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烟带二女回甘露殿,一路上黛玉也不得不想着贾元春的事,心中对她也着实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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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再不理俗事,也知道到贾府当年送她进来是干什么的,不过是为了求得就如大姐这样的荣宠。
黛玉虽然同情她,但是贾元春和邢岫烟两人,她的心理天平自然是大大的偏向邢岫烟。虽然她是未婚女子,于男女之情尚懵懵懂懂,但是她的愿望却也是邢岫烟永得圣宠,和圣人永结同心。
黛玉原是根本不懂通房姨娘和普通丫鬟是有什么区别,甚至在原著中在她眼里,袭人这通房就是月例提到二两,可戏称一句小嫂子而已。
是以,这时她对圣人和大姐的关系的理解,多半还是如《牡丹亭》《西厢记》中描写的一男一女互相爱慕,可能有点诗情画诗,又或者很贴心温情,由于圣人特殊的身份,带来了荣华富贵。其它的,她就不懂了。
虽然如此,她估计大姐是不怎么喜欢让大表姐来当她的丫鬟的,大表姐这么想侍候贵妃大姐,不禁让她想起大姐当年对《西厢记》中丫鬟的点评。
大表姐所求,她真不能帮忙开口,她再可怜,也犯不着让贵妃大姐为难,送大表姐进宫来的又不是贵妃大姐。
让黛玉这种不懂男女之情的纯洁娃悟出这个决定来,可真是不容易。若叫邢岫烟知道,一定要哭笑不得,抱着这萌萌哒仙子揉/搓/爱/抚再亲/亲。
这是外话。
却说回到甘露殿,邢李氏也早提前出宫去了,林、石二女也准备着出宫去,却是徒元义骑了马回宫来了。
今日他一早就又出了宫去京营部队巡视了,朝堂已稳,他最注重对军队整编训练和绝对控制,每过几天就要去军中。除了京营禁军和锦衣卫等军队之外,在各军节度使也是大力提拔他能控制的人,砥砺前进。
徒元义身上还带着风尘,也未用晚膳,进来甘露殿,也没细瞧有外人在,直接走向净室。
邢岫烟只得先跟过去服侍他净面、洗手、更衣,她不爱把这些事假手于人,倒不是连这醋都吃,而是没有法子拒绝喜欢他,也决定豪赌人生,不赌永远没机会赢,她现在心中也乐意像一个古代妻妾服侍他这些了的。
邢岫烟简要说起邢李氏和两个妹妹进宫来一天发生的事,皇帝听说邢李氏怀孕了,不禁箍着她的腰贴在小腹,说:“你母亲都怀孕了,你怎还没消息?朕还不够努力吗?”
邢岫烟调戏皇帝是闺房情趣,但如今妹妹们正在外头,哪里会和他调情?
她拍了拍他的手,说:“老不正经的,要是被人听去了,圣人的英明神武的形象怎么办?”
徒元义却笑道:“这与英明神武有何关系?听朕墙角的人还少吗?朕何时怕过?”
宫里太监宫女服侍敬事房之事,现在他不宠幸后宫,夜夜与邢岫烟恩爱,也是有人守着的,皇帝的私/生活便是如此。除了帝王起居注之外,也因不是现代有热水器,难免也要叫水,邢岫烟初时无地自容,后来脸皮也厚了,或者学会掩耳盗铃。不然,又能如何?
徒元义大掌抚着她小腹磨搓一下又好奇地蹲下身侧过耳朵贴上来听听。
邢岫烟说跺着脚,说:“哎呀,我没怀孕啦!”
徒元义说:“朕也奇怪,你怎么还没怀上。当初你散了灵力绣的观音像都有送子的福气,偏你自个儿便怀不上了。”
邢岫烟说:“孩子的事又不急,你也有两个儿子了。我有没有儿子不重要,我只要同你在一起就好。”
徒元义瞪着凤目,说:“还真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邢岫烟说:“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成为一个好妈妈,也许老天就是看出我不成熟呀。再说,没孩子时是爱情偶像剧,有了孩子是家庭伦理剧,我还年轻,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时谈恋爱的感觉,而不是当老妈子的感觉。”
徒元义点了点她的鼻尖,说:“自私的小东西。还怕孩子分了你的宠。”
邢岫烟握着他的手,笑道:“这在我们那叫二人世界。对了,你去巡视京营都顺利吗?”
徒元义说:“都好。”一个不精于军事的皇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他的外挂进入那方空间,煅得强健的身体,修习武功箭术,有这武力,他整个人都比前生自信多了。
现在就是卫青、霍去病、李靖重生,他也敢用敢驭了。
徒元义牵着她的手出来,坐定后,林黛玉和石慧上前拜见,徒元义见着两个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女孩儿不禁也有几分惊艳。上回见男孩打扮的石慧,他因是知道她是女孩,当在人家兄长的面当然也不好去研究,现在也当作不记得石慧出格的事。
“起来吧。”徒元义想着邢岫烟素爱女儿,又说起过金陵十二钗什么的,倒有几分兴致知道另外那些女子是否也是出色的。
徒元义一双凤目一扫,说:“你是和毓县君,林如海的女儿;你是和敏县君,先石太傅的孙女。”
“陛下圣明。”林黛玉和石慧福身道。
徒元义淡笑道:“爱妃常说她的义妹如何如何,朕一见便能对上了。”
林黛玉道:“是娘娘抬爱,臣女惶恐。”
徒元义说:“既是有情分在的结义姐妹,可每逢二、六递了牌子进宫来看看贵妃,你们来了她还能动动,不然就爱长时间在屋中看书写字睡觉,越发惫懒了。”
邢岫烟说:“圣人这是嫌我了?”
