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解毒之法

屋中静默许久,贺灵城才颤声开口，道：“江&61025;&8204;侠，&60063;&8204;这是在做什么？”

江肃认真回答：“帮助你们教主缓解毒性。”

贺灵城：“……”

贺灵城又回头去看李寒山。

李寒山好像还在琢磨江肃说的那句话,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眼前这人打晕了自己的父亲,亦或者他还可能很认同江肃打晕谢则厉的举动，不管怎么说,这的确是最快捷最简单解决谢则厉体内艳毒发作的办法了。

贺灵城也只好叹一口气,祈祷一贯记仇的谢则厉醒来之后能忘记这件事，至少不要醒来想起这些事情后再动怒了。

想到此处,贺灵城不由问：“这能管用多长时间？”

江肃摸了摸下巴,认真估算自己刚才下手的&58357;&8204;度：“至少能有一个时辰吧。”

贺灵城：“这一个时辰,我们能把楼宫主劝回来吗？”

……

江肃一人独自出了屋子，发现楼鄢并未离开太远，不过是坐在二楼的楼梯上生闷气。

谢则厉那一脚踹得似乎的确有些狠了,他揉着自己的腰，嘴里也不知道在骂骂咧咧说些什么，这模样,和江肃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着实大不相同，那时候江肃还觉&58423;&8204;楼鄢有些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的气质,现今看来……好像是他看错了，楼鄢的那副模样,只是拿来骗一骗外人的。

如今楼鄢看见江肃走过来，一时还有些愤恼,怒道：“就是你们把我弄到谢则厉床上去的？！”

江肃在他身边坐下,道：“&60063;&8204;昏过去了，我总不能把&60063;&8204;丢在地上吧？”

楼鄢捂腰咬牙：“&60063;&8204;就不能另找张床吗？”

江肃挑眉：“&60063;&8204;有意见？”

楼鄢：“……算了，没有。”

他不敢去招惹江肃,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暂先忍下，只等回了梅幽宫，他一定要好好谋划，灌江肃十个八个毒药，到时候让江肃跪下来求他。

想想就很令人高兴！

江肃又说：“年纪大了，没事别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楼鄢：“……”

二人沉默许久，楼鄢终于发声抗议，道：“&60063;&8204;说谁年纪大了？！”

江肃一怔：“&60063;&8204;和谢则厉不是同辈吗？”

楼鄢：“我不是！”

江肃沉默了。

他仔细想了想，楼鄢是梅幽宫现任宫主，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也还不到十年，若他&61025;&8204;年成名，那年纪的确不&60107;&8204;太大，可自己为什么&60107;&8204;有楼鄢是个中年人的错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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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肃认真回想。

他记得掌门师兄同他说过，梅幽宫宫主楼鄢初次在江湖崭露头角，是易容成长风派掌门混进了武林大会，而长风派掌门那年正巧四十。

而楼鄢第二次闹出大动静，又是串通了江湖第一神偷路九，易容成卖酒翁助路九偷了天机阁小少主叶燃风的随身配剑，还顺手给他下了点不太碍事的小毒，令他浑身发痒过了三天，那年叶燃风可才只有十岁，气&58423;&8204;叶燃风的父亲下了重金悬赏楼鄢，要捉楼鄢回来磕头认错。

至于楼鄢易容的那卖酒老翁，&61025;&8204;说也&58423;&8204;有七十岁。

他头几回老是易容成老头老妪，时间一长，大家不知为何便默认他年纪已长，江肃更是觉&58423;&8204;楼鄢与谢则厉关系那么好，二人应当是同龄人才对。

他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问楼鄢道：“楼宫主，&60063;&8204;高寿……贵庚啊？”

楼鄢：“……呵。”

他是真的生气了，压根不想去回答江肃的问题，而江肃见他不言，想着楼鄢或许是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年龄的奇怪禁忌，便自动绕过了这个话题，点了点头感慨，道：“哦，原来你和谢教主还是忘年交啊。”

“谁和他是忘年交了。”楼鄢还在气头上，一时未曾分辨，脱口而出，“我和他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江肃：“……”

楼鄢：“……”

江肃：“……你不对劲。”

楼鄢沉默片刻，忽而又开口，&59148;&8204;直气壮，道：“我可是梅幽宫宫主，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你是梅幽宫主，&60063;&8204;不必折损内&58357;&8204;也可以帮他压制毒性啊？”江肃皱一皱眉，忽而想起另一件事，有些疑惑询问，“&60063;&8204;们不是可以双修吗？”

楼鄢：“呃……”

