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馥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珍贵的暖玉锁,放在了小宝宝旁边,邢李氏瞧了,道:“你怎么又要破费,哥儿才多大呢,洗三时你已送上他许了。”
苏馥儿笑道:“如今我就这么个弟弟,一瞧就爱得不行,可满月酒都不在京里呢!是我和他姐夫对不住他了。”
邢李氏道:“你就会说笑话,这能和圣人、娘娘一起出巡,是全家的荣耀,怎么也比哥儿一个满月酒重要了。我和你爹如今就想着谦儿的前程,要是你今年给谦儿生个哥儿就最好了。”
这家中有顶立门户的男子才兴旺,邢李氏现在是知道单靠邢忠的才能真的当个内务府织造是很不错了。也幸而来在邢家处处有帮手和人脉,才致立得起来,不然就算女儿受宠也不至如此。
苏馥儿不禁捂了捂小腹,脸上不禁有些臊,邢李氏是过来人,一瞧她的表情,惊讶道:“难不成你这是怀上了?”
苏馥儿成婚到底是有五个月了,像邢岫烟那样进宫一年半也没怀上的毕竟是少数。
苏馥儿说:“我也不能确定,上个月……没有换洗,这个月原是前两天也是没有。”
“大夫没看过吗?”
“夫君也不在,原是想等夫君回来再看看。”
“哎呀,你这糊涂的,这事儿怎么能等?”说着拉着她出了内卧,又叫了云嬷嬷,让她遣一个小厮去请极擅妇科的李太医。邢李氏生产前就一直由李太医调理身子,日常问诊,她现在可是一品安国夫人,自然能请得来这位忙碌的李太医。
到用午膳前,李太医便来了,给苏馥儿把了把脉,把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喜。
“县君都有快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邢李氏、苏馥儿和屋中贴身的丫鬟嬷嬷们一听喜色盈腮,苏馥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馥儿道:“从前我瞧母亲怀着弟弟时吃什么吐什么,我便没有这症状。”除了谭谦不在京都的原因,她也因这个而怕空欢喜一场,所以之前都没有声张。
李太医道:“也并不是每位夫人有身子都会吐的。”
邢李氏笑道:“你这糊涂的,这都快三个月,你才觉得有了。也幸而佛主保佑你这来回奔波都安好。”
苏馥儿捂着小腹,暗想快三个月不正是弟弟出生时,难不成真是那一回?
邢李氏一转念,道:“如今谦儿也没回来,你先在娘家住着安胎,他回京再来接你回家。我和你陈伯母都是有经验之人,这云嬷嬷、李嬷嬷平日照料我饮食起居都极妥当。蒋嬷嬷和冯嬷嬷虽是精细,但也未生养过,那些丫鬟我就更不放心了。”
苏馥儿也没有推辞,又住了下来,邢家确实热闹得多,虽然她精通佛法奈得住静,但是成婚后也喜欢有人在身边。她一边在这安胎,每日在花园走走,也和邢李氏坐一起聊天,或者石慧和黛玉半月内要先后出嫁了,自然是有些俗务人情往来,母女俩也有个商量。
……
话说两头,欧阳磊、淳于白二侠来京自然就住在土豪萧侯家中,还有那个曾经拦路喊冤的犀利哥张志。
十一月二十三日,张志就到京兆府尹那击鼓鸣冤,状告内务府上驷院兼管大臣周天福贪污侵吞皇家财产、栽赃陷害无辜、杀人灭口三大罪状。
萧家离娶宗妇还有十来天时间,一应物事早在半年前刚定亲就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林如海不肯早日嫁女,是以倒也并不如何忙碌。他们让管家将京都的气派府邸打扫再打扫,又将侯爵规制的器皿擦了再擦,自己倒是空闲,于是就陪同张志去京兆府了。
京兆府尹等于现代的北京市市长兼市人民法院院长,在本朝却是比别的知府官阶更高,是正三品大员。
和北宋的开封府尹一样,全国来这里喊冤的人不少,告官的不在少数。周天福虽然现在也是从四品的内务府实职官了,但是外朝的正三品大员却是没有觉得太奇怪。况且,有萧侯陪同证明其原上驷院朔方主事张德海之子的身份,还有两个锦衣卫呈上一些贪污的辅助性证据。京兆府尹赵敦也是人精知道此案已然上达天听,自然就一派青天大老爷的架式接下了这门冤案。
赵敦当即命人去传了周天福,至下午再次开审。周天福上堂时原本自然是矢口否认,然而杀人灭口的事他可以否认,毕竟他不可能是自己亲自动手的,但是侵吞皇家财产、陷害栽脏之事都在证据确凿之下推不了。当年张德海对于马场开销和周天福私卖马匹和虚报的马匹的记载清清楚楚,几月几日哪匹母马产的小马,哪里转出去的,不是外人可以伪造的。
周天福一时不招,便是用了刑,他仍然嘴硬,但是看到两个锦衣卫时身子抖得如糠筛一样。锦衣卫背后站的就是皇帝,本朝锦衣卫吸取前明教训,没有司法审理权,一般也不能滥杀无辜,但是追查缉私的权力却是一样大,否则哪里能对官员有震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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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福精神崩溃招认罪状,但是没有认下杀人灭口的事,并且声称和他家人无关。
京兆尹赵敦当下将他的画押收了,想将人关入牢房,将案子报于刑部复核。但是张志再一次状告当朝国丈沐恩公杨怀古,外忠内奸,其父张德海生前发现上驷院的弊案,亲书一封信给杨怀古揭发。但之后就引来了反被栽脏陷害和杀身之祸。
赵敦这才吓了一跳,说:“张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萧侯见跪在地上的周天福看了张志一眼,那一眼很复杂,让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张志跪在堂下,说:“那一场内务府的肃贪风暴正是杨怀古牵引发起的,正是家父写信给杨怀古一个多月后。”
赵敦道:“但有没有可能沐恩公杨大人并没有收到信件?”
