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好心的俄罗斯人白给

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个情报商——反正，他对外是这么宣称的，也确实是在贩卖情报，这样自称没什么毛病。

比较熟悉他的人，会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可能更适合【阴谋家】这种称呼，但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个情报商，陀思妥耶夫斯基十分合格，哪怕曾经被他坑过的人，需要的时候也会选择找上门合作。

因此太宰治想调查什么比较隐秘的事，觉得普通情报贩子接触不到相关情报的时候，就算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有问题，他也会选择对方，这就是业务能力有保证的人应有的待遇。

当然，太宰治并没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直接联络方式，但他知道怎么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找他，所以布置下去之后，就等着对方找上门。

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快就联络上了太宰治，效率高到让太宰治怀疑是不是他本人就在横滨。

“真难得太宰君会主动联络我。”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电话中颇感兴趣地说道。

太宰治语调轻快地道：“因为这个问题问你的话效率比较高吧。”

“哦？”陀思妥耶夫斯基轻笑了一声，“那么，是什么事让太宰君这么重视呢？”

“我想知道一个情报。”

陀思妥耶夫斯基耐心地听太宰治描述了一下需求。

听着听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表情就微微地变了，并且陷入了沉思。

从这一番东拉西扯的话中提取出来的关键词，是【死去的人重新出现】。

这个世界上值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另眼相待的聪明人，不超过三个，太宰治就是其中之一。

陀思妥耶夫斯基深知，像太宰治这样的聪明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特意找他来问这种问题，不可能真的就是想获得一个“我没听说过有复活效果的异能力的存在”这么一个无聊的答案，而是别有他意。

推测太宰治的目的，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来说也是个颇有挑战性的事，哪怕听到关键词后陀思妥耶夫斯基脑中立刻就浮现了一个情报，他也没有直接肯定这个答案，而是谨慎地重新推理一遍。

首先要确定是太宰治会在意的，甚至有可能是认识的人，所以跟日本不相关的那些可以排除。

其次是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一周内发现的情况，那么这一周内在外活动过的人嫌疑增加，宅了一个月以上的人基本可以排除。

还有太宰治觉得他会知道什么，那么就是他经手过的事，还有……

陀思妥耶夫斯基飞快地在大脑中列出了一堆可能性然后挨个排除，最终得出的结论和他的第一反应完全相符，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回应太宰治。

“我明白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道，“关于你问的那个人，我确实知道一点。”

太宰治本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找个和自己智商差不多情报来源还广的聪明人讨论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没想到陀思妥耶夫斯基上来就直接王炸，好像真的知道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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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得来的太轻易，太宰治不太信自己运气这么好，反而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在里面掺和了什么，就等着自己上钩——这种可能性，他下决心联络陀思妥耶夫斯基之前就考虑过了，但因为想不到搞这么一出能算计自己什么，所以他没在乎，结果现在看来好像……

出于谨慎，太宰治依然含混地说道：“我就知道问费奥多尔君肯定有用，该不会变成这样也有你的功劳吧？”

陀思妥耶夫斯基先入为主，听到太宰治这么说，还以为对方早就猜到了，也就干脆承认了，毕竟跟聪明人耍这种花招很没意思。

“是的，我负责给他提供他感兴趣的异能者的情报。”

太宰治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但还是顺着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嗯……龙头战争之后，龙头战争那次是异能特务科把人引去的，这件事太宰君也知道的吧？”

太宰治：“…………………………”

好的，他现在可以确定了，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和他问的是两码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是涩泽龙彦，曾经在龙头战争时期被异能特务科引来想要让他停止越来越混乱的战争，结果反而引狼入室。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可以放出雾气，在雾区中，异能者的异能会被分裂出来，如果打不过自己的异能体就会死亡，异能结晶会变成漂亮的宝石收入涩泽龙彦手中。

一切结束后，死者呈现出的效果，看上去就和用自己异能力自杀了一样，所以涩泽龙彦搞出的事也被称之为异能者连续自杀事件。

不过等一下……涩泽龙彦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他可是知道的，涩泽龙彦的异能力跟复活完全不沾边，而陀思妥耶夫斯基现在提起涩泽龙彦的话……

