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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皇帝心疑

作者:月下清泠 字数:6347 更新:2023-01-25 14:16:43

大周定中侯世子萧景云和西套喀尔喀部王子布日固德王子要决斗的事很快传到围场各参赛的人员的耳中。不论大周京都中军、西军、锦衣卫、朔方军的代表选手们,还是蒙古察哈尔各部、西套部落、科尔沁部的选手们蜂拥赶了过来。

萧景云带着拱圣军的几位武官,而布日固德带着喀尔喀部的勇士们冲出树林,到了旷野之间。

而这次伴驾来历练的英亲王和一直在京当质子的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带着几个勋贵子弟也赶到了。他们这些勋贵出身却没有文武科考功名的公子也组成一支代表队,这是徒元义的命令。徒元义其实有意激发勋贵子弟的上进心,首先就是让他们认清现实,他们的成绩多半会是最差的,望他们知耻而后勇。

英亲王在这之前一直跟随兵部尚书孙原望处理兵部政务,直到打围两天前,徒元义才允他放飞自我。

英亲王等人来时,汉蒙勇士们已经将萧景云、布日固德两人围成一个圈,汉蒙双方人员各自吆喝着,场面顿时热闹非凡。

他们的比试原定了三场:徒手比武、步射、马射,两人心中都憋了一口气,想要在这样的决斗中挫挫对方的气势。

此时,萧景云和布日固德在场上打得正酣。萧景云自是武艺了德,但是布日固德却长得比他高壮,而且他博杀的经验也极其丰富、招式快捷灵活有效、外功力道刚猛。

萧景云徒手与他博斗就吃了亏,因为要近他的身才能伤到他,布日固德的优势刚好可以发挥最佳状态。

若是比剑术、枪/术,布日固德就在他手上过不了十招了。

英亲王下了马来,大家倒也知他身份,纷纷向他拱了拱手致礼。

诸位勋贵子弟不禁也注视着场中比赛,此时不好半途打扰。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缠斗,萧景云逼近布日固德,刚伸出手去,布日固德就一拳打向他的腰眼,其势犹如风雷。萧景云也不得不身子一扭灵活避开,但他的一招也就使老了。

萧景云已经和他斗了十六七招,没有徒手拿下他,心中也知布日固德的外家功夫也自有实战决杀的风格,很是了不得。蒙古人在漠北艰难的生活环境里,斗狼、斗熊都不在少数,布日固德更有喀尔喀部第一勇士之称,萧景云便是大周武状元也一时难胜。

布日固德一拳虎虎生威击来,萧景云施展内家轻功跃开,布日固德怒道:“你这汉人什么意思,还要不要打?总躲着我干什么?”

蒙古勇士打架自然是硬碰硬扛上,或者两个汉子顶在一起比试蒙古摔跤术,那里像汉人这样会躲闪的。

萧景云也想以擒拿之术将人拿下,但是也不是易事。

在场汉人却想:你一拳打过来,我们不躲你才怪了,难不成生生受你的拳头?

蒙古汉子却是想:那汉人少年怕了,汉人文弱,扛不住王子的拳头,只知道躲,还是我蒙古汉子才是真勇士。

萧景云也猜蒙古人会笑话他,但想:我堂堂大周武状元,要是比试输了,自己丢脸还是小,丢了大周的颜面是大。况且,我若输了,这蛮人更加句句不离黛玉了,那可成了汉蒙两族人中/共同盛传的乌龟了。

于是他也施展出九成内家功力出来,不再指望仗着外家功夫能胜他。

这时萧景云施展轻功步法逼近,一掌击在布日固德肩头,他才吃痛后退三步。诸多汉人勇士见了无不齐声喝彩。

萧景云再欺近对方,施展腿法往布日固德胸口踢了一脚,布日固德也实是好汉,生生受住,眼疾手快往他腿上一拉涉住,然后双手在萧景云变招前已经迅若闪电抓住了萧景云的腰带,顺势将人用力往外摔去。

布日固德是想将人摔草地上,自己再泰山压顶,一举顶住他的腰眼,扭住他的手,便定能制服他,那么汉人少年此局也便输了。

没有想到萧景云却顺着他的力道一个一千两百度的旋转,之后落地时仍站着。

蒙古诸勇士也不禁咦了一声,暗道:这汉人少年身法好生奇怪,布日固德这一摔若施在他们身上,定然是少不得要重重摔痛了。

其实萧景云也是用上全力了,暗想:这些蒙古人当年连太宗皇帝都不能完全制服,果然是有两下子。蒙古人身体强壮、弓马娴熟,实是一个人能打两个普通汉人。如我这般武功的汉人毕竟是少数,但蒙古人却人人在马背上长大,人人是好猎手,若是再如历史上一样各部统一,或谋求与后金联合,崖山亡国前车之鉴,大周不可忘危。而对于大周来说,他们处于北方苦寒大漠,远征不利,连圣人都只能威慑安抚并用,大周若非圣人登基,国势实已倾颓。

