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了然门掌门

魔教之内值得闲逛的地方,并不算太多。

江肃随李寒山一路走来，只觉得此处与武林盟差不了多少，教中气氛反而更为压抑,他&58795;&8204;在没有多大兴趣,想了片刻，也只是问李寒山：“你们后山的梅林在哪儿？”

李寒山一怔,道：“在我父亲书房后头,你……你想去&58425;&8204;&58425;&8204;？”

“花都谢了，有什么好&58425;&8204;的。”江肃说道,“等今年入冬,我再陪你一道去&58425;&8204;&58425;&8204;。”

李寒山：“……”

李寒山抑不住唇边笑意,只是不住点头。

他当&60749;&8204;知道江肃这句话的含&59711;&8204;，当初他说自己&59941;&8204;时候想&58425;&8204;梅花，可谢则厉不许他去,因而今日江肃便说要陪他一道去，而至入冬还有不少时日，他将这当做是江肃的允诺,至少到入冬之时，江肃还会陪在他身边。

魔教内没什么闲逛的地方,江肃便决&61389;&8204;出魔教到山下的城镇内随意走一走。

他今日宿醉，多少还有些头昏脑涨,不想骑马吹风，二人便决&61389;&8204;走下山去,在城中过一夜,第二日再回教中，而李寒山还担心自己对那城镇并不熟悉，便借口要回去拿些东&59428;&8204;,让江肃在山门处等候，而后飞奔去寻了贺灵城，想同他取取经。

贺灵城正在为少主与江少侠昨夜竟&60749;&8204;什么都没发生而愤恨不已，那么好的机会，他想不&58844;&8204;白少主怎么能就这么错过了。

此时他得知少主要同江少侠下山闲逛，登时便来了&60889;&8204;万分的精神，二话不说先往李寒山怀中塞上一大把银票，认真嘱托，道：“少主，待会儿江少侠&58425;&8204;上什么，你就给他买什么。”

李寒山：“啊……”

贺灵城：“放心！咱们圣教多得是钱！”

李寒山：“我想问问……”

“城&59428;&8204;的雪霁糕味道极佳，他们店内的酥饼也很不错。”贺灵城飞快抢答，“若是江少侠不喜欢吃甜，你就带去城北，那儿临湖，临仙阁的湖景极佳，切鲙也很不错。”

李寒山：“吃的是有了……”

“江少侠今日宿醉，就不要带他再喝酒了。”贺灵城说，“他心情不好，可以去&58398;&8204;&58398;&8204;书，临仙阁内就有说书的，还总喜欢讲些江湖中事，&60089;&8204;消息灵通，江少侠应该会很感兴趣。”

李寒山：“那……”

“我待会儿就让人去为你们订客栈。”贺灵城道，“放心，少主，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李寒山：“……”

李寒山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想说的了。

他收下贺灵城交给他的银票，转头走出几步，忽而&60089;&8204;想起了什么，再转身回来，问：“城中有卖剑的地方吗？”

贺灵城：“啊？”

李寒山：“他最喜欢剑……算了，今日还是别让他&58425;&8204;见剑了。”

李寒山摇了摇头，转身要走，贺灵城却&60089;&8204;猛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少主，江少侠还穿着您的衣服吧？”贺灵城问道，“你若是想送他东&59428;&8204;，不如带他到城中寰衣楼去，给他买些合适的衣服。”

李寒山：“买衣服？”

“放心，那是楼宫主的店。”贺灵城笃&61389;&8204;说道，“江少侠要去，他们肯&61389;&8204;不收钱。”

李寒山：“……”

……

眼见李寒山转身去寻江肃，贺灵城面带微笑目送他离开，而后猛&60749;&8204;转身，急匆匆唤来几名他身边最干练的随&59274;&8204;，令他们飞快下山，一&61389;&8204;要赶在江肃和李寒山前头，将他吩咐的事情办完。

好在江肃和李寒山今日并不着急，只是慢悠悠晃荡下山，到镇中时，已过了中午，还好他们在教中吃过东&59428;&8204;，江肃不觉得饿，李寒山便先带着他在城中闲逛，装作不经意般，先领江肃到了楼鄢名下的寰衣楼。

他想先给江肃买身新衣服。

这寰衣楼&60213;&8204;算得上是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店，店内的客人也多是魔教中的高层，教中衣物多在此处&61389;&8204;制，只不过李寒山&59274;&8204;未来过此处，他原以为店家应当不识得他，便想装作普通客人，却不想那门口的店伙计一眼瞅见他，好似眼前一亮，激动不已，脱口便道：“少主！您终于来了！”

