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等人在皇后不在朝时为了办好赛马会,当年共同出资在城市建了个马会庄园,占地七百多亩,拥有一个大型的跑马场,还有一个堪比大观园的园子。
以承恩公府邢家、谭(苏)家、定中侯府萧家(林)共同出资建起了这个庄园。而石慧、王熙凤、贾迎春、薛宝钗等姝也都多少有些出资。
此时要办“慈善大会”自然也将场地设在这里。
现在为了此事,马会庄园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当中,大总裁林黛玉和副总裁苏馥儿正在园中监督,身后跟着二十几个丫鬟婆子,还有五个管事。
黛玉身边的紫雪青金和苏馥儿身边的墨梅、雪梅早已出嫁。紫鹃和雪嫁的是黛玉铺子、庄子的掌柜,青鸾嫁给一个商户,金燕嫁给一个寒门武进士。
黑梅、雪梅的丈夫就是平日马会庄园的大管事张啸和二管事王良,原是内务府出来的人。
林黛玉一处处看过去,又有详问管事细致处的,管事无不细细回答。
林黛玉又想起皇后交代的事,说:“赵嬷嬷,再让印书局刻几个板。”
赵嬷嬷奇道:“刻什么样的板?”
林黛玉说:“慈善大会是号召有能力的大周百姓共襄盛世的。所以,除了邀请京中贵妇名流参加之外,也向大周无犯罪记录的良民售卖门票。这种门票的座席要远一些的,数量也多,所以采用印刷,分三等,一等五两、二等三两、三等二两。”
贵族之间的邀请却素来用手写的,她们手写的专门专人的帖子已经备好了。
赵嬷嬷记下这事,黛玉又说:“另外,还要制作投票用的宫花,一两银子一朵,娘娘也说过每位贵宾的票是一票抵三票。贵宾票就用正红宫花,存常的就用粉红宫花。”
苏馥儿也久担任马会副会长,也轮到她主办过盛会,这时笑道:“那门票我是知道能赚银子,不过是多出等级来,这时却又弄出投票来了。”
何止门票呀,报名费也赚钱。
林黛玉笑道:“我瞧着这个怕是比门票还更赚一点,都是为了慈善项目,能赚越多钱越好。”
正逛着时,忽又有太监来传,说是让林、苏两位县君无论哪位进宫一趟。苏馥儿笑道:“三妹是主心骨,如今这般急也走不开,四妹她们下午就过来帮忙了。我就进宫一趟吧,只怕娘娘又想起哪出了。”
林黛玉笑着称是,苏馥儿也不耽阁,火速赶往皇宫,抵达时已是申时初刻,皇后刚刚午休醒来,就招呼她喝下午茶。
原来辛秀妍又想到“冠名商”和“广告商”的招商,这也是一条大财路呀。如今眼见举办在即,但是几家人熟悉的商家多的是,几日内就招到“冠名商”和“广告商”不在话下。
苏馥儿嫁人后自不是不食烟火的性子,管着自家产业也协助邢李氏管承恩公府的事,想清高都不成。但她也实在是佩服皇后娘娘摞银子的点子,这都让她不知说什么好了。
辛秀妍又展开马会庄园的地图,指了一处说:“这里尚有空处,你让咱们家的铺子打开招牌去摆摊,看看姐妹们需不需要,分几个给她们也行。这种铺位,以后也用来招商,现在就便宜自己人了。”
苏馥儿都不禁忍不住说:“这是掉钱眼里去了……”
辛秀妍转眸看她,苏馥儿忙告罪:“臣妇失礼,娘娘恕罪!”
辛秀妍却笑得像一只招财猫,说:“咱们做那么多专门利人,毫不利己也说不过去呀!那些收入除了办事人员的奖金外,全都是投入慈善项目,想想我也舍不得呀!”
苏馥儿笑道:“娘娘又不缺钱花。”
辛秀妍说:“谁会嫌钱多呀。你们好好干,等贫民区改造完成后,我在旁给你们建个功德碑。”
苏馥儿笑道:“可别。这不让人笑话了?”
