,但是一个人打车,她也不敢睡,强忍着困意,一直回到家里。
别墅的灯依旧是亮着的。
她进门前犹豫了会儿,理了理长发,这才开门进去。
换完鞋,因为口渴,她往客厅走,第一眼并没有看到站在窗户边的南聿庭,只弯腰倒了一杯水,然后喝了几口才满足的放下。
她刚要转身转身出客厅上楼,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丝袜呢?"
那声音十分的清晰,以至于她下意识的看了自己的腿。
然后才抬头朝他看过去,男人黑着一张脸,狠狠盯着她,"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
她没往,说好了只要没离婚,就只有他一个人男人。
可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傅知恩胸口的心跳一点点的强烈起来,盯着他的视线越来越紧,带着紧张,又有着兴奋,还夹杂着某种道不明的因素。
他不是瞎子么?
为什么知道她早上穿了丝袜,而现在没有了?
终于,她走到沙发背面,一手撑了沙发沿,"你眼睛,好了?"
南聿庭现在的确视力很好,清清楚楚!
也真是可笑,这段时间唯一的两天视力这么清楚,每一天都看到她不一样的"惊喜!"
从那晚开始,他知道她每天都变着花样,从里到外的打扮。
也不得不说,他简直爱惨了她穿得那么精致的模样。
这会儿,被她那样盯着,他终于没有再装,焦距清晰的打在她脸上,"是好了,所以你给我送这么大的惊喜么?"
傅知恩依旧愣了好半天。
好了?
他的眼睛好了?
半晌,她终于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眼圈忽然红了,也许是替他高兴的。
她却不知道,南聿庭这样难得的视力清明几次后,即将面对的是真正的失明,世界真真正正的黑暗。
然后她一开口,想起来说的话,却不怎么讨喜。
她说:"现在好了,奚溪可以为你生孩子,你的眼睛也好了,我终于是什么都不欠你!你也算是万事圆满,多幸福?当初说孩子和眼睛,其一好了就离婚,没想到现在什么都好了呢!"她说着,自己反而哭了。
眼泪止不住,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可是就是想哭。
一半替他高兴,一半替自己悲哀。
他什么都有了,而她呢,变得一无所有了!
南聿庭看着她那个样子,胸口一寸寸的揪着疼。
所以,他只能逼着自己去计较她今晚的出格,"去见他了,是么?"
对了,傅知恩猛然想起了在酒吧外的时候看到他的车。
南聿庭一定看到她和阿六那样了。
现在又看到她的丝袜没了,心里在想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她第一反应是张口要解释。
可是犹豫了一秒,抿了抿唇,还是道:"反正都要离了,你前前后后这么多女人,我就这么一个,不过分吧?"
这话彻底让南聿庭脸色沉得阴郁,"你说什么?"
傅知恩抿了抿唇,喉咙发紧,胸口有点疼。
她实在也说不下去了,匆匆拿了包,"我先上去休息了!"
"站住!"
南聿庭的声音很沉,十分的压抑。
可是这两个字之后,他竟然没有了后文。
要说什么?
不允许么?他凭什么不允许?如果真的要放她走,总归是希望她过得好一点,只要是她喜欢的,他怎么去阻拦?
最终,南聿庭只胡乱捡了一句:"下周二正式离婚,用我接你去民政局?"
傅知恩背对着她,手里的包紧了紧。
很简单,才摇头,"不用,我打车。"
然后,她终于踩着楼梯上楼,却忽然发觉每一步都走得好累,一双腿重得要命!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更是无法言说,谁也见不到谁了,好像都在等周二的到来。
周日那天,傅知恩不想待在家里。
她也不知道去哪,所以去了高尔夫球馆,本来她也不会的,只是没地方可去,纯属过去花钱消遣时间。
随便挥了两杆后,她就点了两杯果汁坐在场馆边。
隐隐约约听到不远处的场地传来争执,以及旁人紧张的劝架声,她稍微转头看了一眼。
第一眼还好,看不太清,也不太在意。
可是下一秒,她拧了眉,因为人群中的身影很熟悉。
南聿庭?