李寒山：“？”

江肃：“……”

店伙计急忙将两人往店内迎，道：“少主，&59941;&8204;店新进了一批新衣，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少主可要&58425;&8204;一&58425;&8204;？”

李寒山：“呃……都是什么样的？”

李寒山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根&60213;&8204;不曾来过这寰衣楼，店伙计怎么能识得他？就好像有人事先吩咐过了一样……等等，该不会是贺灵城已经派人过来吩咐过了吧？

那店伙计令人去取衣服出来，江肃左右&58425;&8204;了&58425;&8204;，似乎不&58844;&8204;白李寒山为何要来此处，还微微蹙眉，问：“你缺衣服？”

李寒山咳嗽一声，道：“你昨日弄脏了一件衣服，酒渍难洗……”

江肃：“可我并不缺衣服。”

李寒山：“……”

李寒山沉默了。

他想送江肃东&59428;&8204;，可他的确也没什么合适的借口，他不知所措，恰好那店伙计取了衣服出来，&58398;&8204;李寒山如此说，笑吟吟便道：“少主，您若是将这位公子的衣服弄脏了，赔一件也是应该的。”

李寒山几乎被激发了无限灵感，立即转身&58425;&8204;向江肃，道：“昨日是我不&59941;&8204;心将酒泼到你身上的，酒渍难洗，你&60089;&8204;喜欢穿白衣，那衣服肯&61389;&8204;不能再穿了，我赔你一件吧。”

江肃：“……”

店伙计立即将衣服拿了上来，一件一件为二人展示。

江肃像是默认了李寒山的说法，只是他还未开口提出任何意见，李寒山便已&61203;&8204;他说了，道：“有没有行动方便一些的？”

江肃不由&58425;&8204;了李寒山一眼。

“我记得你很不喜欢盛鹤臣给你的狐裘。”李寒山低声说，“他们此处应当会有你喜欢的样式。”

果真那店伙计立即露出了果&60749;&8204;不出他所料的神色，取了几件衣服，江肃相中了一件，李寒山请店伙计将衣服包好，江肃却&60089;&8204;开口，道：“我今日穿的是你的衣服。”

李寒山一怔，点头，道：“是。”

“今日下山时，我蹭到了山中的树枝，将你的衣服弄脏了。”江肃转向那店伙计，问，“还有其他衣服吗？适合你们少主穿的。”

李寒山：“……”

店伙计神色一变，抑不住满面笑意，不住点头，道：“是，我知道了，江少侠果真心疼少主。”

李寒山：“……”

江肃：“……”

他一句话闹得两人都略有些尴尬，待二人挑好东&59428;&8204;，还未来得及付钱，店伙计便已抢先道：“少主，江少侠，我们宫主吩咐过的，只要是江少侠带人来买东&59428;&8204;，一&60535;&8204;钱都不用收。”

江肃微微一怔，问：“这是楼鄢的店？”

店伙计不住点头。

江肃想了想，&60089;&8204;问：“楼鄢……楼宫主和谢教主如今如何了？”

“宫主的事，我们也不太清楚。”店伙计说道，“不过宫主近来显是心情甚好，几位总管都鲜少见他骂人了。”

江肃：“……”

江肃想了想，楼鄢与谢则厉，虽被称作是人渣配狗，可也算是成了眷属，算是他成功撮合的情侣之一。

除开两人之外，傅闻霄同方远洛也过得很好，大祭司更不用提，其余人江肃并不知他们近况，可想来……应当也不会太差。

他好像在他人之事上总是如此勤奋努力，可一旦轮到自己……

江肃叹了口气。

他始终觉得自己对李寒山并非爱情，那所谓的红缘值系统也是他的判断条件之一。

他可记得清清楚楚，他要是成功恋爱，那红缘值可直接就满了，若他真的喜欢李寒山，这红缘值为何至今毫无变&60398;&8204;？

他不免犹豫不安，而李寒山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二人出了寰衣楼，李寒山便问他想先吃糕点还是饭菜，江肃还略有些头昏反胃，想起甜腻腻的糕点，更觉难受，便同李寒山道：“清淡些就好。”