辛秀妍说:“笑话什么,做好事人人都知道,人人敬重,引导更多的人为善,本身就是为善。谁说女子不如男?有机会名扬天下,可别缩头缩脑,负了一身才华。”
……
很快日子过去,到了八月下旬,刚刚过了中秋。
京都大部分有身份的家主都收到了慈善大会邀请函,附两张贵宾门票。也注明由于参加人员诸多,不方便多带人,就算是贴身侍婢要进去,也要另外买侍从半票。
当然,同时也标明另要带人去的,可以去“锦绣庄”等代售点买票。这代售门票的事也帖出了告示,京都百姓口口相传。
几日间,“锦绣庄”等代售点前挤满了人,诸多大家族的主子的贴身奴才或者大商户富豪的随从占了大多数。
慈善赛马会已经办了几届,京都百姓都知道这个马会庄园背后可是皇后娘娘为首的贵妇,而因为赛马会做过不少好事,名声很好。
陈康父子三人坐在福运客栈二楼的雅间,临窗位置刚好看到代售点的长长队伍。
陈远道:“陈财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票,昨天他去晚了排在后面,当天的就卖完了。”
陈逸微微一笑,说:“二弟也不必急,真没有票,下回有机会再早点准备。”
陈逸虽然官已至正四品,别人一辈子都没有这个机缘,但是陈家不过是杭州商户,陈家自然没有贵宾邀请函。陈逸自己也不过是内定参加名额,他报了赛马和算术的项目。
陈康却问道:“逸儿,你心里有没有数呀?”
陈逸原本家里给订了一门亲,后来他一去蜀中失去音讯几年,那门亲只好退了,原未婚妻已经另嫁。陈远是庶出,但是陈逸既然入仕,而嫡出的弟弟又年纪小,现在只有让陈远先立起来了。
陈逸道:“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当日进宫觐见皇后娘娘,我瞧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都极出色。之前也打听过,皇后娘娘不在京中时,宫务皆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和皇后娘娘的心腹分权管理。”
陈康抚须点了点头,说:“若真能娶上一名女官,娘娘更待你不同一些,虽说有一个救命之恩在,可在这京都,谁家祖上不是威名赫赫,咱们家是比不得的。”
皇后的贴身女官其眼界可是连勋贵夫人都难以匹敌的,这样的女子原本是怎么也轮不到商户人家的。
陈远不禁嫉妒说:“大哥可真是命好,族里人人羡慕,又能娶进一位佳人来,真是好处都占尽了。”
陈康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过了两刻钟,陈财才满头大汗的回来,说:“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可是好险,奴才要是慢一步,就卖买不到了。不过,只有老爷和二少爷后日自己进去了,随从的票反而先卖完了。”
陈康父子到底没有责怪,让陈财另外去用饭休息。
陈逸再提起芸香的身契之事,陈远道:“临时收拾包袱赶来京都,哪里还记得这事哟!”
陈逸微微蹙了蹙眉,说:“我不是写信过去让你记得的吗?”
陈远撇撇嘴,说:“我是派过丫鬟去问太太,当日太太正忙,后来太太怕是忘了,我不好再问。”
陈逸不禁蹙了蹙眉,心中明白这是母亲拿捏住芸香不想给,母亲到底是一介后宅妇人,但身为儿子不好说她的不是。
陈逸看看父亲,说:“你们回家后,就让人去官府消了她的奴籍吧。如今皇后娘娘身在深宫,我等男子不常进宫,芸香却不一样。”
陈远笑道:“如此,大哥可不得便宜了,芸香可是你的人。”
陈逸淡淡道:“芸香若真是我的人,皇后娘娘如何会带她去见官眷?京都贵人哪有姨娘通房出门交际的。此时我要还当她是那等人,不正是在京都贵人前打皇后娘娘的脸吗?”