什么都没想,她已经放下果汁就从通道跑了过去。
等近了才发现阿六也在。
众人明明还劝着,可是不知道两人在争执什么,南聿庭竟然又一拳狠狠往阿六脸上招呼。
"南聿庭!"傅知恩陡然拔高声音叫住了他。
但是一个拳头还是落下去了。
下一秒,阿六也不甘示弱的挥向对面的男人。
幸好,这一拳被陈北挡下来了。
南聿庭这时候眼前已经模糊了,尤其刚刚受了一拳的那一瞬间,彻底看不到东西,否则也不会被打中。
傅知恩冲过去挡在了两个人中间,"你又要干什么?"
她这话是对着南聿庭质问的。
可是南聿庭没有反应,眼神就好像之前看不见的时候一样,傅知恩气得冲着他,"你已经看得到了,用得着跟我装吗?我问你在干什么?他招你惹你了?找他的是我!"
陈北扶着南总,明显感觉他因为愤怒而颤抖,但是因为眼睛不舒服,加上受了一拳而站不太稳。
看着她那么生气,还向着那个阿六,陈北终究是皱了眉,"太太"
"走吧。"南聿庭打断了陈北的话。
陈北咬了咬牙,很是想再说什么,可是南总不让说,他只能扶着人退出场馆。
场馆内。
傅知恩转头看了阿六,眉头依旧是皱着的,"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阿六看了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也笑了一下,"我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被他怎么着了呢?原来没事,那就好!"
"我没跟你开玩笑!"她眉头紧了紧,"你怎么忽然变了?"
阿六低眉,定定的望着她,"也许是你一直以来都没有了解过我呢?"
你知道我从第一眼就喜欢你么?
你知道为了你,我可以跨越整个大洋来滨江定居么?
你知道为了你,我连命都可以放弃么?
阿六眼圈逐渐红了,把她拥进怀里,好久没说话,直到她挣扎了,才出声,"就让我抱一会儿吧。"
好久,又道:"我知道你们周二离婚,之后跟我住,行吗?"
傅知恩略清淡的声音,"我有住的地方"
可阿六一句:"那我过去跟你住。"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终于他的情绪缓过来,两个人点了东西坐着,她看了他,"到底怎么回事?"
阿六笑了笑,"刚刚不是说过了么?"
她拧眉,"真话还是敷衍,我至少能听出来!"
他这才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傅知恩确实发现他最近行为是越来越没计较了。
然后听他道:"好像是因为我吻了你,还以为我们睡了,他给我放话不准活在滨江,说不定明天叫人追杀我也不准!"
她盯着他,"真的?"
毕竟,傅知恩觉得南聿庭可以做到这样。
阿六点头,本来也是真的,只不过,南聿庭后面还说了,既然他碰了她,那就不准负她!
傅知恩好久没说话,快走的时候,她终于道:"你还是回硅谷吧,我也不想害你。"
阿六一点也不正经,"我要是因为你死了,也很值!"
她瞪了一眼,索性起身走人。
阿六也没追,只是目送她走了很远。
回到家,傅知恩看到他还在客厅,直接走了进去,"你不要为难他,我会让他回去的。"
南聿庭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朝她看。
他能看清她的脸,笑得更讽刺,"还没离,就这样心疼、担心别人了?我记得,你当初也这样护着我,不容许南起云侮辱。"
"原来你的爱不是专属的!"他看着她,总结了这样一句,眼睛里满是落寞。
那样的落寞,一下子击中了她的心坎,不得不逼着自己狠着态度,"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不要伤及无辜!要不然奚溪月份也不小了,出点意外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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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聿庭彻底笑了,"你这算是威胁我吗?"
她捏着手心,"你觉得是就是。"
男人从沙发站了起来,眼里的疼痛更甚,可是落寞把那些心痛都掩盖了,定定的看着她。
好久,才问:"你真的爱上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