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手背擦碘酒的时候,傅知恩心里想着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你能不能别再作践你这手了"
说到一半,她才停了下来,看他一眼,还是打算不多说了。
她略微低着头,专心的给他手背抹药,动作很轻,男人的视线逐渐变得温热。
而她毫无察觉,只直觉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他每次都要虐待自己的手?
冷不丁的,他问了句:"你喜欢这手?"
知恩低着头,顺着心意点了点,很单纯的一个动作,随着她点头,长发也一下一下的拂过他的手臂。
等点头完,她才后知后觉的微仰脸。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看不见,这会儿两人也没多锋利的气氛,所以她对着他的表情很自然也很生动。
有那么点感觉被坑了的不悦,眸子微嗔,柔唇几次开合,无声的把他骂了一遍。
所有滨江市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他,哪哪都喜欢,有什么可问的?
男人目光木讷直板,一片茫然,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深墨色的眸底晕染了一层淡淡的愉悦。
"还喜欢什么?"几秒后,他依旧面无表情是,嗓音也没什么起伏的问。
傅知恩听到了,装作听不见,只把手里的药膏收起来。
她刚要起身,他精准的握了她的手腕,"我问你还喜欢什么?"
既然他这么固执,知恩也就就势蹲下,蹲着觉得累,索性坐到了地上,仰脸看他,"你想问哪方面?饮食?打扮?还是影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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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前坐着的男人相对于她,此刻的姿态就势高高在上。
薄唇一张一翕,两个字吐完就用那双眼睛"看"着她。
不知道是高度的优势,还是他骨子里的气场,这明明没有视野的眼神看得傅知恩浑身难受,以至于差点忘了他看不见的事实。
好一会儿,她才调整过来,红唇轻挑,"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哪种男人,南少要是想找优越感,这样太低级了,你干脆说想听我说喜欢你,我肯定乐意说。"
还以为被这么挖苦,他不会再搭腔。
可他闲适淡然,启唇:"嗯,你说,喜欢哪类男人?"
知恩看了看他,收拾着药箱,"睡觉吧?"
男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那儿,目光精准的定住她。
她硬是在他视线里败下阵来,"你这类的,行了吧?"
可南聿庭面不改色,"不是南起云那类?"
""果然还是找茬的。
她每天都要想尽办法的避开所有雷区,生怕引发跟他的不越快,但是她真的总有办法
只听他语调起伏不大,看起来像闲聊,但内容却在扔雷的道:"你起初想嫁给南起云的,后来选了我,不是为了嫁过来,才动用水军一遍遍的刷你多喜欢我?"
傅知恩轻轻舒出一口气,看起来很耐心的抿唇,"您弄反了南少,我先喜欢的你,再起意想嫁给他"
"嗯,女人为什么要嫁人却选不喜欢的那个?"他依旧淡淡的语调。
她总觉得,南聿庭今晚可能吃错了什么,状态很奇怪,在书房突发状况,这会儿又墨迹得够呛。
就当他这是好脾气吧。
傅知恩微咬唇,几秒后坦然:"因为怕你讨厌我,不可能跟我举行婚礼。"
她说完了,他依旧"盯"着她,好久都没有挪动位置。
没办法,她只好从地上起来。
没发现的男人的视线跟随她站起来的动作而慢慢抬高,只听到她转身的那一刻,听他说了一句:"周五中午一起吃饭。"
"嗯?"她忽然听他出声,微蹙眉转过身去,习惯的发出疑问。
男人一脸不耐烦的"瞥"了一眼的动作,起身往床边走。
看样子,他准备上床躺着了。
傅知恩看着他走过去的,试探着问了句:"是这周五一起吃饭?"
男人不言。
"中午?"她又确认。
两次他都沉默,傅知恩只能当做他这是默认了,然后点了点头,"好,地点呢?"
男人抖开被子:"没定。"
"哦。"她缓慢的应了一声之后转身把药箱放回楼下客厅。
她走出去之后,南聿庭才靠在床头弯了弯嘴角,随手拿了她放在床头的书。
傅知恩上去的时候就见他拿着自己的书不知道在看什么,那又不是盲文,他怎么看?
所以她提醒了一句:"那是我的书。"
男人没吭声,只有她到了床边,他才忽然抽出书里夹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看到那个东西,傅知恩下意识的一愣,然后脸不可名状的开始变红,"书签!你给我"
某人指尖夹着"书签",她来抢的时候往回收,"书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傅知恩为了抢那个书签,一次次的把身体往上拉,最后整个人几乎趴他身上,但是男人手太长,他手一举高,她依旧够不着
"老实说,什么东西?"他再次问,语调略带慵懒,有颇有压力,就像知道那是什么一样。
""傅知恩想坐回床边的,但是她刚要动,南聿庭一手握了她的肩,微微压着,不让她动。
没办法,她只得道:"奶奶不是一直盼着有个重孙么?所以,我妈给了我几个图鉴"
这东西她没地方放,怕佣人看到,只得当做书签了。
"说说内容。"男人面不改色的吩咐。
什么?