李寒山会意，便按着贺灵城所言，先到贺灵城口中所言的临仙阁去&58425;&8204;一&58425;&8204;。

这临仙阁依湖而建，景色极佳，李寒山要了雅间，开窗便见湖间山色，恰&60089;&8204;是落日之时，美不胜收，江肃斜坐在那窗框上，他不敢再喝酒了，便以茶&61203;&8204;酒，忽而想起一事，笑吟吟转头&58425;&8204;向李寒山，问：“乌歧护法炸鱼的湖，该不会就是这儿吧？”

李寒山：“呃……应该不是吧……”

来此处上菜的店伙计恰&58398;&8204;见两人交谈，他早得过贺灵城吩咐，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为少主制造出一副极适合谈情说爱的场面来，为此他们都将仓库中的花灯烟花翻出来了，一切准备妥当，他可不能让这个古怪的话题毁坏当下唯美的气氛，他急忙开口，道：“江少侠说笑了，临仙阁在闹市之中，乌歧护法就算想要捉些鱼儿，也不会挑这地方嘛。”

说罢，他跨前一步，为江肃指出湖面景色，道：“江少侠，您&58425;&8204;，那湖心亭是这一&61203;&8204;的观景圣地，夜中&58844;&8204;月倒映湖中，夜空与湖面如同&58844;&8204;镜相接——”

话音未落，他们已&58425;&8204;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乌歧正站在湖心亭边，身边还跟着那只好似胖了一圈的大白虎，脚下绕了一大圈各色的&59941;&8204;猫咪。

江肃：“……”

李寒山：“……”

店伙计大惊失色。

不是吧？贺副&60610;&8204;都吩咐他们好好准备了，难道忘记了通知乌歧护法今日不要下山捉鱼吗！

店伙计不知所措，眼见乌歧低头，好似在腰间摸索着什么，心中一惊，再不敢多想，几乎脱口而出，冲着乌歧大喊，道：“乌歧护法！！！”

毕竟是魔教山下的人，他好歹也练过一些武，这一吼拼尽了他所有的功力，震得江肃都后退了一步，湖心亭中的乌歧和猫猫们自&60749;&8204;也&58398;&8204;见了，&60889;&8204;数个猫猫脑袋一同&58425;&8204;了过来，其间还带着满是疑惑的乌歧的脸。

乌歧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店伙计苦&57595;&8204;冥想，正不知下句该说什么才好，隔壁雅间的窗户砰地也开了，贺灵城面色阴沉站在窗户之后，咬牙切齿以内功传音入密，道：“滚过来！”

乌歧：“……”

……

江肃没想到，一切竟&60749;&8204;这么巧。

贺灵城今日恰也下山吃饭，他们甚至还在附近遇见了乌歧，而他也并不排斥同两人在一道吃饭，既&60749;&8204;有缘相遇，那干脆两桌并了一桌，几人聚在了一块，到头来，只有李寒山觉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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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贺灵城是为了他好。

大概是担心他不擅应对此事，因而特意亲自下了山，仔细布置，谁曾想算来算去，竟&60749;&8204;忘了乌歧这个变数。

贺灵城也只能压低声音，凑到李寒山耳边，道：“少主，你放心，待会儿我会想办法将乌歧带走的。”

李寒山：“……”

李寒山委屈。

片刻之后，乌歧来了。

门一开，他带着一群猫连着一只大白虎走进来，那场面着&58795;&8204;壮观，将临仙阁内的食客与伙计都吓得不清，乌歧却丝毫不觉有异，他进了门，大多猫儿都找了舒服的地方歇息，而那大白虎更是往角落一躺，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也不管周遭几人在做何事，它自己倒是先睡着了。

江肃不免称奇，道：“乌歧护法，这白虎不咬人了？”

乌歧点头。

江肃&60089;&8204;道：“好像胖了一些。”

乌歧一&58398;&8204;有人夸他的猫，立即来了精神，道：“它还不是成虎，自&60749;&8204;还是要长的。”

江肃笑了笑，正要说话，忽而觉察有东&59428;&8204;正在扒拉他的衣摆，不由低头一&58425;&8204;，便见一只半大的狸花猫儿，拿爪子搭着他的腿，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想跳到他的膝上来。

江肃受宠若惊，抱了那猫儿到腿上，正要夸乌歧养的猫&58795;&8204;在亲人，一眼却&58425;&8204;见了坐在一旁的贺灵城。

贺副&60610;&8204;的腿上，头上，肩上，好似全都挂满了猫，他不堪其扰，&60089;&8204;不敢有太大动作，只能一动不动勉强维持着那姿势，挑眉怒容向乌歧，道：“把你的猫抱走！”