陈逸本是聪明人,有些事不需要皇后说出来。但芸香怎么说也不是他喜欢的女子,出身又实在差,他也不可能娶她。
农历八月底,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一早驶往城南马会庄园的马车鳞次栉比,绵延不绝。庄园门口早开辟了大型的“停车场”,附近还临时加建了“卫生间”。
延途附近机灵的百姓和近年赛马会举办活动时一样,早早在庄园附近摆摊。他们只要不乱扔东西,庄园也不会驱逐他们。
贾环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系玉带,十九岁少年显得丰神玉朗。他骑着一匹白匹,身后跟着两驾大马车,第一驾车中邢夫人、王熙凤、贾巧及两个丫鬟,第二驾是宝玉媳妇王熙燕、探春、赵姨娘、彩霞、侍书。邢夫人、王熙凤是有邀请函的,而二房人都是买了门票的,贾环、探春却是报了名的。
到了马会庄园大门前,除了人山人海的客流,但见还借了五城兵马司的人来维护现场,附近还时常有锦衣卫出没。
贾环不禁感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如今的辛秀妍的权力和人脉让她活得如此恣意嚣张。
入口也分了男女,女性是由东厂太监负责“检票”,这是因为往来多有贵族女眷,别人见这样的皇家气派,更以能来见识这样的场面为荣。
进入后大门后,就有买投票用的宫花的地方了,另外还细心地为未婚男女准备了精巧的面俱,当然也是要花钱买的。也有人示范戴着面俱,当下来见识的男男女女都出手阔绰买了个去。因为知道获得项目冠军会得到皇后的嘉奖和“大周年度慈善大使”的称号,不少出身豪富的选手私下都让人买宫花。
贾环看着这一切,暗自酸得牙疼,心想:华珍珠要是来这里,只怕眼睛都要变成兔子。辛秀妍也真是太会玩了,也亏得皇帝受得了她。皇帝那样的绝代风华的君王怎么就偏偏倒在辛秀妍的裙下,太过纵容她了,宠得毫无底线。
除了按规矩戴上原有的号码牌,贾探春还带上了面俱,贾环就没有戴了,他还要靠这张脸寻个称心如意的贵女媳妇。
除了原本未受宠幸的妃嫔宫人之外,京中还有不少贵女参加的,听说连几家亲王郡王家的郡主、县主都来了。
也有人说今上的两位公主也要来,倒一直没有富贵家族子弟想娶这两位公主。满京都谁不知道大公主是罪人杨氏所出,素被皇上厌弃,而二公主也从小不受宠,两人至今未受金册。
王熙凤也给巧姐带上一个面俱,笑着和邢夫人说:“娘娘和表妹们也真是与常人不同,竟能办出这样的盛事来。这一天下来多少银子流进,也亏得她们是要办慈善。”
王熙凤也掌着一等将军府的诺大家业,也参股很多生意,眼光自然毒辣。
邢夫人又是得意又是羡慕,说:“娘娘自与我等俗人不同。”
正说着,却见到了熟人,王熙燕忙过去行礼:“给母亲请安!”
来人正是王子腾夫人和王熙鸾,王熙燕请过安又拉着王熙鸾的手叫了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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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也笑道:“婶娘来了!到底熙燕妹妹是您闺女,一眼就瞧见了!”
王子腾夫人虽不能疼王熙燕如王熙鸾,倒也不曾苛待,因为王子腾就两个女儿。
王子腾夫人揶揄笑道:“我素来当你是亲闺女,与鸾儿、燕儿一样,原来你心底却是与我不亲的,还是燕儿好,我没白疼她。”
王子腾夫人说着拉着王熙燕的手亲热,嫌了王熙凤的样子,倒是贾巧姐过去亲热叫了声“叔姥姥”,王子腾夫人又和她亲香。
王子腾夫人说:“巧姐儿又长标致了,明年就及笄了,现下你母亲那门坎儿都要被人踩破了。”
王熙凤一听,也觉自己老了,她十七岁时生下巧姐,现在巧姐十四岁。她三十岁了,再过两年也要当外祖母了。
