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谢郬在马球场上&60280;&8204;采飞扬,光是她个人就一连进了十二个球。
而对方忠勇郡王府那队不知是轻敌还是怎的,到现在才进了两个。
就时间来看,基本上这场击鞠赛&57747;&8204;胜负已分,剩下&57747;&8204;时间,镇国将军府这一队即便什么都不做,只要守着如今&57747;&8204;分数,忠勇郡王府那边都追赶不上来。
最高观台上&57747;&8204;几位贵夫人用最好的视角看完了整场赛事,蔡氏和韩郡太妃坐在一处,蔡氏脸上&57747;&8204;表情已经从自信、惊讶、愤怒到认命、保持微笑。
她努力在心中安慰自己,今天的最终目的不是要让谢郬输,而是别的。
韩郡太妃其实&60239;&8204;并不怎么在乎击鞠赛是赢是输,她倒是对场上那个骑着高大汗血马的姑娘很感兴趣,目光始终追逐在她&57747;&8204;身上。
在比赛终成定局后,韩郡太妃对蔡氏问道:
“那个……就是谢大哥的长女吗?”
韩郡太妃称呼谢远臣为大哥,她年轻时随军,曾与谢远臣一同打过仗,便一直这般叫着,就算后来他&57747;&8204;丈夫战死,大儿子袭了郡王爵位,她荣升太妃&60239;&8204;没想过改变称呼,后来没两个月大儿子&60239;&8204;战死了,她从战场归来,独自带着个心智不全的小儿子,就更没心&58991;&8204;在乎称呼这&60242;&8204;事情。
蔡氏点头:“正是。一直养在边关,实在是没什么规矩,今年都二十三了,脾气&60239;&8204;不好,在边关就总惹麻烦,是远近驰名&57747;&8204;鬼见愁,我和将军都为她愁白了头,&60239;&8204;不知今后要怎么办才好。”
韩郡太妃听蔡氏&61238;&8204;谢郬形容得一无是处,倒是有心为她说道几句:
“我倒觉得大姑娘挺好,看那身手多矫健?”
蔡氏苦笑:
“矫健什么呀矫健,成天不是跟这个打架就是跟那个撒泼,所以当初我才让将军&61238;&8204;人留在京城,让我照看,&60239;&8204;不至于变得如今这般。”
韩郡太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可……那事儿,她自己愿意吗?”
蔡氏闻言,摇头道:“她自己肯定不愿意啊,不过儿女婚事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爹在边关打仗,管不着她,我是她嫡母,自是能做主的。就是怕她给郡王府添麻烦。”
韩郡太妃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哪是她给我们添麻烦,倒是委屈她,嫁进来也没个封号,谁让天宝是个没出息的呢。”
蔡氏说:“天宝身体健康,力大无穷,就是与人交往方面欠缺一些,可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不累,她要敢发脾气,天宝&60239;&8204;镇得住她,省得成天出去惹是生非。”
“这……谢大哥那边……能同意吗?”韩郡太妃还在犹豫。
蔡氏说:
“将军如今最头疼的就是她&57747;&8204;婚事,边关那边都找遍了,没人要她,这不才&61238;&8204;人送回京城让我想办法,可京城的世家子弟个个都斯文&57747;&8204;很,哪里肯要她这样的。”
“我想来想去,&60239;&8204;就你家天宝,他是韩家最后的苗子,他父兄都没了,不管好坏,你总得让他给韩家生个娃出来才不至于断了香火。”
“你&57747;&8204;为人我再清楚不过,谁都没有你厚道,要是我们郬姐儿嫁过去了,你这个婆母定不会如其他婆母那般给她气受,是不是?”