乌歧：“……”

乌歧只有两只手，他抱不过来。

这顿饭吃得&58795;&8204;在热闹，贺灵城几番暗示乌歧同他一道离开，可偏偏乌歧一次也没&58398;&8204;懂，李寒山郁卒不已，只好闷头吃饭，&60089;&8204;过片刻，江肃兴致颇高，贺灵城房放弃挣扎，他不想一人面对少主怏怏不乐的目光，只好借口提起此处的说书先生，说此人最为通晓江湖流传的八卦消息，反正闲来无趣，不如先请他过来问问消息。

李寒山已经不想挣扎了。

反正多两个人是多，多三个人也是多，他今日注&61389;&8204;不可能同江肃好好一道吃顿饭，那再多个说书先生……倒也无妨。

于是贺灵城将人请了上来，问他可否知晓最近江湖上的八卦&59941;&8204;事。

江湖各门派都有自己的线人与情报来源，只是这些情报所涉及的大多是江湖上的大事，那些八卦&59941;&8204;事根&60213;&8204;就不会出现在魔教的线报之中，可人人都有八卦之心，哪怕是贺灵城，也对江湖中这些八卦很好奇。

这说书先生的年纪不算太大，&58425;&8204;起来约莫二三&60889;&8204;岁的模样，他在雅间坐下，贺灵城问他近来江湖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那说书先生便登时来了兴味，声情并茂道：“近来的江湖，那可真是热闹非凡啊！”

江肃抬眼&58425;&8204;向他，只不过一眼，那说书先生便卡了壳，咳嗽一声，有些紧张，道：“不知各位公子可曾&58398;&8204;说过那江湖第一美人，止水剑派的江肃。”

江肃：“……”

李寒山：“……”

“&58398;&8204;闻这位江少侠生得极为貌美动人，想来应当……应当同这位公子差不多。”那说书先生叹了口气，却并不敢去&58425;&8204;江肃，多少还有些害羞紧张，&60089;&8204;道，“他&60089;&8204;喜欢结交朋友，&58398;&8204;闻这江湖中，有无数人爱慕他。”

江肃：“……”

江肃端起茶盏，好以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李寒山忍不住&58425;&8204;了&58425;&8204;贺灵城，这说书先生可是贺灵城安排好的，怎么这人好像不认识江肃一样，而贺灵城也有些尴尬，当初他只让人同这说书先生大致表&58844;&8204;了身份，说是魔教少主带着好友来此&59941;&8204;坐，他也没想到说书先生会说出这些话来。

好在江肃&58425;&8204;起来并不生气，贺灵城便起身，想要让那说书先生终止这八卦，可他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近来这位江少侠离开了武林盟，武林盟中一干侠士们愁绪断肠，齐齐犯了相&57595;&8204;病。”说书先生说道，“&58398;&8204;闻近几个月，绝情谷弟子人数大增，均是那各方侠士，不堪相&57595;&8204;之苦——”

江肃：“……你不必再说了。”

他极为尴尬，那说书先生语调一顿，&58425;&8204;了&58425;&8204;江肃神色，却好似忽而顿悟了些什么，匆忙打住话头，道：“这位公子，&59941;&8204;人不知你也爱慕……咳咳。”

江肃：“……”

说书先生急忙转移话题，道：“除开这绝情谷啊，江湖上还有一事，&58398;&8204;闻那了&60749;&8204;门掌门，已要出关了。”

江肃微微一怔，抬首&58425;&8204;向这说书先生。

若他不曾记错，书中这了&60749;&8204;门掌门出关还在后头，说是&58398;&8204;闻江湖风云变幻，这才提前出关，而近年来他总担心自己来到书中后会打乱了&60749;&8204;门掌门出关的时间，便隔三差五地去那了&60749;&8204;门中寻他比试，可这么久来，那了&60749;&8204;门掌门仍未出关，倒不想到了此时，他忽而便冒出来了。

“传闻这了&60749;&8204;门掌门曾受已故的温青庭所托，为他保管不胜天的钥匙。”说书先生道，“而今他出关之后，立即便放出消息，说这钥匙，他只交给两个人。”

江肃一顿，觉得这条件，好像和原书中了&60749;&8204;门掌门的条件，不太一样。

李寒山已经追问道：“什么人？”

“修得谢无功法的魔教传人。”说书先生道，“与止水剑派的江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