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古淡笑,道:“可你终究还是因为别人而选择不相信我。”
徒元义怒道:“你要朕相信你,朕曾经何等相信你,但是你做出的事对得起朕的信任吗?”
徒元义不是一个绝情帝王,不然他不会选择爱,不然他会成为一个真正弃情绝爱的人。所以,尽管他一直期待查出杨怀古的问题,但是真的实现时,他又感到悲伤,这是他曾经一直敬重的老丈人。
杨怀古长长叹了口气,说:“权也空,名也空,利也空,我的人生早该结束,可多年来却还堪不破生死,才至如此境地!皇上,你能查到我,我也很欣慰。”
徒元义心底不禁微酸,问道:“朕原以为你只是和富升钱庄、平安州节度使有勾结,但是东瀛人却出乎朕的意料。看来你们的阴谋之大超乎朕的原本的想象!”
杨怀古倒是讶异,终于抬头直视徒元义:“皇上竟然已经发现富升钱庄了?”
徒元义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的布局绝非为了杨氏和大皇子,三十几年前杨氏都还没有出生。”
杨怀古说:“她能当皇后也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我更意外我会后悔,可是当我后悔的时候,已经陷得太深。皇上若不盯着我的事不放,我也不会伤害皇上。”
徒元义冷笑道:“你草菅人命,贪脏枉法,勾通外官,勾结番邦,桩桩件件哪一条不是伤朕?!”
杨毅道:“皇上,父亲便是有贪,但是在父亲之前,内务府便比现在更好吗?内务府本就是个大窟窿,谁也顶不住这里头的事。富升钱庄步步紧逼,父亲也极力周旋敷衍。那张德海也不是父亲派人所杀,乃是东瀛人自作主张,事情已经发生,父亲又有何办法?”
徒元义喝道:“果然如此!富升钱庄背后到底有何秘密?”
皇帝已经对这些都有布局,那佛堂的地下密室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他必死无疑,再隐瞒也无用。自锦衣卫日夜监视和盘问以来,他小心翼翼,甚至没有机会将密室中的东西毁去。
杨怀古悠悠叹道:“大周初年,朝廷对与关外走私的晋商进行……清除,有些晋商后人逃到后金,得到礼遇。真宗皇帝时,这些晋商之后重新回到中原,自也有些旧识。之后凭借着聪明的头脑,又办起了富升钱庄的票号,或又做起了各种生意,他们……仇视大周,为了赚钱也为了迎所谓关外的明主,仍然走私货品到关外。他们生意做得很大,与日本、周氏、朝鲜都有往来。为了不再像祖先一样无力反抗被屠,从上皇早期开始请一些日本浪人武士保护。平安州节度使贪财,可以帮着解决许多东瀛武士和关外人身份上的困难。之后各方结了盟,后金铁骑入关后,按功封爵,平安州节度使占山东、河南封‘中原王’,周氏占闽浙台湾封‘靖海王’,后金也要默认日本占朝鲜,而有功的晋商家族则封国公。”
在场的人,包括徒元义自己,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好大的手笔!
徒元义也不禁背脊发凉,他一直觉得子孙不肖丢了江山,原来早在真宗时,这股暗流就已经存在,而在高宗在位时期得到膨勃发民,在他在位期间大周江山不过垂死挣扎,到他前生儿子那种贪图享受、刚愎自用的君主就根本顶不住这股暗流了。
徒元义道:“你呢?你为了封什么王?”
杨怀古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轻轻摇了摇头,说:“当年在平安州时,富升钱庄的老东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活,是那位老东家给了我一个目标。”
徒元义道:“救命之恩便能让你心中没有君王没有社稷百姓屈从于外族?”
杨怀古冷笑道:“君王、社稷、百姓,给过我什么?我只是一个内务府的奴才而已,我不懂那些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在我绝望的时候却是曹佬给我活下去的理由。”曹佬就是富升钱庄的老东家,现在已经去逝了。
徒元义奇道:“你为什么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杨怀古却不答,忽然看了徒元义一眼,说:“皇上已经雄鹰展翅了,我真的很高兴。也好,我再也不用左右为难,担惊受怕了。我的罪过,佛祖会明白我的,只是我今生一入苦海,回头无岸。”
杨毅却哭道:“父亲,不要,不会的,你不要丢下我!”
杨怀古看了儿子一眼,说:“毅儿,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该当我的儿子!”
杨毅哭道:“我高兴当您的儿子!我永远是您的儿子!父亲不要丢下我!”
