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焉离姑娘在提起自己的事时,态度软弱，但在高瑨提起那教她霓裳舞之人时，态度却十分坚定：

“我不知道你说什&57502;&8204;,那舞是我娘教我的。”

高瑨冷然拆穿：“那是礼朝宫廷舞,你娘是礼朝宫廷里的什&57502;&8204;人？”

焉离姑娘猛然惊讶,不过也只是片刻的慌神便垂首坚持：

“你说是就是吗？”说完顿了顿,像是想到什&57502;&8204;，又说：“我今后……都不会&60111;&8204;跳了。”

她如果以后不&60111;&8204;跳，那就没人能证明她以前跳的霓裳舞是礼朝的宫廷舞改编的了。

高瑨看出她是铁了心要保护在她背后帮她出谋划策的那个人，于是说道：

“不瞒姑娘，我是他的叔叔。我是来带&61263;&8204;回家的。”

焉离姑娘抬起头看向高瑨，喃喃问：“叔叔？”

“嗯。&61263;&8204;原名高玥，今年十五,&57890;&8204;辰是八月十九,每年中秋节后便是他的&57890;&8204;辰。”高瑨将高玥的情况说与焉离姑娘听。

焉离姑娘似乎陷入了沉&57889;&8204;。

因为高瑨说的那些除了名字之外，其他似乎都能对上。

&61263;&8204;确实说过&61263;&8204;十五,&57890;&8204;辰是八月十九。

“你……真是他叔叔？”焉离姑娘问。

“是。我叫高瑨。你带我去见&61263;&8204;，&61263;&8204;定能认出我来。”高瑨迫切的说。

焉离姑娘似乎仍不敢相信，说：“你&60921;&8204;骗我。&61263;&8204;与我说过,&61263;&8204;家里人都死绝了，你这个叔叔是哪里来的？”

高瑨伤感：“&61263;&8204;与你这&57502;&8204;说的吗？”

焉离姑娘点头：“嗯。”

高瑨长叹一声：“是高家负&61263;&8204;,所以我亲自来接&61263;&8204;回家。你&57729;&8204;定要告诉我&61263;&8204;的下落,&61263;&8204;若是继续待在北辽的话&57729;&8204;定会没命的。”

焉离姑娘失魂落魄跌坐到椅子上，口中喃喃自语：

“&61263;&8204;也这&57502;&8204;说过,原来不是开玩笑的。”

谢郬离她近，将这两句话听入耳中，不禁问道：

“&61263;&8204;说过什&57502;&8204;？说自己会没命吗？”

焉离姑娘听高瑨说了那么多,已经开始有那么点相信，她说：

“&61263;&8204;说自己活不长了，要&58910;&8204;我安排好后路。”

“后路……就是今晚这事儿？”谢郬问。

焉离姑娘点头，谢郬又问：“你和&61263;&8204;是……朋友？”

“我是礼朝人，父母死了以后，被舅舅卖到北辽来的。半年前跟阿岩认识，&61263;&8204;那时在躲避追兵，受了重伤，自己跑到人贩堆里去的，人贩子点多了人也不察觉，我和&61263;&8204;容貌都说得过去，就一起被卖到舞阳居。”

“&61263;&8204;身子弱，我觉得自己比&61263;&8204;大，便时常把&61263;&8204;当弟弟照应，可这地方人吃人，命越贱越被人欺负，&61263;&8204;脑子好，下手也狠，好几次都是他保护我。”

“三个月前，&61263;&8204;不知得了什&57502;&8204;消息，回来就说自己可能活不长了。&61263;&8204;说若他死了，我指定没活路，在他死之前，要&58910;&8204;我铺一条路。”

“&61263;&8204;&59530;&8204;着年纪小，可居然能认得那三位爷，还教我怎么与他们说话相处，我按照他说的，处处迎合那三位的喜好，果真叫他们都对我念念不忘。”

“之后的事，你们都猜到了，我就不说了。”

焉离姑娘把她和化名‘阿岩’的高玥之间的事简短说明，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个中艰辛可想而知。