王熙鸾暗暗看了谨慎站在一边的贾环一眼,但见他容貌俊美,不下于宝玉。可想想当年父亲也欲将自己或庶妹许他,可他都婉言拒绝了,显然是连她都不在他眼中,心中不禁又暗恨。如此,连探春过来和她亲近,她也不顺眼许多,一见探春胸前也戴着号码牌,怕是竞争对手,更不喜了几分。
王熙鸾容貌倒不错,只稍不及年轻时候的王熙凤,但是才华和探春就差远了。她报的才艺是插花,琴棋书画肯定是比不过的。
娴宁县主带着沈曼进来,心中还暗暗抱怨检票要排队,她可是宗室,这些没有眼色的奴才。
沈曼原本心事重重,正娴宁县主正让随身丫鬟去买宫花时,她看见前方一个身穿月色锦袍的翩翩美少年。
从前也远远见皇上穿过月色的常服,绝代风华,见这少年修身玉立,沈曼开始时还有一丝错觉。但见他的侧颜也是棱角分明,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沈曼心想:这少年虽不及皇上,可比段芝年轻俊美多了。
这一想,她心底不禁一动,但觉这“慈善大会”也没有这样讨厌了。沈曼琴还是弹得不错的,数年在宫中生活忧怨,也只一把琴聊以自/慰,比之前些年技艺更精,她报得正是这个项目。
沈曼这个角度看不到美少年的号码,正要悄悄转过去瞧,但她母亲已经喊她了。
今天是女选手的比赛,明天才是男选手的比赛。每个项目,男宾、女宾的观众席是分开的,中间还有保安护卫。
此次“慈善英雄会”共有弓马、武艺、抚琴、下棋、书法、绘画、赛诗、品酒、茶艺、插花、厨艺、算术、舞蹈等项目。如武艺、弓马没有女子参加,而插花、茶艺、舞蹈、绘画、厨艺没有男子参加。
不管现在这里人有多挤,只要徒元义和辛秀妍驾临都是莫大的荣光,他们都能得到最好的位置。
赛诗的项目就要开始了,帝后銮舆驾临,不管选手、工作人员还是观众,均拜倒山呼万岁千岁,之后帝后相携入座。
探春心中不禁颤抖,她暗自让自己镇定。那边评审员之首林黛玉就亲自陪同皇后了。虽然引入了观众投票,三个评审员的分数还是占30的。
徒元义难得和外臣诰命玩笑,这时却笑道:“和毓县君操持这么大的盛事,如今还有空来当赛诗项目的评审呀?”
林黛玉脸上一红,却道:“此次大会之前做足了各项准备,到了今日臣妇倒是空了。臣妇不才,也只担任赛诗项目的评审和算术项目的出题人,其它项目,臣妇可也请了京都富有盛名的人来担任评审的。”
京都贵妇被邀请担任项目评审,还能领个荣誉聘书和红封,谁会拒绝?
徒元义笑道:“你这当仁不让的个性倒和皇后像亲姐妹。”
辛秀妍笑道:“皇上,咱们就别耽搁她了,看比赛就行。”
因为正值金秋,是以赛诗题目正是咏菊诗,报这个项目的足有二十五人。
辛秀妍现在是不认识贾探春的,只是一见上台做诗的美女当中,她容貌极是出色,不禁多看两眼。
但到时间到,一首首诗展示出来,听到贾探春的一首《簪菊》:
瓶供篱栽日日忙,折来休认镜中妆。
长安公子因花癖,彭泽先生是酒狂。
短鬓冷沾三径露,葛巾香染九秋霜。
高情不入时人眼,拍手凭他笑路旁。
众行家听了皆觉好,辛秀妍一听,想起来凑到徒元义耳旁,问:“那个是贾探春?”
徒元义睨她,说:“朕又没见过,如何认识?倒是你,想起前事来了?”
辛秀妍摇头,说:“看她的诗猜的。就可惜了黛玉。”这应该是蝴蝶了原来的剧情,探春只有现在有要会写菊花诗。不然原著中黛玉三首菊花诗可是夺了冠亚季军,探春是第四。
徒元义笑问:“如何可惜?”
辛秀妍笑道:“她自己不能参加呀!黛玉最爱的还是诗吧,她是一个诗人。”不然就不会在这里当评审了,她也想第一时间看到新诗吧。
另外两个评审一个是湘云,还有一个是西宁郡王家的县主,评了探春的诗为第二,第一却是一个原来宫中的李才人。
只不过观众投票时,李才人因为是外地人,探春到底有兄弟和几个姐妹在,得到的宫花比李才人多。最后贾探春赛诗会的夺了第一。
徒元义看到这种操作,不禁轻声叹道:“甚是不公平,若是选手家里有钱,岂不是能超越有才的那人了?”
