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恩以为南聿庭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回家休息去了,她加班的时间都很长了。
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在会馆门口看到了他的车,看到了他和陈北往里走的身影。
而他身边,是一个女孩。
她一点都不陌生,那是奚溪的身影。
那一刻,她心头蓦地收紧,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她对奚溪就有着不一样的紧张和防备,还有从来不会出现的嫉妒。
尤其,看到他真的找了奚溪,真的单独出来见面的时候,她竟然慌了。
傅知恩喜欢南聿庭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自信的,就算他以前对她冷淡,就算见多了他身边有女人,可是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喜欢上了奚溪,喜欢上了奚溪的身体。
那是她安排的,是她自作自受,可心里难受得要命。
手心里的包捏得很紧,有些僵硬的踩着高跟鞋往前走,进门的时候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因为看到他们已经转弯要上电梯了。
侍应拦住了她,示意她先去前台登记。
傅知恩回过神,只能照办,登记的时候,对着前台问:"南聿庭,南先生定了哪个房间,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么?"
前台皱了皱眉,看了她,然后礼貌的一笑,"不好意思女士,我们不能透漏客人的隐私。"
然后把她的牌号给了她,"请。"
她勉强笑了一下,笑得很难看,只能拿着自己的牌号去等电梯。
卡牌上是二楼,但是她等电梯的时候,看着电梯一直到了这一栋楼的顶层六楼,她也就按了一个"6"。
没多会儿,电梯停下,傅知恩捏着包包抬脚跨出去。
她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只好就在走廊的一个昏暗处站着,一直等,他们总有可能出来透气的吧?
这样一等,就将近四十分钟,她穿着高跟鞋的脚站得有些僵,脚跟疼,只能不太顾及优雅的靠着墙壁。
不知道什么时间,她不经意的一个转头,正好看到一个身影本来要走过来的,可是看到了她就忽然退了回去。
傅知恩忽然站直,声音也变得冷了好几个度,"奚溪。"
奚溪背过去的身顿了一下,还想继续走。
傅知恩已经踩着高跟鞋大步过去,"我知道是你!"
走过去,她一手拉了奚溪,将她整个人都转了回来。
奚溪本来就瘦弱,所以她这一拉,小姑娘直接被转过来还撞在了护栏上,却不敢发出声音,抱着手臂低着头,"太、太太"
傅知恩看着她这个柔弱到懦弱的样子,心里一股无名的火在疯狂的冒,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躲着他,不准你跟他见面!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吗?你还记得自己签了合同吗?!"
没做,傅知恩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南聿庭,可是她后悔了,她也害怕他们联系上。
所以她在另一边要求奚溪必须躲开南聿庭,就算他找,也绝不允许跟他见面,结果呢?
奚溪绞着袖子,"南太太我没有主动找南先生,是南先生找的我我没法拒绝。"
"没法拒绝?"傅知恩笑了,"你凭什么没法拒绝,不要忘了你没资格留恋,更没资格仰慕,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因为愤怒,声音里透着疼,语调不自觉的一度拔高。
"她什么身份。"男人的声音忽然打断她,很低很沉的来。
知恩狠狠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南聿庭这样的声音里,听出来的,竟然是他对奚溪的纵容。
她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儿的男人。
只听南聿庭继续不冷不淡的道:"她的身份,跟你当初死皮赖脸要嫁给我的时候也没坏到哪里去,何况,她比你矜持"
男人走了过来,傅知恩看着他竟然就那么握了奚溪的手,然后朝他抬头,道:"还有,你别忘了,这件事是你一手安排,既然你起了开头,那就应该做好承受一切后续事情发展的准备!"
他握着其他女人的手,那么的刺目。
他说她当初不矜持,不要脸。
是啊,她当初真是不要脸,不要尊严,就为了嫁给他!
傅知恩站在那里,手里的包几乎被捏得变形,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走到今天这一步,她到底都为了什么?又做错了什么?
回过神,在南聿庭要把奚溪带进包厢的时候,她忽然冲过去,一把将奚溪扯了过来,"好!我把钱都给你,你走!"
说着话,她把奚溪往反方向推。
奚溪像个没骨头的人,直接就撞到了墙上。
"你干什么!"男人当着她的面,脸色一沉,伸手就将她拨开,扶起了奚溪。
傅知恩胸口猛的刺痛,身体失去力道,被南聿庭一手就拨到了旁边。
撞得不疼,可是感觉心脏都快被摔碎。
他那么护着奚溪,如果奚溪真的怀上,得到什么程度?
"现在后悔了?"男人朝她转了过来,满脸的冷漠,又隐隐浮动的压抑,"早干什么去了,你的那些自以为是呢?"
傅知恩的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就那么心痛的看着他,"你护着她?我现在算什么?你告诉我。"
可男人像是不屑于给她答案,带着奚溪直接离开。
走廊里的女人无力的落到了地上。
后来傅知恩点了很多酒,她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都点了,像个贪婪的小孩,每个酒杯都喝几口。
酒喝得砸了,量也就逐渐叠加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醉倒了什么程度,已经听不清酒保说话的声音,可是胸口的刺痛还是那么明显。
她只能继续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试图麻痹心口的刺痛。
毛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解了,"喂喂?"
发现声音不清楚,原来是她把手机拿到了,只好笨拙的翻转过来,打了个酒嗝,"毛姐?"
"太太!"毛姐一时间还没发现她喝多了,只自顾的说着,"奚溪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以为她在小区散步,可是找遍了没有!该不是跑了吧?"
傅知恩抿着唇,莫名其妙的落了泪,对着电话一句:"不用找了,她跟南聿庭在在一起。"
什么?
