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如背影顿了顿,接着走出去,关上了病房门。
几乎是她一踏出病房,在外面焦急等待的顾婷婷就迫不及待地冲到她面前,问:“姐姐,怎么样?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顾婉如瞥了她一眼,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话问得不对,慌忙解释道:“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妈妈情况怎么样?她既然单独把你叫进去,一定是有话要跟你说对吧?她说了什么呀?医生也说了妈妈情况严重,你一定会想办法救妈妈的对不对?”
顾婉如抿了抿唇,没说话,绕开她,径自朝一路上始终沉默不发一言的傅筵栖走去。
他坐在医院为病人设置的塑胶椅子上,长叠,双手抱拳,双眸微阖,浑身散发的气势,给人一种仿佛坐在帝王宝座上感觉。
列行风和两个保镖及这次的负责人杨豪都站在两边,如他一般沉默。
顾婉如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这样的姿势,明明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可她的气势,却无论如何也高不起来。
“傅筵栖,我们谈谈吧!”
从林素沅晕倒时她脸上的表情便足以看出来,她此刻要跟他谈什么,傅筵栖神色冷淡地抬眸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眸光坚定,冷漠地点了下头。
却依然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没有丝毫要起身与她私下商谈的意思。
顾婉如瞟了两眼站在左右的列行风等人,有些尴尬,但她自知自己没有丝毫谈判的筹码,也顾不上什么颜面,缓缓开口道:“我想知道,这五年,我母亲她们,到底从你这里要走了多少钱?”
“180万!”傅筵栖也没去纠正她用的是要这个字,而不是威胁勒索的意思。
顾婉如暗自松了一口气,这金额比她想象中要少一点。
她急忙扭头问顾婷婷:“还剩下多少钱?”
顾婷婷对上她的目光,低着头,小声道:“还剩下,不到30万!”
顾婉如冷笑地扯了扯唇角,也就是说,这五年里,包括她寄过来的钱,她们一共花了两百多万!
联想到刚才在景悦会所堵到她们那一幕,不难猜测这些钱到底都去了哪里。
想到她在米国累死累活的工作,只留下小部分的家用,大部分的钱都寄回去给她们,而她们却在国内铺张奢侈浪费,顾婉如心里要多失望有多失望!
要不是医生说顾妈妈病重,不能受刺激,她真的很想不管她们死活!
顾婉如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傅筵栖说:“你也听到了。她们手上只剩下不到30万。再加上妈妈病重还需要花钱,所以这三十万恐怕没法还你。也就等于,她们一共欠了你180万。”
傅筵栖不等她说完,便冷冷攫夺话语权,“你觉得这是金钱的问题?”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被人抽走了,气氛寒冷至极。
顾婉如不禁抖了抖,“我知道不是。”
话闭,她立即匆匆将顾婷婷扯到角落去问:“关于照片的事情你到底拍到了多少?底片在哪里?确定可以完全销毁吗?你想清楚再说,这关乎傅筵栖到底会不会同意我跟他谈和的事情。如果他不同意,你就等着坐牢吧!”
顾婷婷听懂她的意思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颤巍巍回道:“传给傅大哥的照片就是我当初拍到的全部内容。照片我没敢往外发,就存在几部手机里面,确定可以全部销毁,绝对不会外传。”
此时此刻,顾婷婷才开始后怕,她之前还暗自后悔自己当时拍下的照片内容太过隐晦,不能为她从傅筵栖哪里争取到更多的钱财,事如今想来,幸亏,她没有拍到更暴露的画面,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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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筵栖绝对能让她在牢里蹲一辈子!
顾婉如松了一口气,不再多看她一眼,连忙走到傅筵栖面前,考虑到列行风他们站在旁边,说得十分隐晦:“事情比想象中要好一些,她并没有做得太过分,毕竟当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确定照片可以全部销毁,不放心你可以派人盯着他。如此,我们可以只淡钱的事情了吗?”
傅筵栖没说话,就静静地望着她,打量了半响,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眸里的光明明灭灭的闪烁不停。最终始于平静。
他交换了下交叠的左右腿,轻笑了一下,脸上却不见半分笑意,只有肆无忌惮的冷意无限蔓延,“顾婉如,你好不容易把自己摘出去,为什么还要淌这趟浑水?”
如她所说,五年来在国外勤勤勉勉工作,所得大部分工资全部寄回家。可顾氏母女却依旧不知足,还贪心地打着她的名义来威胁自己。
几个小时前,她们还在争辩不休,不过短短时间,她就已经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还妄想替她们出头。
这难道就是血缘的力量,一如当年,她只身前往自己家,恳求自己放过顾庆国一样!
想到这层原因,他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更加森冷万分。
顾婉如不想说什么,她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不可能不懂,他想表达的不过是她被自己母亲和妹妹陷害污蔑破脏水,事后却还是选择帮助她们的行为有多犯贱!像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懂她的感情,她的无奈……
她简明扼要道:“事情已经如此了,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问题。我知道她们的行为很卑鄙恶劣,但你也对我做了跟她们一样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追究了。说到底,你真正损失的不过还是180万,如果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愿意加入你们公司去工作还债,直到债务还清为止。”
傅筵栖冷笑了两声,单手扣着座椅,发出不悦的咚咚声:“你说我卑鄙恶劣?”
不要以为他没听懂她在骂他!
顾婉如面不改色摇头:“我只是说,你们做了一样的事情。希望可以相互持平,互不追究。我们还是谈债务的事情吧?”
傅筵栖再次冷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在乎这180万?”
她是否把问题想得太过于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