杨怀古盘坐,双手合什,缓缓诵起《金刚经》:“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从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世尊,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信心清净,即生实相……’”
一听杨怀古那特别的似拥有涤荡人的心灵的清和声音诵经,徒元义不禁想起前生之事,前生他也信佛,多少是受杨怀古的影响。
翁婿两人曾经一同诵经,这段《金刚经》便是杨怀古所授。当他沉不住气时,杨怀古便诵经给他听,好为他平心静气,且又告诉他一个“忍”字。
又听杨怀古继续诵道:“‘世尊,我今得闻如是经典,信解受持,不足为难。若当来世,后五百岁,其有众生得闻是经,信解受持,是人即为第一希有。何以故?此人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徒元义不知不觉也潸然泪下,却还未发现他也君王失仪了。
又听杨怀古继续诵道:“佛告须菩提:‘如是,如是!若复有人得闻是经,不惊,不怖,不畏,当知是人甚为希有……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何以故?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狠……菩萨须离一切相。’”
这段经文是说,世间一切全是虚幻,对于我自己的身体、性命,心中完全不存在牵念,即使他人割断我的身体,支解成节,此时只因我只当不是我的身体,心中自然没有一丝怨恨。
徒元义听到此处,大吃一惊,听他诵经徒元义也不禁情感牵动,道:“不要!”
但见杨怀古嘴角流下一丝黑血,看向徒元义时却微笑了,他气若游丝说了一句:“皇上,长大了,我也安心了。”
杨怀古话声一落,身子就栽倒,瞬间已气绝。杨毅扑了上去,抱住杨怀古嚎陶大哭:“爹!爹!”
徒元义也不禁哀动,但是他终想起自己是皇帝,而对方身犯贪脏枉法、私通外官,勾结外敌条条死罪。
徒元义起身来,看着杨毅抱着杨怀古的尸首,道:“赵贵,传刑部来人,将杨家上下人等收押,准备三司会审。还有……不要欺辱妇孺。”
说着拂袖离去,赵贵自然传达皇帝旨意,且不细述。
从杨家地下密室收出了两百多万两的富升钱庄的银票,还有内务府的另一套账本。并非贪官罪犯都脑子笨要留下这些东西,而是手中经的事又多又杂时间又长,没有账哪里理得清。除了这些账本,却还有一本杨怀古对富升钱庄集团人物的一些记录。这些都是清除外敌间谍系统和私通外敌官员的有利证据。
到腊月十八,大朝会时,徒元义下指抄杨家,并且下指各地衙门配合锦衣卫和东厂,抓捕富升钱庄的后金奸细集团。
并且令荣亲王、英亲王和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三个臭皮匠负责查抄清点富升钱庄的资产,收入国库。而福亲王却因为负责建学校只想将自己拆成三个人用,已然走不开了。
腊月十八下午,邢岫烟才听说杨怀古亲口承认这个惊天的大阴谋的事,不禁惊呆了。
这大周是这么多集团眼中的肥肉,而内部的即得利益者却只一味醉生梦死,比如贾府就是典型,大周怎么能不亡国?
邢岫烟情不自己把心里话吐嘈出来,徒元义神情一凝,道:“宗室勋贵,本该承担家国天下之重任,却个个成了酒囊饭袋,朕绝不再允许其忝居高位!”
邢岫烟感觉自己家被点名了,邢忠的才华大约也只是当一个县令。邢岫烟不禁也心虚,她如果当皇后是不是也是“忝居高位”。
徒元义又说:“朕一定要好好办新式贵族学校,培养后辈的家国情怀,要超越秀秀说的英吉利国的‘伊顿公学’什么的贵族学校。”
当年做阿飘时,看到英吉利国的船坚炮利,他对这个国家非常好奇,邢岫烟介绍时就说起过教育。
徒元义见她不搭腔,坐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问道:“你在想什么?”
邢岫烟心虚自己娘家“忝居高位”,于是摇头,徒元义呵一声笑:“想着当皇后了是吗?”
邢岫烟说:“臣妾……也怕忝居高位……”
徒元义大掌包住她的手,搓了几下,笑道:“秀秀是福星,没有秀秀,朕怎么能遇上张志揭出这通天的阴谋来?这大手笔的阴谋也是秀秀先推论出来的,秀秀的脑袋瓜比刑部那些人好使多了,看问题角度要大得多。”
邢岫烟说:“我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徒元义反笑道:“那别的瞎猫怎么碰不到?”
“你还真当我是瞎猫?”
“你自谦时朕却得坚持夸你是吧?”