张志道:“家父秘密委托了朔方边城的好汉申屠洪进京都送信,申屠洪乃是常年行走于边城和京都的镖师,身负武艺,路上的关卡也甚是熟悉。但是他离开边城后就失了踪。”
赵敦知道滋事体大,仍道:“便是你所说的这位镖师失了踪仍不足以证明和沐恩公有什么关系。”
张志想起锦衣卫也告诉过他父亲身死的卷宗,道:“大人,家父在乾元二年六月初五夜里遭难。但是内务府关于家父‘畏罪自杀’的案子,写明的日期是六月十二,而内务府肃贪的巡察人员张孝、王青正是奉了沐恩公之令来的,案子是他们手上办的。此中两个疑点,如何能说沐恩公与家父的案子没有丝毫的嫌疑?”
内务府的肃贪治吏和前朝不同,这其实等于是皇室内务,所以是内务府自己整治的,由总领大臣派下巡察官吏。
赵敦这时才有些惊慌,张志思路清晰,还得锦衣卫调阅过卷宗。沐恩公素来得圣人信重,此时锦衣卫敢这么做,这是圣人要对沐恩公下手吗?
赵敦又看看在一旁坐着听审的萧侯,想起他的身份,文渊阁大学士林如海的亲家,而林如海乃是宸贵妃的义父。
这案子目标未必是周天福,这恐怕不仅仅是内务府的旧事弊案了,还涉及后宫争斗。
赵敦看了看周天福跪在地上,又询问他张德海身死日期的事,周天福哆哆嗦嗦地说:“我什么都不清楚,张德海死后,才有人来查,我安排好返还一些银子,他们就为肃贪立了功。便如此了结案子,于大家都方便。”
赵敦思忖片刻,将此事押后再审,将周天福先押入京兆府的大牢,并待整理好卷宗就报刑部与大理寺复核。周天福怎么说也是内务府的四品官员,没有复核,他是无权下令抄家的。
赵敦恭请了萧侯进内堂花厅奉茶说话,萧侯也没有客气推辞,与二侠带了苦主张志一起。
在花厅分宾主入座,先是客气了几句,赵敦才道:“下官实不知此案还牵涉沐恩公,下官也只有权传召沐恩公问话,他乃皇亲国戚,便是牵涉命案,也只有交给三司亲自审理了。”
萧侯道:“周天福的案子定罪后,才有足够的证据引三司审理沐恩公。”
赵敦暗想原来他只是一个开始,果然他们要对付的是沐恩公,赵敦道:“侯爷,恕下官直言,周天福并没有招认杀人灭口之事,今日他也没有攀咬沐恩公,而当年巡查此案的两吏具不在京都,只怕……”
那巡查此案的两吏已然被派到广东,管理两广和海外藩国进贡之事。锦衣卫看到卷宗时就派人去两广拿人,两广也有锦衣卫缉私衙门自有协助人员。但两地实在是远,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来。
萧侯道:“本侯便不信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张德海一给他写信不久就死了,而周天福却这么顺利过肃贪的关并且还升官了。”
赵敦道:“可若是此事沐恩公脱了干系,到时张志以民诬告当朝国丈,可也是大罪。”
张志道:“大人,不论如何,我均要一试,便是舍得一身剐,我也绝无怨言!”