原来如此，涩泽龙彦已经死了，但还能继续以生前的姿态活动吗？这倒是个大新闻，他还不知道涩泽龙彦已经死过一次呢。

看样子陀思妥耶夫斯基也不知道织田作的事，否则对方的第一反应肯定会知道他问的绝对不是这个跟他没什么关系的家伙。

……尽管和最初目的不同，但得到了新情报，就这么放过也太浪费了。

于是太宰治姑且把织田作的事先放到了一旁，问道：“他最近有来日本的打算吗？”

陀思妥耶夫斯基虚伪地说：“我只是个情报贩子啊，他需要什么情报，我就给他什么情报……不过日本的异能力者，确实有他感兴趣的，所以早晚会去日本吧……太宰君问起这件事，是有什么想法吗？”

“……不，没什么，如果他要来日本再说。”

太宰治姑且把陀思妥耶夫斯基敷衍了过去，又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结束了这次联络。

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觉得大部分情报太宰治可能已经知道了，这次甚至都没找太宰治要报酬——对他来说，这通电话让他可以摸清太宰治的一些想法和掌控的情报，本身就有价值了。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何况还是陀思妥耶夫斯基这种人的便宜，能占一次那真是奇迹，太宰治自然不客气地笑纳了白给的情报，并且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犯这种“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毛病。

这次真是凑巧了，他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会这么轻易给了情报，也是因为关键词正好撞上了……可惜，他真正想问的，还是没有答案。

而且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语气，涩泽龙彦肯定要回日本搞事，这也是个问题……

本来是想问问织田作的事，结果被塞了一脑子新麻烦，太宰治回自己的座位时，那叫一个唉声叹气，好像恨不得全事务所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很发愁。

国木田独步本来专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结果太宰治在一旁长吁短叹，搞的他思路都断了，不禁忍无可忍地吼道：“太宰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真是的，国木田君好冷酷啊，我也是有很困扰的事……”

国木田独步怀疑地看着他：“不会是想找人殉情没找到这种破事吧？”

尽管太宰治跟武装侦探社的众人在这一年多的相处中，已经消除了不少隔阂，但距离无话不谈还差得远。

尤其是关于织田作之助的事……太宰治总觉得这是非常私人的，没必要的话不愿意提。

反倒是面对坂口安吾他能更自然地说起织田作——当然仅限于织田作遗体失踪之后，在这之前安吾跟他提织田作他会按捺不住杀意。

因此太宰治现在就随口找了个借口：“当然不是，虽然殉情也很重要，但我现在考虑的事可是关乎到日本的安危啊！”

很好骗的国木田独步气消了，认真地问道：“那是什么事？真要这么重要的话，就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你被骗啦，国木田。”

刚刚出差回来，从社长办公室汇报结束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的江户川乱步说：“那个什么大事件太宰已经有解决办法了，他纠结的是其他的事。”

“其他事？”

“以前认识的人出事了吧……嗯？好像更亲密一点，是旧友吗……”

太宰治笑眯眯地向江户川乱步看过去，下一秒危险警报就在江户川乱步的脑子里响个不停。

不过江户川乱步知道太宰治不会对他出手，加上戒备起来的太宰治身上能提炼出的情报也变少了，所以他不在意地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嘟囔。

“好吧，我不说了——乱步大人本来就对这些没兴趣嘛！”

太宰治刚才只是因为突然被踏入警戒区，所以下意识地阻止江户川乱步探究，现在反应过来了，就咳嗽了一声：“不，你当然可以继续，我一直在等乱步先生回来帮我分析一下呢。”

“我——才——不——帮。”

江户川乱步还在记仇刚才太宰治吓唬他的态度，甚至连以前被吃了零食的事也想起来了，新仇旧恨加一起，让他发出了冷酷的宣言。

“你现在就是求乱步大人，乱步大人也不会帮你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