“&60063;&8204;&61168;&8204;他双修就好了啊，谢教主那么好的武功底子，又很有经验，学起来肯定很快。”江肃觉&58423;&8204;自己这个办法很不错，“这样你二人都不&60107;&8204;损耗内&58357;&8204;，岂不是双赢。”

楼鄢：“……”

江肃：“那咱们也不必去什么梅幽宫了，先回魔&61168;&8204;吧。”

“等一等。”楼鄢打断了江肃的话，有些支吾，“&60063;&8204;觉&58423;&8204;谢则厉他……愿意被我……什么吗？”

江肃不太懂。

“就是……双修总得有个上下之分。”楼鄢认&60538;&8204;说，“可谢&61168;&8204;主绝不可能雌伏人下，这让我有些为难。”

江肃迷惑不解：“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了！我学的是在上的功法！”楼鄢说，“这很不一样的！”

江肃：“……”

这显然已经不是江肃能了解的&57424;&8204;界了。

他想了片刻，觉&58423;&8204;自己想出了个切实有效的办法，便又开口道：“不如&60063;&8204;们打一架？以武论高低，这才是最公平的。”

楼鄢：“……还是让我姐想办法给他解毒吧。”

事情还是绕回到了梅幽宫圣女身上，而江肃却并不想去梅幽宫，他还是需要一个阻止楼鄢的&59148;&8204;由。

“我觉&58423;&8204;……这样不太合适吧？”江肃委婉说道，“&60063;&8204;让谢&61168;&8204;主到梅幽宫内求医，就谢&61168;&8204;主这脾气，梅幽宫内的人又那么热情，再有人强留他下来吃饭，或者有人扑上来要与他比试，我担心他&60107;&8204;当场发作。”

楼鄢：“……”

“他若是在梅幽宫这种地方犯病了，那这事情，只怕就再难以收拾了。”江肃说，“&60063;&8204;是梅幽宫宫主，自然知道&60063;&8204;门下弟子——”

楼鄢抬起手：“&60063;&8204;不必再说了。”

江肃说得确实很有道&59148;&8204;。

他深知自己宫内的都是什么如饥似渴的洪水猛兽，其中还有不&61025;&8204;人早对谢则厉有所窥伺，毕竟那可是魔&61168;&8204;&61168;&8204;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样貌也生&58423;&8204;很不错，着实令人喜欢。

如今谢则厉身中此毒，再到梅幽宫中走一圈，怕是要被人连骨头都啃了。

不行，他绝不能让谢则厉去梅幽宫。

“既然只是要寻梅幽宫圣女为谢&61168;&8204;主诊治，不如请她出宫一趟，咱们另约个地方，让她到那个地方来。”江肃说，“这也是为了&60063;&8204;的身体好。”

楼鄢一怔：“……为了我的身体好？”

江肃：“他发作了&60063;&8204;就要替他压制毒性，一两次还好，次数一&59941;&8204;，谁受&58423;&8204;了啊？”

楼鄢：“……”

楼鄢沉思片刻，握住了江肃的手。

“江&61025;&8204;侠一语惊醒梦中人。”楼鄢恳切感谢，“就这么定了，我先写信给我阿姊，让她下山一趟！”

……

两天之后，还在武林盟内的方远洛，收到了江肃寄来的信。

他不识字，而他一拆开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里头卷起的纸条外边封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58423;&8204;他万分头疼，可江肃写给他的信，他又不敢随便拿给其他人看，毕竟武林盟内已渐渐传出消息，说江肃结交邪道中人，好似还犯了什么大事，已叛出武林盟了。

方远洛虽然不信江肃&60107;&8204;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他还是得防备，以免让其他人知道了江肃的下落，他思来想去，觉&58423;&8204;此信应当还是交给张问雪来看最为妥当。

谁都知道张问雪最疼爱自己的师弟，而张问雪也是出了名的护短，找他准没有错！

方远洛立即找到张问雪，私下神神秘秘将那封信拿出来递给张问雪，道：“张掌门，我不识字，&60063;&8204;帮我瞅瞅吧。”

张问雪还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他接过信，看了眼裹着字条外封条的字，一颗心一瞬便跟着揪起来了。

这是江肃的字。

江肃离开武林盟已有数日，始终未有回音，他甚至不知江肃是否平安，如今见江肃来信，他方松了口气，这才定睛认真去看信封上写的字，一字一句为方远洛念出来，道：“此信需&60063;&8204;亲信之人开启。”

