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徒元义和邢岫烟在茶馆雅间坐定,石柏和贾琏甥舅二人垂首恭谨进来参拜。
“微臣石柏/贾琏参见皇上。”
这时的贾琏早就惊呆了,他居然瞧见了微服出巡的皇上!和……女扮男装的贵妃娘娘。
徒元义顿了顿才说:“起吧,朕不想惊动了百姓。”
“谢皇上。”
二人提了袍摆起来,就算是贾琏也不敢抬头乱看。
徒元义说:“今日不大朝却并非休沐日,石卿何故白日在此逗留?兵部差事有这么闲吗?”
石柏大惊,上前又跪了下来:“微臣罪该万死。”贾琏见舅舅跪下了,他当然也跟着跪。
徒元义说:“问你话,没让你跪。”
他们这才再起身来,石柏奏道:“今日本该上差,但是微臣外甥贾琏却有些家事不好处理,求到微臣府上,微臣小妹就这么一个儿子,微臣也不好坐视不理。”
徒元义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问道:“若是家事,你到底是外姓,如何管得这个?”
石柏说:“皇上有所不知,我这个外甥虽名为一等将军府的继承人,实则是一点管家权也无。族人豪奴借着将军府的名头在外行事浪荡,败坏府中名声,怕是亦有危害百姓者,我这外甥实无他法,便想……取回管家权。”
徒元义问:“所以,你是为别人的家事出力而耽搁公务?”
石柏说:“微臣该死!”
邢岫烟说:“官员上差请假一两回也很正常,也只是你遇上和没遇上的区别。”
徒元义凤目一冷,道:“这难道还是朕的过错?”
邢岫烟微微张了张嘴,最后抿着嘴,在外还是给自己男人面子。
徒元义将一盘红豆糕推到她跟前,让她少说话多吃东西。
邢岫烟拿到一块糕点浅尝,忽听徒元义又问贾琏身居何职,听说只捐了个同知。
徒元义道:“原来是捐官,但若捐官有实干之才,倒也不是不可以授实职。”
贾琏吃了一惊,听皇帝居然有授他实职的想法,跪下道:“圣上隆恩,小臣文武皆平常得紧,怕会耽误圣上大事。”
“荣公之孙竟是文武平常吗?那你会什么?”
“小臣……小臣只通些庶务。”
“庶务?”
“小臣不敢欺瞒圣上。小臣只会管些家务,算些账。”
徒元义见他听到他露口风可授实职,首先没有飘起来,吹牛包揽,而是老实回答“文武平常”,见他有几分自知之明,不由生出两分好感,又因为邢岫烟的关系原是有两分好感,于是有了四分好感。
“起来吧。”徒元义再细看了他一眼,倒也是难得的好相貌。石家人都是相貌堂堂,而贾代善年轻时号称京城第一美男,他有这样容貌也不奇怪。只不过他的眼神和他的表弟就相差一点了,浮多了。
“你真通庶务?”
石柏倒是了解侄儿,带他管店铺,管点家事,出门交际他是有才能的,算账也是好手,见君王和颜悦色,但想贵妃对外甥一房也有照拂,他心道这小子怕是有好命。
于是奏道:“启凛圣上,微臣这个外甥文背不下三百千、武拉不开弓。但在待人接物、管家算账、一应杂物之上倒有几分歪才。现在微臣家中的一些铺子他都帮着看着,庶务上的才能倒比寻常掌柜强多了。”
贾琏当年就帮石睿管些东西,当然石家是给了他一成干股的,他干起来自然有劲,现在也会帮石家之余,自己做点小生意。因为帮着舅舅做事有贾府中拿不到的好处,贾琏当然巴着舅舅家,谁真心疼他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舅舅表弟管得也太多。
徒元义抿口茶,看着贾琏说:“这样吧,兵部和内务府合作的要建个新工厂,现在还什么都没动。你要是能在两个月内将工厂按要求建成,朕就授你实职,好好当官去,不必去跟个内宅妇人似的争个管家权还拉上自己有自经差事的舅舅,实在不像话。朕给你拨十万两,不会很多,但也不少,你建不成得自己贴。建出来后,质量没有问题,若还有盈余,就赏给你。你敢不敢做?”