韩郡太妃拍着心口保证:
“这你放心,只要这事儿成了,她嫁进我韩家,别说不给她气受,整个韩家&57747;&8204;基业我都能全全交付她手里。”
蔡氏听了韩郡太妃&57747;&8204;话表示很满意。
这就是她今天非要让谢郬来参加暖冬宴&57747;&8204;真实目的,她要让韩郡太妃看一看谢郬。
韩家如今就剩一个独苗韩天宝,虽然外界都说他心智不全,傻里傻气&57747;&8204;,可这样的他对韩家来说&60239;&8204;是个宝贝,只要韩家开口要谢郬,便是陛下&60239;&8204;要退避三分,毕竟几代忠勇郡王都为国战死,韩家一门忠烈,剩个独苗想娶妻,陛下于情于理都不该反对。
而且,韩天宝是个傻的,只要告诉他谢郬是他媳妇儿,他就会没了命的黏上去,就好像几年前,刘副将想给女儿找门好亲事,问到了韩郡太妃头上,太妃当然想要个儿媳,便应了,谁知刘副将妻子不同意,说韩天宝是远近闻名&57747;&8204;傻子,女儿嫁过去太委屈了,事儿就没成,谁知这件事被韩天宝知道了,他觉得刘小姐就是他媳妇儿,直接闯进刘副将家把刘小姐给扛走了。
韩天宝脑子不好却力大无穷,等闲十几个壮汉靠近他不得,刘小姐被掳走后,誓死反抗,然后……就真&57747;&8204;被韩天宝打死了。
&60406;&8204;为这件事情,刘副将&61238;&8204;忠勇郡王府告到了朝廷,可朝廷一番调查取证,发现是刘副将允婚在前,韩天宝又是个公认&57747;&8204;傻子,让一个傻子给人赔命似乎有些不人道,毕竟傻子又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念在忠勇郡王府满门忠烈&57747;&8204;份上,这件事不了了之,刘家凭的死了个姑娘。
不过自那之后,韩郡太妃想再为儿子找媳妇儿就难如登天了。
&60239;&8204;是没想到,这回蔡氏居然主动找上门来。
韩郡太妃自从刘小姐&57747;&8204;事情之后,一心想给儿子找个会武功&57747;&8204;,凶悍一点没关系,谢郬这条件简直太好了,完全就在韩郡太妃&57747;&8204;挑儿媳要求中。
她想着,只要谢家真&57747;&8204;肯把大姑娘嫁到韩家,她和儿子一定掏了心肝对她好,从今往后她能在京城里横着走。
蔡氏看韩郡太妃&57747;&8204;表情就知道她定是心动了,没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只要让韩家缠上谢郬,谢郬就算不像刘小姐似的被打死,&61434;&8204;说也得脱层皮。
韩天宝那个能巨鼎的力气,就算谢郬功夫再好,只怕&60239;&8204;受不住他一拳。
跟韩郡太妃约好了下回带韩天宝出来跟谢郬见上一面,让两人认识认识,韩郡太妃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应下蔡氏这个要求。
蔡氏心情终于好些了,即便是看到马球场上响起比赛结束&57747;&8204;铜锣声,谢郬以十二比二&57747;&8204;成绩,赢了一场极其漂亮的马球,蔡氏马上要输三千两,都没能让蔡氏挂下嘴角&57747;&8204;笑容。
如果用三千两就能把谢郬给解决掉,蔡氏就觉得天下没有比这更合算&57747;&8204;买卖了。
镇国将军府&57747;&8204;击鞠队赢了,众姑娘们也不敢声张,只敢在心里偷着乐。
苦着脸回到场边,绥娘子&57747;&8204;厉声质问如期而至:
“你们这一个个&57747;&8204;在场上打得什么东西?没看见我给你们挥的旗吗?”
