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不能给沐恩公定罪,他仍是涉嫌之身,三司未结案,还尚要等涉案的张孝和王青到案。
他们无论如何是沾了张德海的案子的,便是和命案无关,他们捏造构陷的罪也逃不开。他们去朔方时既然身负巡察的重任,便不能再说是周天福布置那些事,他们只是为了省事就连张德海怎么死的都不核实,若不核实调查,就有悖他们本身的职责了。况且张德海如果是畏罪自杀,那也只死他一人,可那是几十口人呀。若没有他们内务府巡察员的身份给张家定案,地方上父母官不会不管几十口人命,地方官员看是皇家内务才会尽量少沾。
而此时皇帝令锦衣卫彻查周天福涉及的每一批贪渎,并令刑部的一个断案高手提刑官追踪张家灭门案的凶手和申屠洪的去向。此时朝中人也没有不明白风向的了,朝会是看向林如海的眼光都怪怪的。石柏因为官职尚小还没有这么惹眼。而邢忠这个贵妃亲爹却因为不是外朝官员一般不用上朝,只需上衙去。
皇帝令刑部陆续呈上卷宗调阅,刑岫烟前往两仪殿御书房,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卷宗,不禁哀叹。
“怎么这么多?”
徒元义一边取了一道奏折看着,俊容似不染纤尘,说:“你不是说要从细节中找到蛛丝马迹的吗?”
邢岫烟悲哀了,看他的表情,她真想化为泼妇去抓花他那张淡定的脸。徒元义凤目抬起,露出一个有一丝恶魔味道的邪笑:“凡是都要有代价的,皇后是这么容易当的吗?反正杨怀古没事,朕估计你还得当小妾。”
邢岫烟抓起一叠卷宗,徒元义大惊,指着她道:“放下!那是刑部卷宗,你敢用来砸朕?没有卷宗,你如何给杨怀古定罪?杨怀古定不了罪,你还想顺利当皇后?”
英明神武的肃宗皇帝呀,此时,卷宗的完好是重点吗?不是某人胆大包天欲袭击君王罪犯大不敬才是重点吗?
邢岫烟说:“当不当皇后是其次,他妈的,姑奶奶现在看你不顺眼,想要家法伺候!”
徒元义从御座上跑开,道:“你这母大虫,你敢打朕试试!”
邢岫烟呵呵,说:“姑奶奶我不正在试吗?”
徒元义绕到桌子另一边,说:“秀秀,你自己不顺利就想打朕出气,是何道理?”
邢岫烟道:“我为何不顺利?还不是你害的,我不爱和后宫女人一般见识,我只对‘治本’感兴趣。”
“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朕要罚你抄《女戒》!”
“我免费给你补课,学我们现代人的《男戒》!”
“朕不要学!”徒元义在她扑上来时,再次灵活跑开。
邢岫烟追了许久都抓不到这条武功高强的老泥鳅,而他居然笑呵呵气定神闲。
邢岫烟单手插着腰,说:“你给我站住!”
“你让朕站住朕就站住,朕的脸面往哪搁?”
两人一个追一个溜闹了好一阵子,邢岫烟仍没奈何,不禁计上心来,装作扭伤了脚,哇哇大叫,徒元义果然大惊过去扶她,就要叫太医。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我看你往哪里跑。”
“你使诈!”
“兵不厌诈。”
“你只会在家里打相公算什么……英雌?”
邢岫烟道:“那我去外面打别人吗?”
徒元义无奈,只得哄道:“秀秀若不想看卷宗,就等消息吧,朕派人去五处下手追查,除非杨怀古真的是无辜的,不然五处中的破绽,只要突破一处,他伪忠的面目就装不下去了。”
邢岫烟问道:“哪五处?”
徒元义道:“张家灭门案的直接凶手是谁,此为一;张孝、王青能不能活着回京,若回京他们是像周天福一样呢,还是指证杨怀古,此为二;周天福和杨怀古之间的一切交集历史,此为三;申屠洪失踪案,追查他的家人、朋友,可推断他四年前的五月下旬有没有抵达京都,此为四。”
邢岫烟心道:不愧是皇帝,大手笔呀!