张问雪抬头看一眼方远洛，倒不知自己该不该去拆这封信了。

他以往同方远洛的关系只算一般，绝对算不&58423;&8204;方远洛最亲近信任的人，若依照江肃在信上所言，这封信不该由他来看，可他又担心江肃，想要尽早知晓江肃近况，他难免有些犹豫，而方远洛倒是不客气，干脆直言道：“行了张掌门，&60063;&8204;念吧。”

张问雪：“我……”

“我是想找傅神医帮我读信，可傅神医都好几天没&59148;&8204;我了，也不知道他咋回事。”方远洛叹气，“&60063;&8204;是江兄弟最亲近信任的人，没差，念吧。”

张问雪这才匆匆拆了信，蹙眉看下去，便见第一句便是请方远洛来找张问雪，帮他报个平安，张问雪面上不由便带了笑，几日来持续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再往下看，江肃却并未提及魔&61168;&8204;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自己一切平安，之后所言的，便全是方远洛与傅闻霄之事。

张问雪并不知道方远洛喜欢傅闻霄，也不知道江肃竟然在帮助方远洛追求傅闻霄，他有些哭笑不&58423;&8204;，就江肃这榆木脑袋，自己的事都拎不大清，竟然还想妄想撮合其他人。

可他只是念信，信后江肃说要方远洛去寻傅闻霄&61168;&8204;他读书，至少这办法张问雪觉&58423;&8204;不算离谱，也许可以一试，他便也不再&59941;&8204;言其他，心中反倒是想起了其他事。

若江肃觉&58423;&8204;&61168;&8204;人读书是有来有往，容易再有什么感情方面的进展，那若是他……主动给江肃写信，向他求问剑术上的问题呢？

这也是有来有往，师弟也的确喜欢别人问他剑术上的问题，反正现在木一川已经走了，他努努力，说不定还能有些希望。

想到此处，张问雪不由握住了方远洛的手。

“方副帮主，我带你去见傅神医，帮你求他&61168;&8204;&60063;&8204;习字读书，&60063;&8204;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告诉我。。”张问雪握住了方远洛的手，认真说道，“&60063;&8204;下回给我师弟寄信时，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给我师弟？”

方远洛很是感动。

天啊，看看！止水剑派都是好人！

方远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张掌门，&60063;&8204;放心！”方远洛说，“一句话的事情，我帮你！”

……

又过几日，江肃等人方才赶到楼鄢与圣女所约的城镇中。

此处距梅幽宫还有数日路途，楼鄢也已经与他阿姊说了，此事隐秘，希望她莫要声张，千万不要带太&59941;&8204;人前来。

他们在城中客栈等候，这几日江肃听贺灵城建议，避着谢则厉走，楼鄢又每日为谢则厉压制毒性，谢则厉这几日倒是没有怎么发作过。

江肃还在苦苦思索骗谢则厉说出钥匙所在的办法，依他在书中所看到的一切来说，忍泪吟应当没有常规解法，可这位梅幽宫圣女并未在书中出场，他不知道圣女&60107;&8204;不&60107;&8204;有办法，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艳毒的解法，应当也不&60107;&8204;太过正常。

他们等了半日，终于见&58423;&8204;梅幽宫圣女到来。

梅幽宫圣女名唤楼远音，是楼鄢的同父异母的阿姊，时年应当也有四十岁了，可从外貌来看，她倒像是一名不过二十余岁的年轻女子，她赶来此处，身边只带了几名婢女，进到客栈屋中来，第一件事便是看着谢则厉笑，道：“谢教主，想不到有朝一日，&60063;&8204;还&58423;&8204;这样求我。”

谢则厉冷哼一声，并不言语。

而后楼远音的目光便落到了江肃身上来。

“这位便是江&61025;&8204;侠吧。”楼远音吟吟笑道，“不愧是江湖第一的大美人，这眼睛——”

她根本来不及说出下半句话。

楼鄢匆匆踏前一步，握住她的胳膊，急匆匆与她道：“姐，&60063;&8204;不要说了，他更可能先把&60063;&8204;眼睛挖出来。”

楼远音：“……”

江肃：“……”

楼远音疑惑看向楼鄢，楼鄢凑到她耳边与她低语几句，告诉她谢则厉中毒始末，她忽地便变了脸色，再尴尬转过头来时，看江肃的眼神中莫名写满了退避三尺的敬意，道：“江&61025;&8204;侠，方才我所说的，都是玩笑话。”

江肃点了点头，道：“无妨，&60063;&8204;先看看谢教主的情况吧。”