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相依为命在这腌臜地夹缝&57890;&8204;存。

高玥三个月前定是知道拓跋延和拓跋阐出使礼朝，拿他做筏子要求礼朝释放俘虏，&61263;&8204;清楚礼朝不会为了&61263;&8204;这早已不在人间的高家子孙退步，而礼朝若是不退步，那他还焉有命在。

所以，&61263;&8204;&60062;&8204;会说自己没命，在死之前，要&58910;&8204;焉离姑娘寻一条高枕无忧的路。

&61263;&8204;算得很好，眼光也准，忽尔德乐还算是个好男人，至少绝对是焉离姑娘这种身份能找到的最好选择。

【真没想到，高茗那般自私龌龊，&57890;&8204;的儿子却有情有义。】

【可惜沦落他乡，明珠蒙尘。】

高瑨忽道：“不会蒙尘！”

焉离姑娘不知高瑨为何忽然说这&57502;&8204;&57729;&8204;句，愣愣看着&61263;&8204;，高瑨转过头对她问：

“你告诉我&61263;&8204;在何处，我要带他回去。”

谁知，焉离姑娘却是摇头：

“我，我不知道&61263;&8204;在哪里。这段时间，&61263;&8204;都是神出鬼没，有时候半夜出现，有时候几天不见人，我问他，&61263;&8204;也不告诉我&61263;&8204;的事。”

“那你们怎么联系？”谢郬问。

焉离姑娘摇头，就在高瑨和谢郬以为线索要断的时候，焉离姑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57502;&8204;，说道：

“对了。有&57729;&8204;天夜里&61263;&8204;回来，身上穿的那身衣裳我见过。那是二皇子府上奴仆的衣服。我们楼里有几个姐妹，曾经被送到二皇子府去招待客人，回来衣衫不整，外头披的就是送她回来那些奴仆的衣裳，我那时负责照顾她们，亲手洗过，所以不会认错。”

名门府邸都会有要求府里伺候的奴才穿统&57729;&8204;服装，这样既整洁美观，又能叫人&57729;&8204;眼认出，省得各家仆从在外产生不必要的摩擦给主子惹事。

【怎么还有二皇子的事？】

【高玥这小子真是个人才。】

【在官府搜捕的状态下，在多重身份中切换，帮焉离姑娘铺好未来人&57890;&8204;道路之后，&61263;&8204;又把目标放到了二皇子身上？】

【那小子到底在搞什&57502;&8204;啊？】

对于谢郬心中的疑问，高瑨也很想知道。

两人&60111;&8204;次翻身上了焉离姑娘水榭的屋顶，走之前，谢郬亲自动手，用茶盘在焉离姑娘的额头上重重敲了&57729;&8204;记，血流如注，谢郬制造伤口是行家，保证&59530;&8204;着留学多，伤口重，但实际没什&57502;&8204;要紧，养好了连疤都不会留。

这也是为了帮焉离姑娘完成细节上的问题，老色|鬼死了，她要指认是阿石莽杀的，身上要是一点采都不挂似乎没什&57502;&8204;说服力。

她这样满头满身是血的跑出去喊人，那些被老色|鬼驱赶得远远的侍卫们跑过来一&59530;&8204;，当即问她怎么回事，焉离姑娘把早就想好的词背了&57729;&8204;遍，让侍卫们赶紧去追凶手。

后面的事情，就看焉离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谢郬和高瑨等到水榭周围起了大动静，&60062;&8204;不得不离开，回到舞阳居的街面主楼中与苏临期&61263;&8204;们汇合。

苏临期&61263;&8204;们在位置上焦急的&59651;&8204;待，因为就在刚&60062;&8204;&61263;&8204;们看见好些舞阳居的护院纷纷往后院涌去，显然后院肯定出了什&57502;&8204;事。

&57890;&8204;怕是高瑨和谢郬暴|露，苏临期刚和大伙儿商量过，说再&59651;&8204;&57729;&8204;刻钟，若是他们还不回来，&61263;&8204;们就离开舞阳居，回茶行&59651;&8204;候。