辛秀妍笑道:“这本就是做慈善,善款自然多多益善,我们求财,他们求名,如何不公平了?再则,真正一点门道都不懂的人只怕也不会上台丢人。有钱的有才人出钱买名,我们要欢迎。”
姑娘们露了身手,男方观众席上的有心人也记住了选手的号码。
各项比赛都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女子比赛中如宫中出来的冯婉仪的舞蹈,染房诸婢的算术、茶艺、厨艺等也都惊艳了男观众们。沈曼的琴技通过顺平侯府和怡郡王府的投票,也得了个亚军,实在是琴本就是热门项目,强中自有强中手。
到了第二天,男子项目不但女眷观众多,连帝后和朝中大臣也云集于此。
四川来的汉子们多不是读书人,除了段芝、陈逸参加书法和算术项目,都是参加弓马和武艺。对上个别世家子弟,他们实战经验丰富,“戳蛇剑法”也日日苦修,花架子还真的招架不住。这个项目就是实实在在的了,虽然谁输谁赢一目了然,而观众们投票的方向也多实事求是。
书法和诗词比赛是同一个地方,先比书法,再赛做诗。
王熙鸾自然是要来看看他父亲看中的段芝有没有才华。但见他真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老,写了一帖《房玄龄碑》让请来当评审进士们也赞不绝口。
但是王家母女也发现娴宁县主和沈曼在这里,毕竟傻子都知道段芝是选手中官职权力最大的,王家不禁忌惮起沈家来。
娴宁县主虽是宗室,但是王子腾的官职比他丈夫高,沈曼进过宫,王家女受王夫人影响不好嫁,两人也是半斤八两。
两家互相打招呼时,不禁暗含机锋。只不过等到书法比赛过后的诗词比赛,沈曼总是看向贾环,王熙鸾不禁心中一动。王熙鸾担心沈曼和她争段芝,不禁道:“沈姐姐,你看,那可是我贾家的表弟贾环。他可是才高八斗,十四岁高中二甲传胪呢!虽然和姑母姑父出了点事,可他的才华还是被圣上所器重。”
沈曼倒是没有听说过贾环,他中进士时,她已经进宫,她出宫这几天一直在准备比赛练琴,家中更不会和她说起贾家的事。
沈曼奇道:“十四岁就中进士?!”她的父亲也是有为之人,却也到了二十五岁才中进士,若非如此,父亲身为二房人哪里娶得了县主。
王熙鸾道:“不错。如今他不过十九岁,已经是五品官了,前途不可限量。”
沈曼更是心惊:十九岁就五品!五品和六品之间这个坎都过了!只怕到三十岁也是要到四品了。果然邢岫烟不安好心,还假意给她选了段芝这样的三十出头的人,听说原本不过秀才而已。秀才哪里比得上进士!三十几岁的未中进士,这贾环十四就中进士,天差地别。
原本,她听了怡郡王妃的劝,还在考虑,此时心中一分析便看段芝处处嫌弃,而看贾环越看越觉俊美年轻潇洒。
在比赛结果时的颁奖典型上,皇帝为男子项目的冠军们颁奖,而皇后为女子项目的冠军们颁了奖。礼乐大振,旌旗招展,让此次慈善大会在高/潮中结束。
之后一个月,京都的百姓还在津津乐道盛事。
活动的总收入在结束五天后就统计出来了,呈到宫中时,徒元义一见善款居然有二十九万两之多,不禁咋舌。
“这也太夸张了吧?”
辛秀妍笑道:“这还是不成熟的呢!以后要是年年办个大会,地方的人才也来参加,可以筹到更多的钱。这也从经济和文化上加强京都与地方的联系,总的来说没有坏处。只不过要防止有些权贵非法模仿集资,危害百姓。”
徒元义自信一笑,说:“这简单,朕下令民间商户不得举办便是。”
辛秀妍笑道:“民间不准做慈善,天下那么多事,就我们做得过来吗?而丰富百姓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自然是允许民间办,但是分为慈善和非慈善,财务皆要上报留档,受官府监督,非慈善的要征收重税。”
徒元义不禁蹙眉,说:“如此下去,为一个行业项目多出官员来,朝廷不是要有冗官之祸?”