忧心社稷大事,萧景云意气之争的心倒减了三分,一时未再进攻。

正在这时,英亲王趁机上前道:“二位这又所谓何来,今日我汉蒙勇士虽在比试射围,却是一场友谊赛。二位可莫要为意气之争,伤了汉蒙和气才好。”

布日固德身上中了萧景云两招,虽然他体格健壮,却是已然有轻中度的内伤,因为萧景云使了内力,只怕到了晚上要痛得睡不着觉,此时却还不觉如何。

布日固德道:“王爷你不必说了,他杀了我的黑鹰,我定不能这么算了。”

西宁郡王世子金浩倡走过来,道:“王子莫动气,要不我赔你一对玉爪海东青如何?”

驯化海东青倒是关外传进来的,大周也只有朔方和幽辽之地习得此法。西宁郡王府养了几对这样的猛禽,还曾进贡过给徒元义。

喀尔喀部位处西域北漠,贴近伊梨将军的地盘,辽东的海东青倒是没有,不禁也有些意动。但是如此就了了未免面子下不来,而英亲王想要萧景云说句软话,但萧景云是被触犯了男人尊严,哪里肯说那种软话?

萧景云只道:“既是朋友,我手下留情就是。”

布日固德也恼了:“谁要你手下留情了?”

布日固德虽然见过萧景云箭法了得,但是他的箭术也是相当不错。萧景云几次打扰他射围,布日固德只道自己在明,他在暗,他也有运气成份。

对方是一个看着十五六岁细皮嫩肉漂亮似娘们的少年,看着比他文弱,汉人素来狡猾,自己与他比斗身手,他滑得像条鱼,就不硬对显然力量不及。但堂堂正正比试箭术,他只要比他拉开更强得弓,也能压他一头,况且这么多别的蒙古部族都看着他呢。

布日固德道:“谁要你让了,你若输了,美人就是我的!”

布日固德如此说倒不是为了面子,而是当日见着黛玉,真正惊为天人。他发誓从前幻想的雪山神女都不及她之美丽,何况这般聪慧。这让他想想自己的几个侍妾,跟土鸡瓦狗似的,几日来脑海中都是黛玉的倩影,茶饭不思,所以才会一再提及。

萧景云怒喝:“贼子胆敢再辱我妻!”

英亲王等勋贵子弟这才发现这事只怕还另有原因,当下又有武官低头禀报,英亲王等才明白萧景云为何这般生气。

这事儿,汉家儿郎一般都受不了。只不过真英杰会向外来无礼男子发出挑战护卫领地,而无能男子会回家打老婆窝里横,怪老婆不守妇道,从女人身上找到自己是强者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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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还是去拉了布日固德王子到一旁,劝道:“王子,你虽是客人,但本王还是要说说你,这事儿你也有所不对。你不该总提萧世子的未婚妻……”

布日固德道:“我也是真心喜爱那位小姐的,若是大周皇帝将那位小姐嫁给我当王妃。我喀尔喀部和大周永结……什么好,不是美事吗?”布日固德虽会说汉语,成语却是用不好。

英亲王暗想:真是不通礼仪的蛮人。

于是他只她耐心和他解释也一两句汉人的习俗和忌讳,在布日固德发呆时,英亲王还是劝道:“总之,你想娶那位小姐是如何也不成的,便是皇兄都不能为你做这种夺臣之妻的不仁之事。”

布日固德满心的失落,而那边金浩倡等人也劝着萧景云,总之这事不能闹得太过僵,坏了皇上的大事。

两人的比试还是进行下去。下一场是比试步射,一百步远,两人各十只箭,仍是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布日固德有连珠三发中正心的箭法,而萧景云是一下射出两只箭的绝技,这箭法正是学自他的祖父。

阵阵马蹄声疾响,徒元义与诸武将大臣在锦衣卫的护卫下赶来了,顿时拜倒一片,而蒙古诸臣也捂胸致敬。

徒元义朗朗一笑道:“今日原是射围比赛,如今汉蒙各小队的人都聚在此看汉蒙两位勇士比斗,也是有趣。却是谁赢了?”