她略怔愣的看他,这让她怎么说内容?
傅知恩抿唇看了他一眼,语调倒是便自然了,"就一个女孩,撑着漫步街头的照片"
忽然听他语调淡淡:"你不是说对着我永远不撒谎?你母亲给你一个街头漫步的图鉴?"
她半天没接上话。
"嗯?"南聿庭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等着。
她闭了闭目。
"不拿出来用,你留着做什么?"他顺势一句。
一次次让她愣神,他更是示意性的压了压她的肩膀。
傅知恩耳根子更是热,但还是模糊的挤了一句:"不是这个样子。"
男人沉声:"哪个样子?"
她一张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虾一样,他却一派怡然。
两人之间总是这样,前一秒的风雨慢慢被抹平。
但她的浑浑噩噩间心直口快,"你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我,对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可能是布桐即将出狱,她终于是有怕的东西?
可这种问题,南聿庭是不会回答她的
他们约好的周五来得也很快。
南聿庭一大早就去了公司,傅知恩要给车子做保养,所以没去公司。
车子做保养,她在对面的咖啡馆坐着等。
一条相隔的街道其实并不太热闹,车辆不是特别多,她从咖啡馆窗户玻璃看出去就能看到对面的4s店。
店里员工根据技术等级所穿的员工服颜色不同,红、橙、蓝一次从高到低。
原本给她车子做保养的事红色工作服,她转头正好能看到一个蓝色工作服人员走过去替换了红色员工。
端着咖啡杯,傅知恩轻轻蹙了一下眉,并没怎么在意。
毕竟是滨江市数得上名的4s店,等级之间也差不了多少,也可能是红色员工身体不适。
等接到电话,她才从咖啡店步行过去,没问什么,直接取车。
想着南聿庭约她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所以开车往他的公司方向走。
路上她看了两次手机,还是没收到他或者陈北的消息,告诉她餐厅地址什么的。
因此,快到他公司了,她有点急。
直接找过去怕他不高兴,南聿庭不太喜欢她在他工作时间出现,哪怕把她安排进了公司也一样。
所以她停了车,转手拿了手机,斟酌着给他发个短信还是打电话。
她低着头,并没有感觉危险正在快速靠近。
女人的直觉隐约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只觉得车身剧烈晃动,耳边"轰隆"声骤然放大!
那会儿她的车在小岔路口,根本没有违规。
但这些都是次要了,剧烈晃动和巨大的轰鸣声之后,傅知恩的世界陷入短暂的黑暗。
是彻底黑暗,她耳边的轰鸣大到令人失聪。
等她费力的摇晃着想站起来,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黑影重重的视线看不清人,只觉得一双腿在靠近她。
努力的把视线往上抬忽然眼前银光一闪,那是金属的光泽。
无力撑起来的身体又倒下去,视线在晃,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半昏迷了多久,听到了耳边的尖叫,但预想的刺痛没来。
只听到有人在喊她:"知恩?"
声音略熟悉,又有点久远,气息不稳,"知恩你醒醒!"
这回傅知恩慢慢睁开眼,看到了头顶的树荫,以及树荫下正抱着自己的男人。
那张脸逐渐清晰起来。
"是我!"沈澈抱着她,不敢晃。
不知道她是不是没想起来,沉澈抬头看了一眼早就跑远的歹徒,"我送你去医院!"
她被抱着上了救护车,花了很长时间,才在车上缓过神,"你流血了?"
而傅知恩刚问完,沈澈直接昏了过去。
护士无奈的看了这两人,"自己伤得都这样了,反倒顾着没事的你。"
搞得她们在傅知恩身上检查了半天伤,徒劳。
之后,她有些木讷的在旁边看着护士给他处理伤口,为了替她挡,那一刀扎在他后背上。
血冒得很厉害,傅知恩没看过这么多血,整个人都有些浑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轻微发白,仔细看还在发抖。
她不敢想那一刀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样?
可是谁会这样对她?她应该没什么仇人,唯一算得上的布桐还没出来。
难道只是巧合的歹徒抢劫?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她都在手术室外等了好久,等到沈澈被推进病房。
他还在昏迷,她只好守着。
接到南聿庭电话的时候,柔眉蹙着,好几秒才走到门外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