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客厅的人,薛瑜小声说:"走,我们去外面说。"
"嗯。"
挽着薛瑜的手,母女并肩走了出去。
外面倾盆大雨,雨声哗啦,一地的泥叶,分外萧条。
站在屋檐下,薛瑜目视着前方,"怎么回事?"
"几个星期前,我在路边看到他,被同学欺负,可怜兮兮的。"说来,都是孽缘,"到底于心不忍,我吓跑了那些孩子,带他去吃了东西,送他回家。"
那个孩子,明明知道,自己跟他的家人,可却黏她很。
"后来,我每天从那里经过,他都在那里等着我,要我带他去吃东西。"
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利用,利用他去报复了于筝。
心里,多少对不起他。
那双眼睛,虽然怯生生的,但很干净。
就像是大山里的水,不曾被污染。
"汐汐,妈妈懂你。你凡事,都保留一丝余地,存有善念之心。"
听了顾汐的话,薛瑜什么都懂了,"你要做什么,妈妈也不反对,包括那个孩子的事。"
手轻轻拍着顾汐的手被,薛瑜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就是像她,太善良。
看着顾汐,薛瑜伸手将她垂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但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千万千万,别给仇人养孩子。"
"虽然这个孩子还小,还可以将他引入正途。"
"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一切真相。"
如果通情达理还好,如果跟他妈妈姐姐一样,蛮横不讲理,那就真的是养虎为患。
给自己埋下一个。
点头,顾汐拉住薛瑜的手,"妈,我都知道。"
"只是觉得,他还小,也挺无辜。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天就把他送出国。"
"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看不见这些脏事。"
拍拍顾汐的肩膀,薛瑜算是答应了她的决定,"记得给他找户好人家,他到底没什么错。"
吐了一口浊气,顾汐微微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夜已深,薛瑜却无睡意。
她看着顾汐,想起今天在鳄鱼岭时的事来。
拉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汐汐,你告诉妈妈,那些鳄鱼,为什么惧怕你?"
父亲那点事,她或多或少,是清楚的。
她现在,有个很坏的猜想,她的汐汐,只怕是
"妈,你猜到了,对不对?"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汐只是问薛瑜,"如果你猜到了,我就不告诉你了。"
"我曾经答应过外公,不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闻言,薛瑜的心更痛了。
她的汐汐啊,怎么会过得这么苦呢!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几岁开始的?"
雨声很大,夹着凌冽的风。
无数落叶,在风和雨的携裹下,掉落在屋檐台阶上。
顾汐略略抬眸,看着没有任何征兆下起来的雨。
"四岁开始的。"
薛瑜的心啊,就像是被一只无情大手捏着,那手一紧一松,疼得她,快要呼吸窒息了。
她一把抱住顾汐,哭得压抑痛苦,"对不起,我早该想到的,对不起汐汐,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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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父亲将汐汐接到国外的时候,她就该想到的。
可她太迟钝了,整整十六年,什么都没发觉。
一丁半点的异常、蛛丝马迹,都未曾发现,身为母亲,她太失败了。
轻轻抱着她,倒轮到顾汐安慰她了。
"妈,我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