邢岫烟不禁小拳挥舞着,他哈哈大笑揽住妻儿,说:“又闹了……”
正在这时,却听赵全来报,说皇后娘娘携大皇子、大公主跪于甘露殿之外,求见徒元义。
杨皇后身处内宫,对于张志案她所知不多,只不过听说过三司会审时请了她父兄出廷,并未证明与他们相关。
但是徒元义今日下旨查抄杨家这样的大事她也是听到消息了的,唤来上学中的儿子女儿,前来见皇帝,这个回京后从未去过她宫里的丈夫。
徒元义并未在甘露殿召见他们,而是去了两仪殿。
徒元义看杨氏穿着华美的皇后品级钗钿礼衣,而徒晖和徒欣则是寻常皇子公主的打扮。
徒元义看着他们参拜,心情颇为复杂,但是与杨氏的夫妻关系,也需做个了结。
徒元义淡淡道:“平身吧!”
杨氏求道:“臣妾身为皇后,理应心系大周江山的安危,臣妾今日求见皇上,只怕要惹皇上不悦。”
徒晖只知自家外公家被父皇下旨查抄,所以听了杨氏的召见就从东五所过来,以为是为杨家求情。但是一听母亲所言却也并非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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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晖扶着母亲,说:“母后,有话好好说,我们先起来吧。”
杨氏甩开了儿子的手,继续道:“皇上误信小人构陷,错待忠良,臣妾身为大周皇后,冒死进谏……清君侧!”
徒元义对上杨氏一双爱而不得的怨毒眼睛,心底十分厌恶,冷声道:“你最好给朕闭嘴,朕是为你好。”
杨氏道:“臣妾只怕难令圣人满意,臣妾纵是死,也要为大周江山而忠言逆耳!邢氏狐媚独宠,臣妾忍得,但是她勾结外朝,内进谗言,构陷忠良,大兴冤狱,动摇大周社稷根本,臣妾不能容她!若能用臣妾一命清君侧,臣妾死而无怨!”
徒元义看着杨氏那强端住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痛恨疯狂的脸,心中厌极,拿起一本御座上的请安折子往杨氏脸上咂去。
徒元义是什么身手,那奏子打在杨氏脸上顿时将杨氏的脸打肿了,杨氏啊一声嚎,徒晖和徒欣大惊。
“父皇息怒!母后是无心的,母后也是担心父皇!”
徒元义走下御座,居高临下看着杨氏,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朕容你到今日原是看在杨怀古的面上。但是杨怀古私通后金、结交外官、贪脏枉法、杀人灭口条条死罪,他畏罪自尽前亲口承认。你自己无脑弄不清事实也罢,却敢来胡乱攀咬!什么忠言逆耳,想学长孙皇后,你也配?!”
最伤人心就是深爱的人说出这种话,杨氏的伪装的端庄崩溃了,疯狂喊道:“臣妾不相信!我父亲对你忠心耿耿,你听信那贱人之言,便是那贱人想要臣妾给她腾位置,构陷父亲,皇上你贪恋美色,便不担心社稷了吗?”
徒元义实是被恶心到了,抬起一脚踢在杨氏肩头,杨氏跌在地上,钗环落地,发髻凌乱,怨毒地看着徒元义。
杨氏妒恨欲狂,她也知杨家倒后她绝对立不住,此时隐忍殊无必要。
杨氏悲愤道:“红颜未老恩已断,这些不过是皇上的借口!皇上,你以为便没有人知道吗?你千方百计将那贱人弄进宫来,那贱人只怕进宫前便不是完璧!那贱人进宫后不守宫规,淫/乱/宫闱,残害后妃,手段毒辣,只怕是妲己再世!”
邢忠封官封得突然,而且早在她进宫前,徒元义也派人送过东西去江南,锦衣卫、东厂之人见过她的不少。杨皇后就算不聪明,从这些事中也能推断出一二。
简直是血口喷人!秀秀和他相伴百年,他都只能看不能碰,当年在江南她又年幼,他还没有那样丧心病狂。而残害后妃就更荒唐了,若不是被逼得急了,以秀秀的心高气傲,哪里会和后妃较真?
徒元义抬起一脚就想将人踩死,却生犹豫,他堂堂大周天子跟个蠢妇不依不饶做什么,况且无论如何,这是他的原配,岂可成为那打老婆的窝囊男人?
徒元义说:“如果杨怀古不犯事,便是你曾想要贵妃的命,贵妃无恙朕也忍下不动你。杨家罪在不赦,你乃出嫁之女,按国法不应一同入罪,朕原本还想容你在宫廷有个栖息之地,奈何你一心找死。你生下晖儿和欣儿,朕救你性命,给了你两次机会,对你也仁之义尽!”
杨氏嚎道:“圣人竟敢说仁之义尽?我这么多年来守着活寡,你说你仁之义尽!?”
徒元义冷哼一声,说:“你如此不甘守活寡,是想朕要将你贬为官/妓吗?”