赵敦虽然不想自己沾上后宫争斗的事,但是也会审时度势,皇帝有心对沐恩公下手,他也就不会因他的身份留什么余地了。
周天福的案子赵敦也丝毫没有拖延的呈到刑部和大理寺复核,而两司复核的效率也很高,复核之后,刑部衙差、锦衣卫、户部的抄家“敛财”王爷福亲王共同去抄了周天福的家。
到了十一月三十日,张志状告沐恩公的案子有周天福的结案为基础,徒元义钦命三司会审,并派遣了锦衣卫去沐恩公府拿人。
沐恩公府,荣华堂。
沐恩公夫人董氏看着端坐于堂上的杨怀古,心中惴惴不安,长子杨毅也和父亲一样,身着官袍,一丝不苟。
直到锦衣卫的人从书房搜查了两箱子的资料,锦衣卫的一个统领才对杨怀古道:“国公爷,国舅爷,请吧。”
杨怀古脸勾起一抹笑,起身来,大步向外踏去,他浑身有股清朗气质,犹如有浩然之气在身。
三司会审时,杨怀古矢口否认曾收到张德海托申屠洪送来的信。主审的刑部尚书问道:“那么四年前,你为何突然派遣人手去朔方整肃内务部贪弊之案?”
杨怀古道:“正是乾元二年五月二十三日,我受皇上召见,皇上亲自垂询内务府的一些弊症,有整治之心,也有言及如朔方、两广之地。我一心依旨为圣人办差而已,与张德海的信有何关系?”
涉及皇帝之事没有人可以说谎,杨怀古这么说来,三司官员也无话可说。而徒元义提前与杨怀古主动提起肃贪之事也是重生的缘故,不然前生他可没有主动提起,杨怀古之后也掀起了整肃之事。
但前生的徒元义此时的注意力尚在前朝后宫,正与人斗智斗勇,总有不顺心之事,而突然发现这原配的父亲他的老丈人不用他说就给穷疯了的他肃贪找回了很多银钱用,哪里不感动于他的体贴忠心的?
刑部尚书问道:“也是在乾元二年,你府上的两个管家都换了,却是所为何事?”
杨怀古道:“大管家杨孝年事已高,我放他回去安享晚年;二管家杨德涉及我府上内务贪墨之罪,我将其撵出府去。这是我府中家事又与此案有何相关?”
刑部尚书道:“两家人此时却具不在京都,可是去了哪里?”
杨毅冷笑道:“我们如何会管两房奴才去了哪里?不知尚书大人可清楚府上的奴才每日干过什么,去了哪里?”
刑部尚书也不禁哑然,此事时隔日久,锦衣卫也只查出沐恩公府的管家都换人了,已然查不出他们两房人去了哪里,而府中的下人这几年也换了不少。申屠洪若是上沐恩公府求见,总要过门房吧,国公府一定会有人见过他,但是将管家具都换了,其他见过他的下人都卖了或撵了、甚至杀了,那就没有人能证明杨怀古见过申屠洪,自然也无法证明他收到过张德海的信。
徒元义也正是询问锦衣卫时知道这个情况,才知道这个前生尊敬的老丈人是多么果断的人,和邢岫烟说他“外表滴水不漏”。
如果是这样,即便周天福咬出他送过银子给杨怀古,那在官场中也是平常的。高宗时捐官都是平常,贾琏捐过同知,原著中贾蓉还通过戴权捐过龙禁尉,徒元义登基逐渐废除了捐官。而从周天福家搜出的账本上支出,并没有查到他送银子给杨怀古的痕迹。
但是张德海的案子最终还是杨怀古审定了的,如果他在之前收到过信,还如此定案,反而不去查个究竟反而任其被冠上贪/渎之罪而畏罪自尽,其用意就值得深思了。
杨怀古站在堂前,看着原告张志,道:“只因为令尊曾写信给我,所以他死了,你便要告我,这是何道理?你全家死于非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并未收到令尊的信件,也没有见到过什么申屠洪。”
张志当真没有想过杨怀古是这样的人,目光清正,厮文尔雅,虽然不是非常英俊,但绝对让人见之觉得就是好人。
张志道:“家父的案子就是在你手中结的,周天福升迁,家父背下所有罪状,你岂能不知?”
杨怀古道:“我奉圣人之命肃清内务府贪弊之事,是以委任张孝、王青二人巡查朔方内务府的产业。他们呈上关于令尊的案卷是人证物证具在,且已追还脏/款两万多两。事实摆在眼前,我又不是神,岂能尽知此中有疑?”
张志被问得哑口无言,三司只好押后再审。
杨家父子回到沐恩公府,此时四周还是有锦衣卫监视着。
沐恩公夫人董氏正焦急地等在正堂,见杨家父子回来,因问道:“事情可是了结了?”
杨怀古冷冷一笑,说:“了结?这只怕是刚刚开始。”
董氏惊道:“老爷,你不吓我。皇上不是信任你的吗?”
杨怀古沉默许久未答这话,只身回了书房,只有杨毅跟了过去。
……
邢岫烟在次日下午朝会之后听徒元义说了案情的进展,不禁蹙了蹙眉,她原以为贪污案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的,给周天福定罪,之后牵出杨怀古是很简单的事。
邢岫烟道:“周天福没有供认出杨怀古是他的上级?”