徒元义说:“朕如今是为你好说你一句都不能了。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在宫门落锁前送两位县君出宫吧。”
邢岫烟喊了紫?、青璇过来,带着林、石二人去收拾了东西,告辞时送出殿门。
林、石二人是外臣之女,又是清贵之家,按规矩是不好留宿宫廷的。要是没由来进宫一趟留宿了反而对名声不好,外人还猜测圣人是不是看上她们了,或者宸贵妃要用她们固宠不惜违反宫规。于她们将来婚嫁有碍,当然那等不讲究的人家是例外。
黛玉和石慧坐在马车中,原来的马车已经接了邢李氏回去了,这是邢李氏之后派出来接的。黛玉和石慧却不去邢家了,而是直接回家,又打发了一个小厮去邢家说明。
石慧说:“姐姐当初是不怎么乐意的,她心高气傲,瞧不上什么妃子,如今虽然不得自由,过得却也不错。三千宠爱集一身说的便是姐姐了。”
黛玉却微有愁绪,想想连大表姐都心里还想要宠爱吧,别说后宫其她人了。
“要是圣人一直这么宠爱姐姐就好,就不知圣人是不是长情的人。”
石慧说:“听说当初上皇宠爱甄贵妃二三十年,姐姐比甄贵妃强吧。”
黛玉说:“你这丫头,胡嚼些什么?可怎也不弄清楚,甄贵妃虽然受宠二三十年,却见那甄家最后是什么下场?她儿子是什么下场?你怎可拿她来和姐姐相比?”黛玉居于扬州,江南大案时,当然也多少听说过,后恭亲王又涉及三王之乱,所以甄贵妃哪里好了?
石慧忙道:“好二姐,我真没想清楚,你可莫要告诉别人,我也只对着你一时口快失言。大姐定不会如甄贵妃的,圣人也不是上皇,邢家也没有想要坐大的意思,邢家义父不都在老老实实当着官吧,听说前阵子许多乡绅商贾带着家产依附邢家都被义父义母严词拒绝了。”
林黛玉说:“要是能不忘初心,义母又生出弟弟好生教养,倒也能成为清贵之家了,不负大姐一片苦心。”
石慧叹道:“我也觉得大姐辛苦,她从小就在为别人而活。她当初家世寒微,但性情豁达,为了家里辛苦做绣活,我见到她时她也才11岁,已经是名满苏州了。可后来她的叔叔姑姑还逼她接活,生生熬瞎了一双眼睛。”
石慧身为古代女子,再叛逆也是深深受古代“宗族社会”的规则影响的,她就知道邢岫烟的叔叔和姑姑们要逼她,她就必须有所妥协。就算闹到公堂——且不说公堂会不会管,要什么代价,为此闹大,看着理亏的总是晚辈,古代长幼尊卑极是讲究,关起门来还能说上几句,闹外头去对邢岫烟是最不利的。邢岫烟身为邢家女,若是对叔姑狠毒冷酷,那她在古代名声就也毁了,不用混了。
这是家事,外人也不能插手,除非邢岫烟那时嫁了人,那么她就有夫家做主了。这就是古代女人的命运,除非你是侠女,武功高强,远走高飞。不是性子软和性子硬的问题,而是古代社会秩序的问题,“宗族社会”和“现代个体化社会”的秩序是完全不同的。正是认清了这个古代社会秩序的现实,当时重遇“皇帝叔叔”她才真的欣喜若狂,以为今后有所依仗,可以打破这些秩序对她的大部分的迫害,抱大腿抱得才十二万分真心。
黛玉感慨地说:“现在好了,有圣人爱护,也有我们姐妹知心。”
石慧忽说:“和孝长公主好像不喜欢我们,总是暗示她才是金枝玉叶。”
黛玉叹道:“这县君当的我也是如履薄冰。圣人这种恩典却是大了些。”
石慧说:“虽然我哥哥总很忐忑,可我还是喜欢我们的封号,想来是大姐的巧思。你是和毓,我是和敏,真真是姐妹的才能这么叫的。”
黛玉说:“可不就为了一个毓字招了多少人恨。这很不合中庸之道。”
石慧嘻嘻一笑,说:“二姐难不成还是中庸之人吗?我瞧你恣意潇洒得很。”
黛玉一想却没否认,说:“我难学得来那事事讨好、处处周到的算计,要是什么都忍着难免被人作贱。”
石慧:“说的很是。人人都赞诵贤妻,但我便瞧不出那些贤妻一生自己有什么快乐的,我才不要那样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