原本汉蒙双方到底还是有些担心,汉臣们担心此中纷争坏了大周安定蒙古诸部的政策皇帝不悦,而蒙古诸部此时也不想得罪了大周。双方还是要往来做生意的,况在人家的地界上,也要考虑一下人身安危。

但徒元义过来一时未追究,反这样一问,倒让汉蒙诸臣都松了一口气。

英亲王笑道:“皇兄,萧世子尚未赢了布日固德王子。”

“看来萧世子还是棋逢对手了!”徒元义拉着御马缰绳,笑着和布日固德王子说:“王子是蒙古真勇士哉!景云可是当年征北大将军萧朗的孙子,箭术武艺也都得萧大将军的真传。王子能与他战平,可也是赢得了我汉人好汉的敬仰了!”

上一任定中侯在高宗初登基时远征辽东,当时后金趁大周时局变幻之机而趁火打劫,占了大周继承自前明的固有辽东领土,而萧朗临危之际率军出征,经过两年苦战,将后金赶回出辽东,重新屯兵屯田。征北大将军之名也是威镇漠北。高宗后来又重用他的伴读出身的贾代善等武将,也是有制衡萧朗之意。

蒙古人好战,却也敬仰英雄,听说武艺箭术均不凡的萧景云是英雄之后,心中不甘也就消了许多。

现在还未分胜负,蒙古人的面子也保住了。——布日固德的内伤此时未显,除了他自己有一丝隐痛之外,别人也不知。

徒元义忽解下腰间的黄金匕首,对布日固德说:“萧世子杀了王子的黑鹰,朕用这把黄金匕首赔予王子,如何?”

布日固德此时也知他胜不了萧景云,因为那两箭一齐射中靶子的功夫他是不会。此时有机会下台来,哪里会拒,捂胸谢道:“大周皇帝陛下的匕首抵得上大漠百只黑鹰。小王谢过陛下!”

汉、蒙诸臣见徒元义的作风,心中均觉拜服,西宁郡王此时见此情形也想:皇帝乃真英雄,当真有太宗遗风。轻描淡写便化解一场争端,还让英雄心服感激,也不失大周之威。

金世超又见萧景云之下诸多武进士出身的武官无不敬服皇帝,且有京都禁军的周显川、卢坤等得用战将,不禁想:西厂入军之事,他还是配合一点吧。金世超又见周显川、王子腾都还好好的,他们原也算不得皇帝心腹,皇帝对武将应该不是卸磨杀驴之人吧。

徒元义出面平息此事,萧景云自然也没有异议了,况且,他便宜也占了一点了,布日固德的内伤还是要痛上些天的。

徒元义又笑道:“眼见时候也耽搁这么久了,看来诸君对于今日打围都信心满满嘛!”

诸臣一惊:唉呀,可别因为凑这热闹,打围垫底,那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于是,纷纷拜别,骑上马散去了。

萧景云正要上前去请罪,却见几骑锦衣卫赶了过来,急匆匆下了马,跪在徒元义跟前,禀报道:“皇上,贵妃娘娘和大皇子中了蛇毒!”

徒元义吃了一惊:“什么?”

徒元义也来不及细问耽搁,驾起御马疾驰赶回金帐去。

……

太医给徒晖看过后也用上了一些解毒/药,并重新清理了伤口。但是流进徒晖体内的蛇毒份量虽少,却因为他之前情动不能自己,已经慢延会身,如今昏迷一时醒不过来。

邢岫烟体质与常人不同,吸了毒血,若是别人早也倒下,但是她就有些昏沉犯恶心。

她倚在榻上已经吃了药,吐了好些只是徒晖没有脱险,她心中也提心吊胆,不能睡着。徒晖若因救她而死,一定会是她一生的污点。

忽听一阵嘈杂,脚步声响,不多时太监打帘,徒元义风尘仆仆进来。

“秀秀!”

他坐在榻边握了她的手要给她看看,邢岫烟忙道:“我没事,太医看过了,你快去瞧瞧大皇子吧!他还在昏迷!”

徒元义见她没有大碍这才放心,他虽知道蛇毒一时不可能要了她的命,但是若是巨毒此时还是要吃点苦楚。

徒元义令她休息,也没有耽误,赶去看徒晖。

徒晖却是严重得多,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黑气,双目紧闭。

徒元义虽然因杨家而厌恶,但是也是自己的儿子。当年改变了他早逝的命运时,他是很高兴的,此时见他如此,怎么能袖手?

当下让人备了热水来,将他放入浴涌中,取出含有灵泉水精的保元排毒/药丸,喂他吃下。

他又运了功力,助徒晖化开药力,运功行致他奇经八脉,过了约一个时辰,徒晖皮肤上排出身上污垢来,毒术也随之排出大部分。

徒元义收功后,唤了太监进帐来抱他出浴桶,换个桶净身。

徒元义看看这个儿子,心情也颇为复杂,太监正为他洗着身上的污垢,他倚在桶沿由另一个太监扶着。

忽听他一声低低呻/吟,声若细蚊,断断续续喃喃:“但愿……咱俩……永……不分离……你……莫再……想……他了……”

徒元义太监们怕还是没有听清,但徒元义何等功力,耳力自是非常,连在一起重复一遍,不禁讶异。

晖儿才十二岁,竟是动了情不成?他就怕儿子们全是酒色之徒,都不让他们身边跟宫女,他又哪里接触女子?难不成他在宫里有人?