辛秀妍道:“我不这么认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个天下本来就会更加细化分工,更少的人种出更多的粮食,织出更多的布,原来的劳力就有富余了,那么创造一个新的行业和岗位是这个社会所必须的。况且,每年吏部候缺的进士不知有多少,并且读书人会越来越多,读书人都会想解脱出‘农民’这个苦差的行业。在他们改变科举当官的观念之前,朝廷还是要给他们希望的。”
徒元义忽然陷入了沉思,良久抬头看着她说:“秀秀有没有想过……著书,朕是说正经的学问的书,不是话本。”
辛秀妍道:“著书立说?我只怕也难有这等功力默出我那时代的著作来。”
徒元义说:“不是让你原原本本抄袭,以你所知为基础,以你所实践和史实为明证,写出正经的学问著作并非不可行。”
辛秀妍想了想,说:“我哪有时间呀,这事起码也得北伐灭了后金再说。”
后金一直是徒元义心腹之患,但是有隋征高句丽为鉴,他也不敢在准备不足时轻易兴兵,至少国力要积累充足时。而他的雄心大业也早与她共享共担,前朝诸事和子女教育等等,她确实没有时间静下心来著书。
徒元义笑着握住她的手,说:“待大业完成,铁柱也大些了,将来朕也传位于他当太上皇,你便是太后了,咱俩可学父皇著书立说。不然朕辛辛苦苦为了江山,后世大家都光记得老圣人一部《乾正大典》了,他们还以为咱俩就是个武夫,不像老圣人是文化人呢!”
辛秀妍不禁捧着肚子笑,忽道:“谁要当太后了?我才不要自称‘哀家’呢!”
徒元义道:“朕没死,你怎么称‘哀家’?你瞧两宫太后敢自称‘哀家’吗?”
辛秀妍说:“皇帝不是要说‘驾崩’的吗?”
徒元义听她这一句,从前她也这么说,但想她此时记忆未复,心中难免惆怅。那百年亲情、相爱过程中时的甜蜜和痛苦只有他记得,现在的她更多的本能上的亲近感,他也足够聪明不会被女人失忆这原因而拦在外。
到了九月下旬开始,皇后就为属下们和宫人们准备着结婚的事谊,从内务府整出一副副嫁妆来,又借属下们院子布置准备成亲。到十一月,他们也该带着娘子们回四川了,而她却要到明年再巡幸那边几个月。
男方自然是在第一时间报了心仪的女子的号码上来,而后妃们到底是女子,矜持得多,久久未报上来。到是染房诸婢要坦诚得多,私下都报到了皇后案前。
辛秀妍看到心腹的染房诸婢报上来的人心底就嘀咕了,她们是不是眼神不好。明明段芝最有文化;陈逸最有钱,年轻俊秀,官位也高。她们怎么一个都没有瞧上他们?
看看瞧上的都是谁呀?吴大富那肌肉男武夫、张谊那个七品校尉、许长贵那想媳妇入魔的家伙,还有镖师出身的张虎、孙方。
辛秀妍怕她们不好意思,唤了她们来问缘故。
辛秀妍见她们笑而不语,不禁又问:“你们是不是谦虚来着?紫?,你确定你想嫁的是吴大富?其实……陈逸不也挺好的吗?”
紫?目中有丝受伤,说:“他……他选的不是我吗?”紫?不禁心中恼恨,若是不喜欢她,为什么见到她总偷看她傻笑?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陈逸选的也是你。”
这里反正没有选他的人,辛秀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不会伤到她们。
染房诸婢顿时嬉笑出来,青璇笑道:“哎呀,紫?姐姐,你去当陈将军的四品诰命吧!”
紫?脸涨得通红,却问辛秀妍:“那……那傻子选谁?”
辛秀妍找到吴大富上报信封打开来递给她,紫?一瞧,心中乐意,说:“那……也不用改了。”
诸婢又是一阵哄笑。
辛秀妍一问:“干嘛这么嫌弃陈逸?”
紫?深吸一口气,说:“陈大人自是人才出众,但他家大业大,老家在杭州,人却在四川为官。谁要嫁给他,是不是得替他在杭州孝敬父母?奴婢幼年被拐卖,直至遇上娘娘才得庇护,但在大户人家终究不容易。”
蓝玖忽笑道:“紫?姐姐看着吴大人好拿捏吧!”
陈家虽是商户,家庭终究比吴大富要复杂复多,还有被长辈赐婢和夫妻分离的危险。这几个丫头是在宫中掌权习惯了的,一心出去“作威作福”拿捏男人。段芝是读书人,她们也怕他迂腐规矩多,且读书人到底清高一些,她们也担心他就看不上婢子出身的她们。
齐大非偶,辛秀妍想想自己如果有选择,当年也不会选秀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