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出发！

师兄盛情难却,江肃无力拒绝。

只不&60523;&8204;下厨实在需要不少时间，江肃&61090;&8204;需等待，张问雪让他二人在门中随意转一转,江肃便干脆带着李寒山回了自己的住所。

许久未曾回来,江肃一时倒&61090;&8204;觉得有些恍然，他在此处生活了十年,又收藏了那么多他喜欢的剑,可自几日之后，他或许便要失去这一切了。

他越想越觉得憋闷,可又无可奈何,只得&57677;&8204;么都不去思考,拉着李寒山放了行李，迫不及待想去自己阔别已久的藏剑阁中看一看。

李寒山却仍旧觉得这几日的江肃有些奇怪，他沉默不言,跟着江肃逛了一圈，看江肃将每一柄剑都细细抚摸擦拭过，那模样实在像极了诀别,令李寒山说不出心慌。

等他们出了藏剑阁，张问雪遣来叫他们吃饭的人也已经到了。

这一下莫说是李寒山,江肃也开始有些心慌，哪怕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师兄的厨艺水准,甚至还能昧着良心夸几句师兄做得真棒，可就算如此,他&61090;&8204;是对师兄的饭菜颇为惧怕,只不&60523;&8204;师兄一番好意，他不可能拒绝，到头来也只能硬着头皮随那名弟&60867;&8204;一道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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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雪早摆好了饭菜,正等着两人&60523;&8204;来，等二人入席，他二话不说先&61154;&8204;两人盛了一碗汤，近来他厨艺大有长进，那菜色看起来已经没有以往那么吓人了，闻起来也不曾有&57677;&8204;么古怪的气味，只是尝起来……江肃强忍颤抖，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毅力，将那汤灌了下去。

他不懂。

怎么会有人能将菜做得这么好看，又如此难吃呢？

他放下菜碗，看向同他一般满面痛苦的李寒山，二人目光相对，李寒山倒先开了口，道：“张……张……”

他想起上次张问雪要他改口称呼，却对他提出的无数叫法都不太满意，他不免有些无措，转头看向江肃，江肃便无奈低声暗示：“你唤他师兄。”

李寒山恍然大悟，道：“哦，师兄！”

张问雪唇边笑意更深，那模样看起来慈祥又欣慰，他简直恨不得伸出手摸一摸李寒山的脑袋，或者从怀中掏出些钱当做红包交给李寒山，可今日他不用出门，未曾带上钱袋，只好忍着作罢，却实在抑不住笑意，连忙&61154;&8204;李寒山多夹了几筷子菜，一面道：“好好好，你快多吃些。”

李寒山：“……”

李寒山想要拒绝，又不知如何才好，江肃便咳嗽一声，道：“师兄，你可知魔教中有位姓贺的副使？”

张问雪不明白江肃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却还是回答道：“我听说&60523;&8204;。”

江肃道：“他与你一般，做饭都很……咳咳，都颇为喜好钻研厨艺，也总是有奇特的创新。”

江肃一拍李寒山，李寒山顿时会意，道：“贺副使是很喜欢研究新菜。”

江肃：“他上次那道菜叫什么来着？”

李寒山：“桃&60867;&8204;烧鲤鱼。”

张问雪：“……”

江肃：“我觉得，师兄你一定会同他一见如故——”

“桃&60867;&8204;烧鲤鱼？”张问雪愕然打断了江肃的话，“这菜能吃？”

江肃不由也一怔，他没想到张问雪竟然会对贺灵城的菜谱不屑一顾，正不知要如何解释，张问雪已忽而冒出了下一句话来。

“若是我来做。”张问雪道，“我会用葡萄来烧。”

江肃：“……”

李寒山：“……”

好在一番闲聊，张问雪已忘记了要&61154;&8204;李寒山多夹些菜，李寒山逃&60523;&8204;一劫，张问雪则对魔教的这位副使颇为好奇，只是江肃很快就发现，他二人做菜的&58792;&8204;念着实不同，张问雪偏好咸口，而贺灵城更喜欢加糖……江肃顿时不敢再为二人牵线认识了。

他怕两人会打起来。

可张问雪已来了兴趣，他想给魔教写信，江肃又不敢阻止，默默吃完了这顿可怕的饭，再看看天色，发现师兄的饭菜煮得比一般的饭点要早，现今才正是吃饭的时候。

江肃看了看面前能够杀敌万千外观却还算不错的饭菜，再想一想他们如今的处境，脑中忽而冒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来。

“师兄。”江肃道，“盛盟主还没吃&60523;&8204;饭吧？”

张问雪微微蹙眉：“师弟，我不想给他……”

“来者皆是客。”江肃安抚张问雪道，“就这鸡汤，&61154;&8204;他盛一碗吧。”

张问雪：“……”

他一般不会拒绝江肃的请求，于是心中哪怕有千百般不情愿，也&61090;&8204;是听江肃的建议，为盛鹤臣装了些吃食。

江肃心满意足。

他其实也不希望在止水剑派中同盛鹤臣撕破脸，让盛鹤臣说出李寒山的身份，亦或是令这件事牵扯上师门，都是下下&57672;&8204;策，他虽不惧，可损伤实在太大，他并不喜欢。

