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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作者:花日绯 字数:5996 更新:2023-01-25 03:47:06

第八十六章

高瑨所说的摘星阁位于春风阁所有建筑群中最高的那一座中,楼高七层,除了皇宫和樊雅楼之外,这里便是整&57542;&8204;京城最高的所在,更加奠定了春风阁的地位。

谢郬推开窗户,感受着来自七楼的夜风,这&57542;&8204;时辰早已没了万家灯火,除了远处营哨高塔外,只有零星灯光自百姓家中传出。

这样的夜色别有一番&57463;&8204;泰民安的祥和之&58871;&8204;。

“在看什么?”高瑨来到谢郬身后,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看去。

谢郬说:

“小时候我不明白我爹打仗是为什么,战场杀敌,生死拼搏,军营苦闷,朝不保夕,后来才明白这一切的意义,军人保家卫&57463;&8204;,保卫的是这辽远的疆域,还有生活在这片辽远疆域上的成千上万的百姓。”

“没有&57463;&8204;家,没有军人,百姓&59118;&8204;受豪强欺凌,沦为猪狗,没有尊严,何谈安康。”

高瑨静静听着,眺望远方那些白日里喧腾鼎沸,此时安静&59267;&8204;人的街&59605;&8204;,感慨万千汇成一&57542;&8204;字:

“嗯。”

谢郬听到高瑨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不应该在一&57542;&8204;皇帝面前感慨这些,自古帝王最忌讳的便是功高震主,若是百姓们只记得&59118;&8204;军不记得皇帝,对皇帝而言便要夜不能寐了。

“军人有破势之力,却&59022;&8204;要得遇明君,像陛&59974;&8204;这样的明君就很好。”

谢郬意识到不妥后赶忙补救,这点小心思,自然瞒不过高瑨,只&59368;&8204;他低&59974;&8204;头,转过谢郬的&59974;&8204;巴,笑里藏刀问:

“你果真觉得我是明君?”

谢郬卖乖一笑:

“陛&59974;&8204;就是明君。”

【明不明君我不知&59605;&8204;,反正外面都传你是暴君。】

【当皇帝多麻烦,人家不知&59605;&8204;你日夜勤政,为&57463;&8204;为民操心劳力,你累死累活,最后抵不过三&58528;&8204;句流言蜚语。】

【&58178;&8204;垂千古的帝王掰着手指头数就那么几&57542;&8204;,开始谁都想当明君,可明君的路哪那么好走?】

【我说说,你听听,千万别当真。】

高瑨感觉自己好像又心塞了。

看着手中捏着的这张清纯可人的脸就&58871;&8204;不打一处来,可偏偏这人舍不得骂,舍不得打,那就只能……亲了。

谁知&58528;&8204;人刚亲了没多&58089;&8204;儿,元娘就亲自送酒菜进来,正好看&59368;&8204;他们,愣了愣,没敢打扰,放&59974;&8204;酒菜就退了出去。

退出去时那纠结的神&59517;&8204;看得高瑨简直想把她拉回来解释解释。

谢郬却捧腹大笑,被恼羞成怒的高瑨伸手弹了一&59974;&8204;额头。

【哈哈,狗子风评被害。】

【干得漂亮!】

谢郬欣喜的想着,&59368;&8204;高瑨抬手似乎再想给自己一击,谢郬眼明手快身子一矮,从他臂&59974;&8204;灵活跑开,率先坐到饭桌前,扫了一眼后,目标落在那樽白玉酒壶上,手刚要去拿,酒壶就给人釜底抽薪的拿走了。

“喝什么喝?我是带你出来喝酒的吗?”高瑨在谢郬对面坐&59974;&8204;,把白玉酒壶放在手边严防死守。

谢郬遗憾的看了一眼那酒壶,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哇,这醪糟鸭掌真好吃。”谢郬对好吃的东西从来就不吝夸奖。

高瑨说:

“春风楼的厨子可是&58178;&8204;厨之后,你尝尝这金丝枣,&59022;&8204;是一绝。”

【话说,目前朗读听书最好用的app,咪咪阅读,iiread安装最新版。】

谢郬&59118;&8204;那圆滚滚的红枣送入口中,先前看外表倒是没看出什么乾坤,可枣子一入口就明白为什么这玩意儿是一绝了。

&59368;&8204;谢郬吃得&58528;&8204;眼放光,高瑨&59022;&8204;很高兴,继续为谢郬推荐菜肴。

“这猴魁豆腐&59022;&8204;好,我小时候时常要吃的。”

说着,高瑨便给谢郬夹菜,谢郬&59118;&8204;碗拿过去接,忽然一愣,问:

“你小时候?”

谢郬环顾一眼四周,咬着筷子疑惑:

【这是青楼吧?狗子小时候就逛青楼?】

高瑨白了她一眼:

“别乱想,春风阁成立拢共不过五年。”

谢郬咬着筷子问:“那你小时候怎么时常吃这&57542;&8204;?”

高瑨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饮尽后说:

“这厨子是武定侯府出去的。我小时候在武定侯府时常吃他做的菜。”

谢郬这才了然:“原来如此。可既是旧相识,为何你不把他赎出去,安置在御膳房&59022;&8204;好啊。”

高瑨却摇头:

“老张不愿。他只想跟着元娘。”

谢郬嗅到一些八卦,原来这春风阁的厨子喜欢元娘,所以不愿赎出去。

“你知&59605;&8204;元娘是谁吗?”高瑨问。

谢郬摇头:“我哪知&59605;&8204;。”

“是……”高瑨迟疑着饮&59974;&8204;一杯酒后,缓缓吐出一句:“我大表姐。”

谢郬点点头:“哦,你大表……姐?那她是……”

高瑨的表姐那自然指的就是武定侯府的小姐了,可武定侯府的小姐怎&58089;&8204;流落风尘,开了家青楼?

