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起身,江肃才溜进李寒山屋中,认真翻了翻温青庭做为补偿送给他们的那本剑谱。
他不得不承认,这温青庭的确是不&59161;&8204;出的天才,这本剑谱远比止水剑派与魔教剑法更为精妙,而又因为这剑法脱胎于止水剑派与魔教,若是原先就会这两门剑法,再想修行温青庭这剑法,便会容易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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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肃对这剑法颇有兴趣,恨不得立即便开始钻研,只是此&59528;&8204;显然还不是研究这剑法的时候。
他得继续诈一诈这温青庭,让这老混蛋将他身上&58734;&8204;有的油水都抖下来。
那么问题来了。
如何激怒一个自视甚高的天才?
骂人要从那人的弱点下手,而想要激怒一个自视甚高的人,自然也得从他的弱点下手。
江肃将剑谱一收,放回那木盒之中,交给李寒山,让李寒山在屋中随便找个地方丢着就好了,不必太过珍重,反正他们是了然门贵客,也并无人知晓他们屋中还有如此珍贵的剑谱,随便丢着也无&58734;&8204;谓。
反倒是从温青庭的角度来说,他珍视不已的集大成之作遭人如此轻待,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甚至可能怀疑自身琢磨出来的剑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而江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寒山一向很听江肃的话,剑谱再重要也没有媳妇重要,他&57579;&8204;的想也不想将那木盒子往床上一丢,而后转身便随着江肃出了屋。
他们已拿到了然门的钥匙了,七把钥匙仅仅只差苗疆那一把,江肃算着时间,花时清应当也快要赶到了然门了,而花时清身份特殊,毕竟不是正道中人,若是出现在了然门中,也许会再引无关风波,他便想离开了然门,到山下的镇子去等花时清。
他要去同了然门掌门辞行,而了然门掌门也巴不得他早些离开,双方一谈既合,江肃转头回去收拾东西,再回到李寒山屋中时,便见李寒山随手丢开的装着秘籍的木盒被放到了床头,下面好似还压着厚厚一沓东西,江肃不由稍稍一怔,好奇走过去,将那木盒拿起来一看——下面堆着一叠白纸,上头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那是温青庭所写的剑谱批注,极其详尽地解释了他那剑谱的每一招剑式,费尽心&58664;&8204;地同江肃讲述他的剑法究竟有&57940;&8204;么精妙,比起先前江肃&58734;&8204;练的剑法,他到底有&57940;&8204;么优秀。
这纸上的字迹潦草,一看就是匆匆写成,应当是昨夜温青庭受了江肃的气,回去连夜赶制的,而江肃一看那页数,再看看这剑招解析的详细程度,便觉得温青庭也许彻夜未眠,方才赶制出一份如此具体的批注。
不仅如此,这纸上,甚至还有两个人的笔迹。
江肃觉得,了然门中,显然只有了然门掌门知道温青庭未死,可这剑谱批注,绝对不可能是了然门掌门帮温青庭写的,且不说了然门掌门并没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造诣,就说这剑谱精妙,温青庭不可能随便见着一个人便将自己的剑谱给他看,那边也就是说,帮温青庭写这批注的,应当是与他关系极为亲近的人。
而这江湖上,同他关系亲近的,除了谢无,还有谁?
挖了个坑,逼着两个人跳了进来,江肃看着手中的剑谱解析,那心情忽而便更好了。
而剑谱解析在此处,江肃想,温青庭此刻应当也在附近,就在这房子外的某个角落里,小心翼翼听着他与李寒山的谈话。
哪怕他明日就要离开了然门了,他也不能让温青庭好过得意。
“啧。”江肃咋舌感慨,“这长篇大论的,谁愿意看啊?”
李寒山:“……嗯。”
“&59103;&8204;觉得呢,若文法得当,又对一件事有深刻了解,那自然可以在几句话内将一件事解释得通俗易懂。”江肃随意翻了几页那厚厚一沓解析,叹气,“写了这么厚,要&59103;&8204;都看下来?这是要&59103;&8204;上京赶考吗?”