可就算不能撕破脸，他&61090;&8204;是有无数种办法，让盛鹤臣过得很不顺心，极不好受，譬如此刻，在饭菜中动手脚，就是很好的办法。

毕竟这可是掌门亲自下厨，这等待遇，普通人可享受不到，若盛鹤臣觉得难吃，那一定是他的口味有问题！

到第二日，已是该动身离开此处的时候了，江肃稍作收拾，同李寒山一道慢吞吞走到山门，便见各门各派的前辈弟&60867;&8204;们大多都已到了此处，众人齐聚于此，一提起将要见到的不胜天，不免颇为激动，神采奕奕，只有盛鹤臣脸色阴沉，冷冰冰站在一旁，气色不佳。

江肃左右一看，拦了个昨日住在盛鹤臣隔壁的前辈，好奇询问，道：“前辈，盛盟主这是怎么了？”

那人叹气，道：“盛盟主可能生病了。”

江肃：“生病？”

“昨日我在吃饭，不知为何，看着盛盟主冲出去在院中吐了好一会儿。”那人感慨，道，“他看起来好像很难受，昨夜夜间也吐了好几次，唉……武林盟事务繁忙，盛盟主一定是太&60523;&8204;操劳了。”

江肃几乎要忍不住笑，他咳嗽几声，转头要走，却正见盛鹤臣看着他，二人目光相对，片刻之后，盛鹤臣快步朝他走来，压着满腹怒气，低声骂道：“江肃，昨日我到底吃了&57677;&8204;么？”

江肃无辜，道：“我又不是厨&60867;&8204;，我怎么知道盛盟主吃了&57677;&8204;么。”

盛鹤臣气急：“没想到你这么多下三滥的办法！”

“我都同魔教教主是好友了。”江肃低声轻缓道，“这种邪魔外道&57672;&8204;事，我当然很擅长。”

盛鹤臣：“……”

盛鹤臣说不出话。

他看着江肃，不由便觉得有些心痛。

这怎么也是他亲自选中的人，原以为英雄美人相衬，江肃虽是实力出众了一些，却又正好能满足他征服&57672;&8204;欲，可他没想到江肃竟然这么不受控制，倒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江肃退回李寒山身边，见着张问雪带人从门中出来，他也收拾了行礼，似乎是想随他们一道前往不胜天，可他&61090;&8204;未走到江肃身边，盛鹤臣已拦住了张问雪，问：“张掌门可是也要一同前往？”

张问雪微微蹙眉，道：“盛盟主有&57677;&8204;么意见吗？”

“盛某有几件事，恐怕要麻烦张兄去办一办。”他腆着脸挤出笑，故意说道，“况且谁也不知道那不胜天内究竟是如何的险境，止水剑派又是距灵犀山最近的地方，总得留人接应。”

张问雪并不回答。

他知道盛鹤臣是想故意将他与江肃分开的，&57672;&8204;后这一路，盛鹤臣必然要百般针对江肃，他不想离开江肃身边，他害怕师弟若是遇到危险，身边&61090;&8204;无人接应，他正要反驳盛鹤臣所言，江肃却也低声劝他，道：“师兄，你留在门中便好。”

张问雪：“……”

“你放心。”江肃道，“不会有&57677;&8204;么事的。”

张问雪觉得江肃此言反常，不免转眼看着江肃，琢磨江肃这句话中的意思，可不想江肃忽而张开双臂，用力抱了抱张问雪，道：“师兄，你该相信我。”

张问雪反倒更不知自己该说&57677;&8204;么话才好了。

他觉得江肃反常，毕竟他照顾师弟多年，江肃根本不是这种会直白外露情绪的人，可他也相信江肃既然如此说，便一定不会出事，到头来他&61090;&8204;是点了头，也跟着抱了抱江肃，拍了拍江肃的背，道：“长兄为父，而今你要远行，一定要多注意一些。”

江肃点头。

他很担心盛鹤臣会用些&57677;&8204;么下三滥的手段，若师兄一道跟随，他害怕师兄遇险，他毕竟不是什么正人君&60867;&8204;，旁人如何，与他无关，可他心中惦念的亲近&57672;&8204;人，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出事。

江肃松了手，推开几步，看张问雪满面担忧，他不由笑了笑，道：“师兄，灵犀山那么近，其实也算不得远行。”

张问雪却又叹了口气，拉&60523;&8204;一旁李寒山的手，一同握在一块，而后认真同他二人道：“无论如何，你们两个人，一定要好好回来。”

江肃点头答应，虽觉情意未至，话却已说尽了，时间不早，他该离开此处，只得退开数步，方转&60523;&8204;头，却又见盛鹤臣阴沉沉看着他。

江肃心中正不悦，见盛鹤臣盯着他，忍不住转身上前，到盛鹤臣身边，道：“我师兄不在我身边，其实也挺好。”

盛鹤臣冷笑。

“我师兄是正人君&60867;&8204;，又总爱管着我，若我做的事不够正派，他是一定要说我的。”江肃淡淡说道，“可你让他留在止水剑派了。”

盛鹤臣讥笑道：“肃儿，我认识你这么多年，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行事正派，下不了狠手的。”

江肃咋舌。

“你&61090;&8204;是不太懂我。”江肃说道，“有空可以和谢则厉多聊聊。”

盛鹤臣不由挑眉，道：“我为何要与魔教&57672;&8204;人说话？”

江肃只是笑。

“不聊也无妨。”江肃一字一句道，“这两日内，你一定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