杨氏说:“徒元义!我是你的妻子呀!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呀!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徒元义心底也有怨,说:“朕从未想过娶你,若不是父皇赐婚,你也不会成了朕的原配。”
杨氏不禁含泪哈哈大笑,喃喃:“为什么?我不服!为何我会这么苦命?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徒欣爬到杨氏身边叫道:“母后,你别吓欣儿……”
徒晖叩首,道:“父皇,母后因为关心外公家,所以才至神智混乱,请父皇不要怪罪她!”
杨氏却看向徒元义,说:“前些日子有人来除妖,皇上还让那妖妇杀害天师,皇上就不怕报应吗?大周的江山就要毁在你这个贪恋美色的昏君手上!”
徒元义喝道:“贱妇,你一门叛逆,你还敢诅咒大周江山!你之前口口声声抬出社稷,只因朕看不上你,你又反之诅咒江山社稷,你看看你自己,你配当皇后吗?江山社稷不过是你想要陷害贵妃的借口!”
杨氏吼道:“我恨不得将那贱人抽筋扒皮打碎了骨!我为何不能要她的命?她不要脸地抢了我丈夫!我为何不能要她的命!老天无眼呀,老天无眼!”
徒元义叫道:“来人!”
这时当值的李德全上前躬身,徒元义道:“将这贱妇拖下去割掉舌头!”
“不要!”
“不要!”
“不要!”
徒晖、徒欣齐声叫道,还有一个声音,却见邢岫烟身披大氅从两仪殿门口走进来。
徒元义吃了一惊,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邢岫烟说:“还请皇上不要行那酷刑。”
徒元义道:“杨氏罪有应得,你且别管。”
邢岫烟道:“我不想管,但圣人害我背上恶名,我如何能不管?世人见地多有粗鄙,不通国家大义,只通内宅小道,不见社稷忠奸,只见后宅两女争一男,而男子宠妾灭妻,嫡妻悲剧。陛下若是怜我,要么不罚杨氏,要么将杨氏诅咒社稷,君前无状,颠倒黑白之事在宗室、百姓在场见证时交三司会审,以示公正。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大义就是大义,在这上面我行得正,坐得直!我抢人丈夫是事实,却并非祸国媚君,害死嫡妻。抢人丈夫之事,缘分情之所至,既是事实,不必强辩,天下人要说道,我也承受得起!但两件事必须要分开,后人再评说功过,长舌妇的话便再难听,我却无愧于天地,因为智者的青史也能给我公道!”
在古代上流社会,名声比现代职场还要重要得多。特别是邢岫烟这种有些野心的女人,她要当皇后,而且她不是想当普通的皇后,她有她的政治抱负,名声有时可是关系着是非成败。邢岫烟必然防微杜渐,绝不让人有机可趁。徒元义此时是被杨氏恶心到,正在气头上,但是他下的令,别人只会记在她头上。因为在古代错的都是女人,比如亡国,也是因为女人。
徒元义无奈,说:“秀秀,从无三司会审后妃的,宫闱之事不可交予外朝审理。”
邢岫烟道:“那圣人独断割杨氏舌头,传出江湖,别人不计杨氏之过,只会误传成我残害原配,颠倒是非了。天地良心,就杨氏配当我的对手吗?这是对我最大的污辱。”
邢岫烟的个性当中确实有不讨喜之处,她是看不起杨氏的,从来没有视她为对手。因为杨氏也不是底层百姓,她更没有多余的同情。
本来她对同是女子有一份如贾宝玉一般的怜惜理解之心,就像对金陵十二钗,但是杨氏曾经想要她的命,若不是当初赵贵赶到阻止,现在她不知哪里当阿飘去了。别人恨她要她的命,她却要怜惜理解她,邢岫烟自问她再善良也做不到这一点。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才阻止,看问题的眼光要远,割舌什么的不过是一时痛快。
徒元义只得依她说:“好吧,且让杨怀古的案子了结,朕再给你一个交代……”
正说着,杨氏看他们动作神态亲昵,想起自己的娘家,想起自己守的活寡,怨恨交加,突然爆起向邢岫烟的肚子撞去。邢岫烟怀孕的事前朝后宫数日里也无人不知了,杨氏自然知道。
徒元义吃了一惊,他忙将邢岫烟捞起,杨氏撞了一个空,不禁又哭又笑。
徒元义惊怒非常,喝道:“来人,将此贱妇打入冷宫软禁!任何人不得探望!”
“父皇!不要!”
“父皇,求求你,饶了母后吧!”
徒元义看看地上哀求的一儿一女,道:“将大公主和大皇子送去慈仁宫,暂由周太后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