贾琏心中狂喜,若是干别的他没有谱,若是让他建个作坊,涉及工程的事,他却有点信心。
他连忙拜道:“小臣愿意一试。”
“那后日你到内务府衙门去。”
“小臣遵旨。”贾琏整个人充满着野心。
……
乘着马车回宫去,邢岫烟还有几分恋恋不舍,回头见徒元正端坐着,云淡风轻,由如万事不萦怀的老僧。邢岫烟每次瞧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特想调戏,虽然结果往往会让她后悔。
于是,她靠近在他耳畔吹了口气,自己笑得开心。
徒元义睁开眼来,睨着她,语气淡淡,说:“莫要以为皇宫是客栈随便进出,今日如你的愿……之后好生在宫里呆着,莫得寸进尺。”
两人互诉衷肠相恋后,平日也如热恋中的男女或新婚燕尔的夫妻。
邢岫烟冲他眨了眨眼,玩闹说:“七郎,为什么你是七郎……”
徒元义高冷坐着,他说:“别闹。”
她抱大腿,说:“你要是江湖大虾,我就可以和你浪迹天涯了。”
徒元义拉了她起来,坐在他大腿上,说:“就知道闹朕。”
“我没闹。”就喜欢让装唐僧的人破功而已。
他凤目闪过一丝邪气,伸手解开她的衣襟,亲吻她的琐骨,揉捻着她的胸口,问道:“前两日月事不便。想朕了吗?”
她微微抗拒最后却只能任他,就算是勤政的皇帝,不会把女/色临驾在朝政上的皇帝其实也是好/色的。
他托着她的身体亲吻许久,弄得她全身都燥起来。
他探手下来时,她说:“回宫再说吧……”
“都湿了……”他得意地说。
她恼道:“你这调情手段,我又不是木头。还有……不许这么说话!”她发誓她没有和他讲过台言总裁文,他哪学的?
他发出低哑的笑声,抱着她蹭着说话。
“爱妃,旁人也没冤枉了你,你真是条小狐狸精,朕以前是不好色的。”
邢岫烟往他胸口一拧,说:“一个后宫三千人的男人说他不好色。”
“那朕还不是让你三千宠爱于一身?”
邢岫烟倚在他肩头,把玩着他的头发,说:“圣人可不是唐皇,圣人要做千古名君。”
“千古名君,何其难也。”
邢岫烟说:“我相信皇上。皇上回来就是想当千古名君的。”
徒元义捏着她的下巴婆娑着,凤目盛着星光,说:“明君身边哪里会带你这么个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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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岫烟说:“原来皇上这么嫌弃我。可我又哪里阻止你当明君了?”
“这温柔乡,”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薄唇一勾说,“乃英雄冢。”
邢岫烟一边拢着被他轻薄拉开的衣襟,系着衣带扣子,说:“我都不干涉你的正事,那天下的事可不能赖我。”
徒元义笑道:“都要出来‘约会’了,还不认。”
邢岫烟一哂,说:“便是没我,你也是会找别的女人。”
徒元义骂了句“没良心”握着她的腰往身上摩蹭,邢岫烟推拒道:“圣人便是这一时半刻都耐不得了,这是什么地?”
犹如偷情刺激,徒元义欢快难言,也一扫几日未沾她身的积郁。他揽了她的身子在怀,抚着她的脸爱怜。
“要是没了你,朕自然坐拥天天美女。如今朕负天下美人,小没良心的还一直记恨着朕。”
邢岫烟埋在他胸口,拥住他,心底却是甜密的。
“我爱你才记恨你,旁人我一点也不在乎。其实……我好欢喜,你大约是……回来后再没碰过旁人了。”
徒元义身子一僵,以他的帝王尊严不禁有几分尴尬,他一个帝王愿意为一个女人守身听着太不像话了点,便是如明宪宗再宠爱万贵妃,该宠幸美人时也不会含糊。
事实上,他并不想成为这样的情种,但是回来几年有血肉之躯,动情时总是因为想她。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灵魂相伴,他做过几十年她的身体,这生生将他的品味审美定格,也是男人审美欲-望的外放。
邢岫烟抱紧了他的脖子,说:“你所有的儿女都是从前生的,咱们是七年前来的。虽然你并不一定将来没有旁人,但我也念着你如今这份情,你最美好的青年时光里想的全是我就够了,将来我带进棺材里去。”
徒元义情场老手的捏了她下巴,调情笑道:“你这小娘子好生无情,朕年轻潇洒时你便爱,老了你便要扔。”
邢岫烟眼波流转笑道:“老头子不扔掉的话,收藏着当叔叔吗?”
徒元义翻身压住她,笑道:“你道朕若到那般年纪时便要不了你吗?”
马车已经直接驶进太极宫中,在太极殿前停了车。
皇帝下车后,将身子有些娇软的人抱了下来,抱着进了寝殿,原是要叫水梳洗,却是太极宫两仪殿中正候着的礼部的人过来求见徒元义,关于朝进贡番国赏赐的事要奏。
邢岫烟忙在宫女们的帮助下服侍给徒元义洗净身子更衣,他着了一件常服出去了,邢岫烟却是一时躲在寝殿中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