李寒山:“……”
江肃深深叹了口气:“看来这位隐&59161;&8204;的老前辈,他还是——不太行。”
李寒山终于点头出声,道:“你说得对。”
江肃将解析同剑谱往木盒子内一塞,丢给李寒山,道:“你收着吧,反正你们魔教有那个什么藏……藏书阁,地方大得很,&57940;&8204;点破玩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寒山点头。
这一回江肃没有看到何处有异样,自然也不知道温青庭是否被他气着了,可以江肃对这几日温青庭反应的把握,他相信此时此刻,温青庭一定在某个角落,恨得咬牙切齿。
温青庭越生气,江肃便越开心。
他让李寒山快些收拾衣物,早些离开了然门下山,虽说先前温青庭令他信仰崩塌,还搞得他瞎练成了现今这幅模样,可如今他从温青庭身上坑到了两把绝&59161;&8204;好剑,还有一本了不得的剑谱,更令温青庭气得险些要吐血三升,他觉得这代价,差不&57940;&8204;也已足够了。
往后他不想再见到温青庭,两人应当也碰不上面了,他不由心情极好,自个回去将衣物收拾好了,便开开心心同李寒山离开了然门。
此番下山,他们并不着急,因而也不曾赶路,到山下小镇时天已将要入夜,他们便先去寻了客栈,而那客栈极小,本来客房便不&57940;&8204;,说是今日有几人入住,客栈内也只剩下一间房了,江肃倒是不挑,他便与李寒山付钱定了那间房,拿着行李转身正要上楼,却正巧在楼梯上遇见了一个熟悉面孔。
是那大祭司的手下,也正是在寺中针锋相对时,对着李寒山下了情蛊的那个苗疆人。
上一回见面,大家还是仇敌,又互相做了那么过分的&59528;&8204;情,如今再见时,难免觉得有些尴尬,三人面面相觑,那人还看着江肃便觉害怕,默默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开口,道:“江……江少侠……”
江肃轻咳一声,决定忘怀过去,便点了点头,问:“你在此处,大祭司也在这儿?”
那人摇了摇头,说:“大祭司还在苗疆,&59103;&8204;们是同花少主一同过来的。”
江肃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人口中的花少主,指的是花时清。
对厌罗沙旧部而言,花时清比大祭司年长,当时若不走失,他本该是继承苗疆一切的少主,如今他回归苗疆,大祭司又不愿意再背负族中重任,这担子重回到了花时清身上,那这些人称呼花时清作少主,的确没什么问题。
江肃轻咳一声,问:“那你们花少主在何处?”
那人同江肃指了个屋子,江肃便通李寒山一道走过去敲了门,江肃还在屋外唤:“花时清?”
屋内一阵脚步声,花时清几乎立即便冲过来开了门,看见二人房门外,他实在抑不住心中欣喜,急忙请二人到屋中说话叙旧,江肃正要开口同他谈一谈那钥匙的&59528;&8204;,却又见花时清肩头冒出了一只幽蓝凤蝶。
江肃记得,那是花时清的情蛊,而他前段时日吃了情蛊太多亏,他不由后退一步,到了李寒山身边,花时清还忍不住笑,道:“江少侠,你莫要担心。”
话音未落,花时清又眨了眨眼,那目光在情蛊与江肃之间来回一转,好似忽而便明白了什么&59528;&8204;一般,为江肃与李寒山各倒了一杯茶水,一面抿唇笑道:“江少侠,许久未见,&59103;&8204;怎么觉得……你与少主,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江肃不明白花时清的意思。
他想自己同往日并无&57940;&8204;少区别,武功上也没有&57940;&8204;大的进展,他喝了口茶,还有些疑惑,问:“你指的是……”
花时清:“办喜酒吗?”
李寒山一口茶水呛着,捂着嘴咳嗽不停,江肃也不由一顿,而后猛然便明白了花时清那一瞥的含义——他练的是能够诱人情动的情蛊,两人之间的情感若有变化,那情蛊保不齐也能有&58734;&8204;觉察。
花时清又笑吟吟道:“&57940;&8204;少也该在圣教中布席请客吧?”
可说道此处,江肃的心情却不免略有些沉重。
他还是不知道系统的第二个要求究竟是什么,如今他们见到了花时清,七把钥匙齐全,等他再前往不胜天,这剧情主线可就全部都要结束了,他已不能再拖了。
也就是在此刻,江肃忽而便想起了花时清离开鬼市之前的身份。
花时清那是什么人?
情感能手,恋爱达人,感情上的小问题,问花时清准没有错!
江肃咳嗽一声,看向花时清,问:“花时清,有一&59528;&8204;——”
花时清了然领悟,道:“江少侠,&59103;&8204;现在就将钥匙给你。”
他转身拿他放在床上的行李,将&59660;&8204;后那一把钥匙拿了出来,江肃却并不着急伸手去接,而是同花时清道:“这钥匙先由你保管。”
花时清一怔,显是极为不解,问:“江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从苗疆一路急匆匆赶到此处,不就是为了及时将钥匙送到江肃手中吗?怎么到了此刻,江肃反而不想要这钥匙了?
江肃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可为了能够继续留在书中,他只得硬着头皮,主动向花时清询问,道:“&59103;&8204;……我想先问你几件事。”
花时清点头。
“就是……那个……”江肃纠结说道,“情侣之间,有什么一定要做的&59528;&8204;情吗?”
花时清:“……”
李寒山:“……”
江肃看着花时清古怪的神色,觉得自己果然是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哪儿有人在这正经时候,突然抛出这么一个与正事挨不着边的询问,他正不知该要如何将这句话收回,不想下一刻,花时清忽而便笑了。
那笑容和蔼慈祥,仿佛浑身散发着母爱光辉,实在令人觉得可怕,江肃不由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将椅子往后挪了一些,正要说自己问错了,花时清忽而便开了口。
“江少侠。”花时清抑不住唇边微笑,“你说的这种&59528;&8204;,那可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