邢岫烟道:“还有一处是什么?”
徒元义道:“若杨怀古是伪忠,外面的事可以滴水不漏,但内部呢?朕原不想在三司定案前与他撕破脸,但若是摆明了要查他,锦衣卫进出沐恩公府,提审沐恩公府中人员,就查不出一丝疑点吗?杨怀古有那样的智商,府中人人都有吗?只不过这么做朕脸面上不好看一点。”
邢岫烟知道他之前是逗她玩,他是下了大决心要办杨家了,虽然他是个让她这小妾上位的“渣男”,不过轮不到她去当“完人”,展示高尚。
在什么“小三正室和虐渣”之上的,还有世间的公义,若是杨家涉及几十条人命,在内务府只手遮天,哪一点罪不比那些更重要?他们即是为私,但更大的是为天理昭昭。
邢岫烟道:“万一沐恩公真是冤枉的,那怎么办?”
徒元义笑道:“那说明你没有当皇后的命呀。”
邢岫烟柳眉倒竖,徒元义凤目盈盈看向她,挑眉:“你会信吗?”
邢岫烟道:“当然不信!”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看卷宗要紧,当然她想要当皇后,她要得到什么自己不会当世外人。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玛丽苏破天,想要什么就每一次有人奉到她眼前——尽管这一回他会。女人不要安于后宅,永不知外面的天地,不是她看不起女人,但她和后宅女人真没有什么好斗的。
正当她窝在御书房看卷宗时,紫?来和她汇报,给石慧的添妆准备好了,问她要不要过目。
邢岫烟拍手叹道:“唉呀,我这几天都差点忘了,小慧和玉儿要先后出嫁了!”她不是在关注杨怀古的案件,要么就是回应老圣人的书稿,她作为老圣人的读者,还得给老圣人写“长评”。另外每天还练武三个小时——因为上回遇到行刺,不会武功要徒元义保护刺激了她。她觉得学了更好的武艺就不用怕蛇了,不会成为男人的累赘。蒙徒元义指点,正在练一套剑法和徒手博斗救命八招,比防狼术要复杂一点。
邢岫烟又问:“给玉儿的也准备好了吗?”
石慧在初四出嫁,而林黛玉在初六,这两姐妹都不用去对方家喝喜酒了,时间也真是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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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笑道:“自是备好了。”
忽然坐在上首的徒元义语气怪异地说:“都说女子向着夫家,你就知道将朕的东西往娘家搬,这还不够,就你多姐姐妹妹。”
紫?是近前侍候的人,自然是知道帝妃相处日常的,只低头笑,不敢插嘴。
邢岫烟笑道:“我现在还有弟弟了呢。”冬天寒冷,邢岫烟怕邢李氏早起带弟弟进宫劳累,要是哺乳期受个风寒什么的麻烦得紧,所以才没有召她进宫来的看看弟弟。况且,黛、慧二女出嫁,且又传来苏馥儿怀孕的事,邢家此时也正忙呢。
徒元义道:“也不知你的弟弟会不会像你一样调皮。”
邢岫烟笑道:“我以前可乖了。”刚穿来那会儿,哪里敢在古代乱来,就跟着妙玉学习诗书。
徒元义瞟着她,眼神交流:所以你就光祸害朕一人。
邢岫烟不去理他,起身说要去瞧瞧,徒元义说:“你贪走了朕的好马送姐妹,就石家姑娘没有。”
邢岫烟叹道:“小慧没有去朔方,便是没有,她也明白事理的,再说姐妹之间也没有这么计较,小慧不是这种人。”
徒元义想想石家和襄阳男爵戚家,说:“今后你三人凑一起养马,就她没有,原是没有什么,怕也会有什么了。”
丈夫的身份本就差姐妹了一点,若是这些都不一样,年少不在意,但是年岁久了,心里失落总会冒上来的。
邢岫烟原自信石慧的为人,她想:石张氏之为人虽然和善大方中透着精明老练,但石慧却不失赤子之心。
但是听徒元义这么说,她却也以己度人:如果是自己这么心大的女子,易地而处只怕面上不如何,过后也会一想,那她又怎么能让石慧心中不想呢?心中不会想的不是凡人。
阿拉伯小马她虽然喜爱,特别是阿金就养在北苑,她隔一天就去看看,但还是妹子更重要。
“我将阿金给慧妹妹吧。”
“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是呀,你送你妹子后,朕还能少得了你?”