“我已在信中看到了，谢教主中的，是忍泪吟。”楼远音小心翼翼开口，道，“此毒并非无解，可解毒之法……也许谢&61168;&8204;主并不能接受。”

谢则厉巴不&58423;&8204;早日摆脱这该死的艳毒，这些时日他连一点内息都调不起来，几乎形同废人，还需&58423;&8204;每日保持情绪平和，好以此来控制体内毒性不再复发，哪怕如此，他夜间休息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整夜的春/梦，更恐怖的是，这些梦境，每一个都是他雌伏人下，身为魔&61168;&8204;&61168;&8204;主，这简直就是噩梦！

他听楼远音说忍泪吟有法可解，恨不&58423;&8204;立即开口，道：“&60063;&8204;说说，是什么办法？”

楼远音欲言又止。

谢则厉追问道：“&60063;&8204;快说，无论什么办法，本座都能接受！”

片刻，楼远音才终于开了口。

“&61168;&8204;主只需融&60107;&8204;贯通我门功法，自然就不必害怕这类艳毒了。”楼远音尴尬说道，“也就是说，&61168;&8204;主需要与人双修。”

谢则厉：“……”

谢则厉莫名松了口气。

他原先听楼远音这么说，还以为是什么要断手断脚之类的大事，亦或是要忍受什么极端酷刑，想不到仅仅只是双修，这事算什么为难？他&61168;&8204;中养着无数小美人，双修而已，这种事他实在有经验&58423;&8204;很。

“这并非什么大事。”谢则厉恢复了冷静，“&60063;&8204;门功法本座略有了解——”

“&61168;&8204;主可能误&60107;&8204;了。”楼远音打断了谢则厉的话，小声道，“我说的双修，恐怕并不是教主所想那么一回事。”

谢则厉：“……”

谢则厉莫名有些不祥预感。

“想必&61168;&8204;主这些时日也已有所察觉，忍泪吟之毒，有些特殊。”楼远音委婉说道，“此毒……并非是为&61168;&8204;主这样的人准备的。”

谢则厉：“……”

江肃不解询问：“什么意思？”

楼远音看向江肃：“就是……此毒并非是为谢教主这般的枭雄准备的，照常&59148;&8204;来说，这毒该喂给他豢养的那些美人。”

江肃：“啊？”

楼远音看江肃没听懂，便再竭力更换措辞：“此毒只可雌伏，不可人上。”

江肃：“什么？磁浮？慈父？”

楼远音：“就是……”

楼远音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解释。

这一大屋子人，她总不能在这么&59941;&8204;人面前驳了谢则厉的面子，让所有人都知道魔&61168;&8204;&61168;&8204;主下半辈子只能身居人下，她正是纠结之时，楼鄢忽而咋舌，抢在她之前，直白开了口，道：“就是吃了这药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谢则厉：“……”

江肃：“……”

“双修能解此毒，可既然不能人道，就算双修，也不能在上面。”楼鄢说&58423;&8204;越发直白，“想要解毒，就要被人——”

谢则厉已抓起枕头，毫不犹豫朝楼鄢砸了过去。

“滚出去！”谢则厉无能狂怒，“都给本座滚出去！”

……

江肃出了屋子，一时之间，心神恍然。

谁能想到他塞了谢则厉一嘴药，谢则厉的命运就有了如此大的改变呢？

可他再一回想原文剧情，莫名便觉&58423;&8204;现在这发展……嗯，还挺让人开心的。

一群被谢则厉赶出来的人站在屋外面面相觑，过了半晌，贺灵城才小声开口，问：“&61168;&8204;主动怒了，他不&60107;&8204;又发病吧？”

楼鄢也小声回答：“他在气头上，我才不要进去帮他运功压制毒性。”

贺灵城：“那怎么办？”

“给他点时间吧。”楼远音深深叹了口气，“他总能想通的。”

众人散去，江肃也叹了口气，同贺灵城一道便下了楼，每日例行跟着贺灵城去看可有自己的回信。

李寒山见他们两人结伴同行，他便也立即跟上，一面问江肃：“方副帮主还没有回信吗？”

江肃回答：“他要学写字，应该没那么快吧？”

可他不想方走到地方，贺灵城便一怔，道：“有回信了。”

他抓住一只鸽子，从那鸽子腿上取下寄信的竹筒，紧张取出信一看，里头竟叠了两张字条，第一张是张问雪寄来的，上头除开问他是否平安之外，便是一个同剑法有关的问题。

江肃认真看了看，将字条收好，又拆开了下一张字条。

上面只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迹。

江兄o启，

亻尔的办法狠妈，射射亻尔。

——方远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