徒元义道:“听说用了刑了,也只涉及上驷院,往上的便没有了。周家搜出的账本上也查不出来周天福和杨怀古有关系。”
邢岫烟道:“你傻呀,不可能明写着是送杨怀古的呀,有没有可疑支出。”
徒元义也没有计较她说“你傻呀”,道:“这朕倒不清楚。”
邢岫烟又问:“那么从周天福家中搜出的财物估计有多少?”
徒元义道:“十三弟清点过,估计有三十多万两。”
邢岫烟叹道:“按内务府出身的人来说,他们除了贪污哪里能攒下这些家当?大周江山,当官的九成如此却不扼制,天下如何太平呀!”
徒元义也不禁有些动容,但是千百年都无人能解决贪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欲望。
邢岫烟盘算着,周天福现在因为贪污只被判坐牢,也否认了灭门之案与他有关,更是否认了和杨怀古有什么关系。
此案不尴不尬的悬着,他们向杨怀古伸出了手,却又打蛇不死,当真不爽,况且不打下杨家,如何能顺道废了杨氏。无缘无故废后,也难令天下人心服,到时她若真的封后,倒易陷于众口烁金,人言可畏之境了。
徒元义问道:“那在后世又怎么解决贪腐问题呢?”
邢岫烟道:“后世的未必适合现在。这个问题太大了,况且我在后世也没有真正当过官。”
邢岫烟暗想:事实上皇室自己都是敛天下之财,却又如何让当官的不敛财呢?孔子提出‘天下大同’的理想和‘三代之治’的谎言,其实并没有说过真正如何有效的去实现它。实现它是需要人的,你们用道德和有没有读过圣贤书的来判定用人,朝代兴亡更替两千年,其实足以说明这一套并不能实现“万世一系”。历史的发展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秦始皇都做不到,徒氏江山只怕也难。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现在不想当皇后。
邢岫烟:“还是说说案子吧,三司真的便没有办法了吗?”
徒元义道:“朕逐渐收回内务权力自然是可以,但是并不能随意处置杨家。”
邢岫烟蹙了蹙眉,道:“如果他做过,不可能真没有漏洞。”
徒元义道:“如今且要看锦衣卫从广东将那两个人带回来审问。就只怕他们也已……”
邢岫烟却笑道:“如果他们遇害,那就又是一个案子了,是案子就要有做案人。越精细的人其实反耐破绽最多,因为他要修补一个漏洞就需要行动,而那行动会撕裂新的破绽口子。”
徒元义道:“若是找不到人呢?”
邢岫烟道:“找不到人也是嫌疑,官员外派,迟迟未到岗,事情又是如何做的,我依稀记得去年广东尚有进贡吧。官员若未到岗,下头总有呈报,他为何迟迟不派新的人下去呢?所以,错就有漏,我们只是没有查到结点而已。”
“那依秀秀之见,结点在哪里?”
“最大的结点当然是周天福了,他矢口否认与杨怀古的任何关系,他的利益点在哪里?如果张德海是他奉令做的,那么杨怀古才是主谋;如果杨怀古是他上头的人,索要过银两,那么贪腐案,杨怀古仍然是主谋;便是杨怀古真的清正廉明忠直善良,有更大的官来分去他的罪责,不是更好吗?一般来说,便是不诬陷拉人下水,也犯不着用刑都否认这件事。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邢岫烟心想:在现代有多少贪官被抓后,一点都不牵扯出人来的,世上有为了别人的利益自我牺牲的高尚之人,但这种人必然不是贪官。
徒元义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要再审周天福却还是做得到的。”
邢岫烟说:“我可以看看他的卷宗吗?”
徒元义笑道:“我知秀秀生得聪慧,但是你不需要避避嫌吗?若是让人觉得你因为自己的野心而不择手段扳倒杨家,这并不太好。”
邢岫烟道:“你只说是你要看,谁知是我看了?”
徒元义挑挑眉:“还得朕替你打掩护?”
邢岫烟眼波一转,说:“如何不行了?你没本事给我当皇后,便允我随时出宫微服私访或者探亲。”
徒元义哼哼,眯了眯凤目,说:“你若当了皇后,你就乖乖地呆在后宫相夫教子吗?”
邢岫烟笑道:“那也未必,只不过到底也有区别。你待我以妻,我敬你为夫,你待我为妾,我面上不能反对,但少不得心里却视你为……姘/头。”
徒元义伸头敲她的额头,嗔骂道:“找打的小篾片!”
邢岫烟也没有办法,她从前明明是写耽美小说的,但是遇上他只能仗着口才说书,结果成了他口中的篾片,她明明是文化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