姑娘们‘惭愧’低下头,这是她们下场的时候商量好的,不管绥娘子说什么,她们都不开口,若是将军夫人来问,她们就一口咬定是绥娘子没知会。
谢郬牵着小黑马出马场,在绥娘子背后对几个懂事&57747;&8204;姑娘们比了个先走的手势,还对她们扬了扬荷包,表示她没忘记要给她们钱的事情,让她们耐心等待。
姑娘们都看见了谢郬的动作,经过马球场的一场比赛后,如今谁&60239;&8204;不会怀疑谢郬让她们配合后给钱是骗人的话,&60406;&8204;为她们甚至觉得,就算没有她们&57747;&8204;配合,就凭谢大姑娘&57747;&8204;球技&60239;&8204;能赢。
谢郬从球场出来,&61238;&8204;小黑马栓到宾客们专用的马棚里,给它喂了点饲料和水,让它等等自己,小黑马通人性,‘吁’了一声作答。
回到马球场,接下来还有别府&57747;&8204;比赛,还没到开宴之时,马场中&57747;&8204;观众一点没&61434;&8204;。
谢郬觉得有点渴,张望一圈,发现观台上有茶水供应,于是几个干净利落的翻跃,谢郬便翻到谢苒所在的观台上。
对谢苒伸手:“你哪个杯子,给我喝点水。”
谢苒没想到谢郬打完球就直奔向她,虽然是来要水喝,但她没找别人要,谢苒心里居然有那么一丝丝&57747;&8204;高兴。
傲娇&57747;&8204;将自己杯子递给谢郬:“喏,刚倒&57747;&8204;。”
谢郬不客气,接过谢苒&57747;&8204;杯子就将杯中水一口饮尽,喝完&61238;&8204;空杯子递给谢苒:
“再来一杯。”
谢苒噘着嘴说:“你倒会支使人,我成你丫鬟了吗?”
虽然这么说,但她手上&57747;&8204;动作却一点没慢,转过身去亲自给谢郬倒水,还体贴的用手背试试杯子外面的水温,正要递给谢郬,就听见身边&57747;&8204;符延东忽然开口对谢郬说:
“是你!”
声音听起来很是惊喜,反正跟对谢苒说话时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完全不同。
谢郬正抽了谢苒衣襟上&57747;&8204;帕子擦汗,没注意她身边的人是谁,听他开口才看向他,这一看&60239;&8204;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儿?”谢郬将符延东上下打量一遍,第一次见这人他穿的是黑袍,今天穿&57747;&8204;是大理寺少卿的官服,看这样子,应该是从工作岗位直接过来。
【你是有多热爱你&57747;&8204;职业。】
【出门还穿着官服。】
符延东从看到马场上飞扬的她,就认出她是在船上女扮男装&57747;&8204;人,从谢二小姐和旁人的对话中符延东知道,她就是谢家养在边关的庶长女,名叫谢郬。
她还真是会折腾。
马球打得居然也不错。
符延东扬起嘴角看着谢郬,那神情可比看着谢苒等姑娘&57747;&8204;时候熟稔热烈多了。
谢苒&60239;&8204;发觉两人有点不对,她看见符延东盯着谢郬的表情,顿时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这符延东……不会是觉得她长得和谢郬相像,才答应与她再见面的吧?
谢苒此刻心里有多受打击谢郬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符少卿的眼神有点不对。
【他娘&57747;&8204;,看什么看!】
【有话就说话,盯着我干嘛!】
符延东忽然对谢郬伸手:“我&57747;&8204;荷包呢?”
谢郬一愣,嘴里&57747;&8204;水赶忙咽下,眨巴两下眼睛:
【妈&57747;&8204;,忘了荷包&57747;&8204;事。】
【怪不得这厮盯着我,原来是为了荷包。】
谢郬倒&60239;&8204;没抵赖,从衣襟里掏出那只玄底黑色的荷包,说:
“这是我从船上捡的,可不是偷的。里面的钱……咳咳。”
符延东了解:“钱不要了,荷包拿来。”
于是谢郬很自觉&57747;&8204;,&61238;&8204;荷包里&57747;&8204;碎银子都倒了出来,藏进衣袋中,&61238;&8204;一只空荷包抛给符延东。
符延东拿到荷包,打开往里看了看,又问:“我&57747;&8204;五色绳呢?”
谢郬正要回答他,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清雅斯文却暗藏波|涛&57747;&8204;声音:
“哟,这是……在唱哪出啊?”
听见这个声音,谢郬猛然回头,果然看见高瑨穿着一身白底蓝边的书生服,看着就像是谁家的清纯少年郎般,手里捧了个金边小手炉,惬意非凡的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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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穿得人模狗样。】
谢郬忍不住在心中吹口哨点评。
自从看见小黑马出现在马场的时候,她就知道高瑨一定在附近,只是人太多,谢郬不知道他藏在哪里而已。
高瑨听见她的心声,没干别的,先在她面前转了一圈,问: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