邢岫烟不禁莞尔:“那圣人你想怎么样呀?”
……
十二月初二,襄阳男爵之长子戚志城带着一众王孙公子去石府催妆。石府此时宾客盈门,在戚志城一连写了四首催妆诗后,石府方抬出九十八抬嫁妆,再有亲近的林、邢、张、李家各有添妆,以至到了一百二十八抬,诸多宾客看了暗暗咋舌。石家当年虽然被贬,怎么如今仍是这么豪富?
石家有琼州、福州、云南三个方向的商队往来,平日生活也不像贾府奢靡无度,二十年来确实积累不少的家底。而戚家下聘也是拿出了十二万两的巨资,石家嫁女当然不能少了嫁妆了。十二万两绝对是能让宗室郡主都羡慕的数了,十两银子在农村都够一家糊口了。
再有太监来传旨,大家并不意外贵妃会给义妹添妆,但是皇上居然在贵妃准备的四抬添妆之外,也添了一样吸引人眼珠子的稀罕之物。
大家只见一个太监牵了一匹黑色的小马驹来,小马驹的头上扎着一朵大红花,憨态可掬,十分可爱。而且它四肢修长,尾巴时不时耸起,与中原马和蒙古马很不一样。
还是摆香案接旨谢恩后,贾琏站在石柏、石聪身边说:“这可是千金都买不到的西域宝马!是伊梨将军从波斯买来进贡的,是为了改良我中土的马种,连小马驹统共不过二十几匹,也只贵妃娘娘有这脸面了。表妹真是有福!”
众宾客一听不禁艳羡万分,石柏都不禁惶恐,石家几代家教都是要禀持中庸的。
接圣旨封赏时自然是所有人到场,石慧明日才出门子,自然是看到了圣人和贵妃来添的东西,她心底感动,想想明日将走向另一段人生也不禁流泪。但是紫绫等婢却引她看那匹小马,石慧远远一见是爱得不行,顿时收了眼泪。
紫绫道:“早前奴婢和金纱去林府送回礼,就听二小姐身边的丫鬟说过这马呢。听说在西域和传说中的汗血马齐名。”
石慧道:“娘娘这也太有心了些,如此为我破费。”
金纱笑道:“娘娘素来疼惜女孩儿,这自己妹子自然更偏疼一些了。”
忽然见石婉儿走了过来,宝钗今日也是帮着石张氏招呼亲朋女眷,管不及她了,才被她溜了出来。
石婉儿开始时自然是极不喜欢那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新母亲,但是宝钗嫁给石礼一个月不到就完全抓住了石礼的心。但教她有什么怨言,反而是石礼对她严厉责骂,而宝钗还能偏帮护她,次数多了,石婉儿虽然习性改不了,宝钗的话倒能听得三分。
石婉儿看着院子堆不下的嫁妆,还有刚才太监来宣赏,主人宾客齐齐排列跪迎恭听的排场,再有皇帝娘娘添妆的荣光,和那些自己从所未见的珍宝,不禁红了眼睛。
石婉儿道:“小姑姑,娘娘这么疼你,你何日给我也引荐一下。”
石慧近来都在备嫁,绣制嫁衣,而自从有了宝钗这个大堂嫂,还尚能治得这个侄女三分,她清净了不少。
石慧道:“娘娘也不是什么人都想见的,必要书读得好,规矩学得好的她才会见。不如婉儿跟着嫂子好好学,哪日你的才学好了,娘娘自然会见了。”
石婉儿道:“你不过托辞,有好处就自个儿拿着,就见不得我好。”
今天是晒妆日大喜,石慧哪里有心情和她争,更没心情教育这个侄女,身边的张嬷嬷赶上前了提醒:“婉姑娘,你这说的什么话来呢,今天大喜的日子,快些不要闹了,不然礼大爷可是不饶你了。”
石慧借机被丫鬟们簇拥着回屋了,屋外有人守着,就要防石婉儿进来,她们可推托石慧正忙着,不便招待她。