徒元义不禁心生不悦,令太监好生照料,便拂袖出了徒晖的帐篷,正见徒显猫在帐外,徒元义看到这个前生时标准的酒色之徒,更是不悦。

徒元义喝道:“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徒显吓了一跳,忙道:“父皇恕罪,儿臣实在担心皇兄,却又害打扰父皇为他治伤,是以等在帐外。”

徒元义平息两分,说:“你明日再来看他吧。”

徒显又道:“听说贵妃娘娘也中了毒,她可还安好?儿臣愿也应该向娘娘请安,又怕打扰她休养。”

徒元义说:“你不必去,明日且好好陪你皇兄吧。”

徒显低头道:“是!”

徒元义转身离去,返回金帐路上却是起了疑,怎么偏生秀秀和晖儿都中了毒。他赶回来救人要紧,并没有耽搁一分,现在一想这件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外,他为徒晖解毒时,也发现这蛇毒其实毒性甚是猛烈,他来过两次朔方均未听说过这一带有这样的巨毒毒蛇,也是诡异。

徒元义为徒晖解了毒,那边打围结束时间也到,他不得不先去圆满结束这事再说。

今日打围比赛,汉蒙方各小队都各有所获,有胜的也就有败的,而总体来说,蒙古诸部善于驯鹰,打猎经验丰富,不至于落后。而拱圣军、朔方军的小队也名列前茅。徒元义各有嘉勉赏赐,且不细述。

蒙古各部的使臣还要在围场也玩上两天,为他们洗尘之后,徒元义还要阅军和演习。

翌日,邢岫烟已经感觉身体好多了,她昨日也服了徒元义的药。这药虽好,但是对于凡人来说,也并不是用越多越好的,多了也就失了效了。就像一个杯子,能装的水量是固定的,超越那个量,就是溢出去浪费而已。徒元义也只三个月让她服两粒好保持健康。

徒元义因为昨日太过操劳,实际上是难得进入空间,打了一晚上的座,卯时初才出来,此事自有邢岫烟掩饰。他因走人杰之路,他这空间之术其实已经有些鸡肋了,他再如何努力,因为是凡人,修为进度已经慢到难以发觉了。但是在他过于操劳时打座培元却是有效用的。

徒元义和邢岫烟用早膳时,邢岫烟说要去看看徒晖,徒元义说:“他没有大碍,躺几天就好,你不必操心。”

邢岫烟松了一口气,说:“真是谢天谢地!”

徒元义威仪的丹凤眼在邢岫烟未察觉时微眯了一下:“你还这般关心晖儿?昨日朕一回来,你也只催着朕去救他。”

邢岫烟是有九分知他的,平日在关键的事上从不和他装,于是苦笑直言:“昨日大皇子实是代我受罪,那蛇正在我脚边,大皇子扑了过来抓了毒蛇扔了,我这才幸免。大皇子要是有事,我可怎么办呢?皇后娘娘不掐死我,朝中大臣都要弹核我了。”

徒元义说:“他如何与你一道?”

邢岫烟说:“我和紫?到那小山顶上,想远眺打围场景,刚好大皇子也上去看吧。还是个孩子呀,当时他也以为自己要死了,想想也挺可怜的。”

徒元义凤目敛了精光,神情淡漠,说:“他与你没有什么大关系,你不必理他。”

邢岫烟此时有更进一步的野心,皇后乃是“母后”,若她登上皇后之位按照法理,徒元义所有的孩子都算她的孩子。她无养别人孩子的心,也确然不会真管。

但是此时她见徒元义这样的思维就犹如他从来没有想让她当“母后”一样,她怎么能开心?因为可以看出他的思维中她不可母仪天下,所以才想当然地说徒晖和她无关。

邢岫烟对待爱情其实是霸道之人,她若不要一个人,自然随他,任何事也不在乎,便如当初的赵嘉桓。但是她已经用真心换真心,此时他竟无一丝为她打算的意思,难道她便要当一生的妾吗?她也有丝怨。

我可以不想管你的孩子,但是此时你若没有一分立我为后的心,还谈何爱我?

我可以不想要,但你不能不给,态度很重要。

邢岫烟也是有脾气的,放下碗来,语气冷淡地说:“我是没资格管你的儿子,但是我做人有恩必报,何况只是瞧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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