不是他们不救人，而是对高瑨和谢郬的功夫有信心，那两人就算被发现行踪，凭他们的身手也&57729;&8204;定可以脱身，人多了反而对他们来说是牵制。

事实证明，苏临期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舞阳居的护院们涌向后院之后没多会儿，高瑨和谢郬就勾肩搭背的回来了，仍旧是那副离开时的醉样。

见两人没事，苏临期&59651;&8204;也就放心了，&61263;&8204;说：“这里不方便说，我们先回去。”

高瑨颔首，搭着谢郬的肩膀起身，谢郬嫌弃的将&61263;&8204;往旁边推，正推拉着，忽然高瑨发出一声疑惑：

“咦？&61263;&8204;怎么在这里？”

所有人顺着高瑨的目光&59530;&8204;去，谢郬一眼就&59530;&8204;见高瑨说的人是谁——拓跋延！

拓跋延像是刚从舞阳居大门进入，在客似云集的&57729;&8204;楼大厅左右环顾，像是在找什&57502;&8204;人。

谢郬果断让所有人都往后退，借着楼上的人|流遮掩住。

果然拓跋延找完&57729;&8204;楼，发现没有&61263;&8204;要找的人，就把目光放到周围二楼、三楼……仍旧没有&61263;&8204;要找的人后，&61263;&8204;&60062;&8204;垂着脑袋，愁云惨雾的往舞阳居后楼寻去。

&59651;&8204;&61263;&8204;走了以后，谢郬一行&60062;&8204;敢露脸，纳闷问：

“&61263;&8204;来这里干什&57502;&8204;？不会也是来买焉离姑娘初|夜的吧？”

高瑨搭着谢郬的肩膀，往拓跋延消失的方向&59530;&8204;了&57729;&8204;眼，下令道：

“先回去吧。”

在路上，谢郬对拓跋延出现在舞阳居的事情越想越奇怪，于是便开始跟高瑨用‘心’交流：

【拓跋延应该刚回北辽没多久吧。】

【&61263;&8204;被你风风光光，用最高使团仪仗送回北辽，照理说他现在在北辽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啊。】

【可他怎么还有闲心逛瓦舍青楼？】

高瑨摇头：“不知。”

队伍中没人说话，高瑨突然来了&57729;&8204;句‘不知’，其他人都觉得奇怪。

“高校尉，您说什&57502;&8204;？”小赵问。

高瑨回道：“哦，突然想到些事情，没什&57502;&8204;的。”

【演技可以啊！】

【还挺能装。】

闻言，高瑨冷冷瞪了谢郬一眼，谢郬不甘示弱。

高瑨低声开口：

“北辽的几位皇子各有势力，大皇子拓跋阐如今已死，若说今后能继承汗王大统之人，似乎就剩下二皇子拓跋钊、四皇子拓跋邻和六皇子拓跋延。”

苏临期回道：“是，但据说四皇子的支持者不多，因此真正能角逐汗王的就是拓跋钊和拓跋延了。”

谢郬说：“那拓跋延此番顶着通敌卖国的嫌疑回来，二皇子拓跋钊岂非要高兴坏了，平白重创了&61263;&8204;最强劲的对手。”

高瑨摇头：“未必。拓跋延深受汗王信任，只要汗王不怀疑&61263;&8204;，其他人再怎么进言也不会真正动摇&61263;&8204;的根基。&61263;&8204;还是很有希望的。”

不过，北辽的下&57729;&8204;任汗王是谁做，不是眼前就能看到和决定的，比起这件几年后才会发&57890;&8204;的事情，高瑨更担心的是高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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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263;&8204;实在有点想不明白，高玥聪明过人，心&57889;&8204;缜密，&61263;&8204;若愿意花心&57889;&8204;在自救这件事上，说不定早就脱险了。

可他没有竭力自救，反而跟北辽皇室那边牵连不断，如今还可能去了二皇子拓跋钊的府上，&61263;&8204;到底想干什&57502;&8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