石婉儿看着石慧不由得欲绞碎手绢,便是新太太,娘娘都派人通过叔祖母赏了点东西给她,偏娘娘不知道她这个人。新太太得到赏赐,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爹也更看重她。新太太虽然会给她东西,可她想要娘娘赏给她的那西域玛瑙珠串,新太太却是不给。
她们人人都有许多宝贝,人人皆有体面,就欺负她一个没有娘的,她看着满院红绸喜庆,心中的怨恨让她想将这些都烧了。最好小姑娘嫁去戚家不得她夫君喜欢。
石婉儿发现宾客们全都去一睹圣人亲自给小姑姑添妆的西域宝马了,就连女眷们和府中的丫鬟小厮都伸长了脖子探看。
石婉儿看向大堂上的纳征时戚家送的一对活雁,后来石府一直有丫鬟精心伺养着,这是明天石慧出门子要带去夫家的。
石婉儿看看现在是没有人注意了,她悄悄走过去,那对大雁虽然翅膀和双脚被绑住,却还神气活现的。
石婉儿眼中淬了毒液一样盯着,想起叔祖一家如此辱她,什么都给小姑姑不给她,还有小姑姑就是不给她引荐给贵妃,害她得不到别人有的好东西和体面。
是你们没有一丝良心,不能怪我!
石婉儿心中一发狠伸手抓住一只大雁的脖子,那大雁虽然被绳子束着飞不了,但还能扑腾,石婉儿因为它弄出声音来,紧张之下心底反而更加发狠,手上用劲将大雁的头抓紧一扭。
“你干什么?!”忽然听得一声娇叱,石府的二等丫鬟冬雪今日负责茶水,此时大堂里面有些贵客用过的茶碗要收,她正带了两个小丫鬟来收拾,在门口就见石婉儿一人在堂中,抓着一只雁子。
“血!”忽然一个小丫鬟惊叫:“婉姑娘将雁子弄死了!”
石婉儿本是想悄悄进行的,她不贪心,弄死一只就偷偷溜走,却没有想到竟被人逮个正着。死雁子从她手中掉落,她看到几个丫鬟惊恐地盯着她,吓得转身就跑。
但是几个丫鬟哪里会放过她,冬雪忙喊了原留守大堂的丫鬟小厮,他们都去看西域宝马和赏赐添妆了了。那些下人们大惊,他们没有看牢地方,反而一时得意在外头参和,这也是失了规矩,如今还让人将雁弄死了,这可是不吉利的,他们少不得被牵累。
冬雪第一时间去内院禀报石张氏,到了屋里,只留协助管家的王熙凤和宝钗。石睿已经携了新婚妻子李彤外放为县令,石聪尚未成亲,京都的小辈媳妇中只有她们最亲近了。
冬雪绘声绘色描述,并且强调当时她们已经慢了一步,来不及在雁子死前阻止石婉儿。
石张氏听说后,只觉脑袋就一阵阵发疼,宝钗也直欲晕过去,忙让莺儿去告诉石礼,又让文杏带着两个嬷嬷去将石婉儿拿来问话。
王熙凤心底也暗道不妙,但是她是有多年掌家经验的,她扶了石张氏坐下,劝道:“舅母,此时先行补救才是正经。”
石张氏却一时间哪里顾得了那许多,只恨从心中来,哭道:“我哪里对不住她了,慧儿哪里对不住她了,她要如此害我们!”
宝钗跪了下来,道:“婶娘,我知此时我便是说一万句对不住也是枉然,总之是我们婉儿的错,我没有教好她!”
石张氏深知石婉儿,她早一步领教过,此时虽恨,却见宝钗如此态度,哪里怪得她来?宝钗为人,在婆婆辈就没有人会不喜欢的,自她嫁了石礼,石张氏对她是极为满意的。
石张氏道:“你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此事自不能瞒着石慧,她知道时,尽管她是极其刚强有主意的人,也不禁一阵气苦。此事却还得瞒着外人宾客,便是她身边都暂时只有紫绫知道。
石慧悄悄赶去后堂,此时这里没有外人,但见屋里石婉儿跪在地上哭成泪人儿,叫着自己不是故意的。
石慧走了进来,冷声说:“不是故意的,你好好的去抓那雁子做什么?”