毛姐脑袋空了两秒,"她、怎么会和先生在一起?"
不是禁止他们见面,有更多的交集么?
傅知恩闭了眼,忽然涌上来的委屈,也就哽咽着几乎哭出来,"毛姐,我头疼,很疼"
毛姐总算是感觉不对劲了,"太太你在哪里?"
她在哪儿,知恩抬头看了看,然后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酒保,一双眼眯着,"告诉她我在哪。"
酒保很清楚的把地址报了一遍。
那边就传来了毛姐急匆匆的声音,"太太你等着,我这就过去接你!"
酒保看了她,"女士,您不能再喝了。"
傅知恩抬头,一脸不悦,柔唇微微撅着,"干什么,你们还不允许客人消费么?"
酒保有些无奈,"不是但是身体要紧。"
说着话,酒保把她的杯子拿了过去,到了温水进去,然后递还给她。
还以为她会闹的,没想到女人抱着杯子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半杯下去才作罢,擦了一下嘴角,"好喝!"
果然是喝多了,连水都好喝。
毛姐来的时候,她趴在台子上,倒是没有不安分的男子上前骚扰什么的,毛姐松了一口气。
毛姐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的酒保,"谢谢你呀小伙子!我这就把她接走。"
不过酒保忽然开口:"哎,你等会。"
然后他临时把正在接通的电话放在了旁边,对着毛姐道:"女生喝多之后什么事都有,得做个备案,留个简单的姓名、联系方式什么的给前台。"
毛姐无奈,"那你再帮我看着一会儿?"
酒保也点了点头,"行。"
然后他再次拿起了旁边的电话,"老板不好意思,有位女士喝多了在让他们做备案"
傅知恩趴在那儿,大概是把酒台当做了前台,从包里摸出了她的牌号,伸长手臂划到台面里侧,"6号退牌!"
说起6号,喝多了的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哪都有6号6号"
酒保正说着话,这会儿纳闷的看了傅知恩。
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道:"问她的姓名么?"
电话另一边是大洋彼岸的6号,就在她喊六号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叫他6号的语调他很熟悉。
听着酒保问她的姓名,六号公子听到了,眉头也皱了起来,根本不掩饰的担心,"她喝多了?一个人?"
酒保不知道老板为什么忽然这么紧张,只点着头,"嗯,不过刚刚一个佣人阿姨模样的人说来接她,做备案去了。"
下一秒,酒保听到老板一句:"你送她回去,今晚不用上班了。"
啊?
酒保没反应过来,工作也不用汇报了?
"把她安全送到家,然后给我回个电话。"6号公子继续道。
酒保这才点了点头,"好、好的老板!"
毛姐也很诧异,去了一趟前台回来,小伙子说要送她们回家,不过毛姐是打车过来的,有人送还是觉得别拒绝的好,而且是会馆里的工作人员,比较放心。
毛姐把她送回维也纳的,想着一会儿自己再打车回那个小区。
她知道太太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一定是因为奚溪跟先生关系过于密切。
女孩耍心机上位的事情也并不少,尤其如果怀了,肚子就是最好的筹码。
回到维也纳别墅,毛姐把她的一切打点好,看着她在床上躺安稳了才放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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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恩没睡着,她只是没有力气动,脑袋也晕。
安安静静的躺了很久,忽然胸口汹涌的翻滚着,扭着酸水,她知道是要吐了。
顾不上身体没力气,没有平衡走路不稳,匆匆翻身下床,其实是直接滚下来的,然后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卫生间。
这是南聿庭的那个主卧,她知道,所以吐完之后漱了口,却依旧坐在卫生间的地上,而不是回到他窗户。
她知道他肯定不想看见她。
傅知恩试了很多次想爬起来回自己房间,但是每一次都成功的摔了自己。
不知道是疼还是心酸,索性坐在地上埋了头忽然哭了起来。
酒精的麻痹下,她咬着唇,可是哭泣的声音并不忍着,隔着卫生间的门在外面依旧能听到。
南聿庭进卧室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声音,脚步在那儿生生的定了好久。
卫生间的门忽然被打开时,女人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整双眼都是红肿的,眼泪划满本就不大的脸颊,睫毛湿漉漉的粘在一起。
她就那么盯着他许久,眼泪越来越猛。
然后抓着洗手池的边缘想站起来,却在他面前狠狠摔了。
南聿庭下颚绷得紧了,脚步骤然挪了一下,又停住,下一秒,终于是走了过去。
可她却在躲。
她喝多了,心里想什么就说的什么,"不要过来我不想闻到其他人的香水味。"
那种感觉,她很久不曾,都快忘了布桐喜欢层他香水味的事,可是现在脑子里竟然尤其清楚的知道排斥。
南聿庭看着她又一次站不起来的摔倒,终究是扣了她的手腕。
傅知恩在挣扎,用尽力气,终于推开他,心里的痛也在升温,交织着她憋着的委屈,仰脸盯着他。
她狠狠戳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我这儿疼,云沉很疼!"
声音里满是哽咽,满是痛。
眼泪像断了线的往下掉,她却倔强的盯着他,"为什么会这样?你能告诉我么?"
她叫他云沉。
南聿庭垂在身侧的拳头一度握紧,盯着她心痛的模样,那个样子无异于在他心上敲着尖锐的钉子!
因为她站不起来,可是她似乎不想再看着他,竟然就着地面往外爬。
男人胸口一阵阵窒息的痛,人也跪了下去,"起来!"
不自觉间,沉闷的嗓音竟然带了些许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