石婉儿见了她来,不禁一惊,却道:“我怎么知道那雁子只碰碰就会死了?怕是本来也活不久……”
石张氏怒喝:“你给我住嘴!”
石聪拿着那只死雁,看了看说:“雁的头颈骨头都被扭断了,还有出血,可不是你口中的轻碰了一下可造成的。”这是使了吃奶的劲扭死了雁子。
石婉儿对上石聪的目光,不禁缩了缩,这个堂哥在福建就待她不好,但那时他也是寄居在二房石枫家,石婉儿的目光也不在他身上,交集不多。只有到了京都,她才对三房叔祖家的叔叔姑姑都怨恨了起来。
这时石礼闻声赶来,石婉儿连忙嚎陶大哭,叫着娘,石礼哪里去理她,只跪到石张氏面前赔罪。
石张氏道:“事已至此,明仪你也不必多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是以从前我们将婉儿当自家小辈,便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也都觉得她还小,一直宽容她,教导她,不忍轻易放弃她。但是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可见对我们的怨恨只怕不是你能想象的。我便是不明白,我们哪里欠了她了?她这是要咒慧儿一辈子不得好呀!”
石慧跟着抹泪,哪个姑娘对自己的婚礼没有期待的?这雁子死了是为不祥,现代人尚且忌讳,何况是古人?
还是王熙凤处理了一会儿庶务,又进内屋来,听了石张氏的话,忽灵机一动,说:“舅母倒也不用这么想。今日圣人娘娘均有大笔添妆,便是雁子死了小有不顺利,然而却有这大吉大利大福大贵压着。当初娘娘进宫前,我还曾和她说笑,说她后福太大,前头得压压,才受得起呢。如今娘娘不是大吉大利荣华无双吗?表妹你也宽心。”
王熙凤当真一张巧嘴,如此一说石张氏和石慧果然觉得好受多了。
石聪也安慰了两句,又说:“我且去坊间寻寻看,能不能到哪寻着雁来补上。”
这事石聪还是偷偷问了贾琏,石聪知道贾琏混迹京都王孙公子间,乡绅人脉多,市井坊间也熟悉,绝对比石聪这样的清贵进士有门路。时间紧迫,问他比自己跑上跑下成功率更高。
贾琏先是吃了一惊,想了想道:“要说这雁子,大冬天的你到别处临时还真不好找。我倒知道西宁郡王的侄儿金浩仁素爱养鸟,这回他来京都长住啥都没多带,就是好些漂亮机灵的鸟儿,雁子只怕也是有的。”
金世越领了朝廷差事,办得好只怕是要住京都当官儿了,且金世越知道萧凯要长住京都,所以他胡汉三又要回来了。儿子金浩仁今年才十五岁,他和妻子也有意在京都给寻门好亲事,朔方到底比不上京都的选择多。
石聪苦笑:“金家高门,我们素无交情,哪里开得了口呢?”原本他还想买一对来,但是金家豪富,哪里需要贪几个钱而卖雁子。
贾琏笑道:“我陪表弟过去问问,他能否割爱吧。”
贾琏带着石聪上门西宁郡王府,倒是有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与堂弟金浩仁一起见了他。金浩倡是“吉祥三宝”——三位亲王的同班同学,他们都“毕业分配到工作了”,过了年就“十九岁高龄”的金浩倡却还没有正式工作。开年后,应该要进京都禁军去历练,毕竟他是下一任西宁郡王。
贾石两人说明来意,金浩仁虽然舍不得,但是贾琏开口,面子总要给几分。
于是将养在百鸟园中的一对雪雁给了石聪,石聪千恩万谢,带了一对雪雁回去。
戚家当天倒也没有在意这对雁子不是纳征时的那一对了,早知新娘来头大,又是书香世家之女,高高兴兴地娶进了新妇。
襄阳男爵原是二三流的勋贵了,此时娶进这样的新妇来,倒是让许多同样的勋贵之家艳羡不已,且不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