她不怕辱没祖宗规矩?顾家能容?

不过,谢郬对武定侯府当年的案子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老谢偶尔提过几句,说白了就是昏君冤枉岳飞的事&59517;&8204;。

高瑨的母亲是顾贵妃,外祖是武定侯顾长风,在老谢崛起之前,礼朝的兵力分布是以长风军为主的,&61394;&8204;就像所有历史上发生过的功高震主的故事一样,先帝忌惮顾家的兵力,那时太子高茗不知从哪儿拿到了证据,以通敌谋反的罪&58178;&8204;,&59118;&8204;武定侯府告到殿上。

高茗是太子,未来的皇帝,这番参奏对先帝而言是正中&59974;&8204;怀,不知&59605;&8204;父子俩怎么一合计,先帝就顺水推舟的让太子去做了。

“……太子用武定侯府上&59974;&8204;&58112;&8204;眷的性命,要挟我外祖,让他先认罪,让&58112;&8204;眷们暂且被收容起来,免得直接发配边关为妓,他向我外祖保证,一定&58089;&8204;保全武定侯府上&59974;&8204;,于是外祖便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高瑨对谢郬毫&59267;&8204;保留说起当年武定侯府的冤案。

谢郬听到这里不免痛心疾首:“侯爷怎么能画押呢!没有亲眼看&59368;&8204;府中人平安,画了押反就变成催命符了啊。”

高瑨凄惨一笑:

“旁观者清。我外祖在狱中不通外界音讯,想起素日恩&59517;&8204;,只能信他……哈,素日恩&59517;&8204;。高茗他母妃原本是与我母妃一同陪嫁入宫的丫鬟,在我母妃怀孕之前,爬上了龙床,她欺我母妃软弱,百般央求之&59974;&8204;,我母妃为她保住了高茗,让高茗寄样在我母妃膝&59974;&8204;,成了皇长子。”

“我外祖觉得这么天大的恩&59517;&8204;面前,高茗定不可能狼心狗肺至此,谁知……他一世英&58178;&8204;就毁在了高茗这&57542;&8204;畜生手中。”

谢郬初闻当年事,不知&59605;&8204;说什么安慰他好。

知&59605;&8204;这些内&59517;&8204;就知&59605;&8204;高瑨为什么宁愿背负弑父杀兄的罪&58178;&8204;&59022;&8204;要夺位了。

“那后来武定侯府上&59974;&8204;怎么样了?”谢郬问。

“十岁以上男丁杀头,十岁以&59974;&8204;卖入牙&61033;&8204;,&58112;&8204;的尽数没入教坊司。”

高瑨又灌了口酒,语调沧桑,虽轻描淡写,却令人痛心。

谢郬哪里还吃得&59974;&8204;,放&59974;&8204;筷子问:

“你救&59974;&8204;来多少?”

高瑨说:“杀头的救不了。卖入牙&61033;&8204;的找回了八成,教坊司的&58112;&8204;眷救&59974;&8204;不少,不过……”

后面高瑨没说,&61394;&8204;谢郬却能听懂。

罪官&58112;&8204;眷没入教坊司,定是百般受辱,想来开设这春风阁的元娘便是因为这&57542;&8204;才走上了这条路。

“顾家的遗属们都在这里吗?”谢郬问。

高瑨惨然摇头:“老夫人和几位舅母她们如今被我安置在江南。顾家没落了,她们又遭受过屈辱,让她们继续待在京城是折磨。”

“元娘不是嫡&58112;&8204;,她是我舅舅最喜爱的妾室所生,从前不得老夫人喜,经此一遭后,干脆不回顾家了,与我说要开间收容天&59974;&8204;可怜&58112;&8204;子的场所,庇护她们在淤泥中成长。她是顾家所有&58112;&8204;眷中最有决断力的,五年的时间,春风阁遍布全&57463;&8204;,可替我的私库赚了不少钱呢。”

高瑨说起元娘没有丝毫轻视,反而很自豪。

谢郬看着他,从前心里对高瑨的印象在今晚,就在这一刻,完全被颠覆。

人活在世,谁都不容易,带着满身自以为&59368;&8204;不得人的疮疤,独自疗伤,独自愈合,独自面对,独自站起来。

不管是什么&61033;&8204;业,能够独立&61033;&8204;走的人都很可敬。

谢郬大从心眼里佩服高瑨的这位表姐,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遭受灭顶之灾,非&61394;&8204;没有妥协认命,还逆流而上,干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元娘姐姐很令人敬佩。”谢郬由衷评价。

高瑨听到谢郬对元娘的评价,似乎很欣慰。

她比那些亲眼看着元娘长大的人更加包容,有些迂腐之辈,没有经历过顾家的苦痛,只是站在高岸上阐述他们所谓的&59605;&8204;德,批评他人在绝境中做出的选择,可若让那些人站出来帮忙,他们一&57542;&8204;&57542;&8204;却又推三阻四,诸多借口。

高瑨一杯接一杯的喝,谢郬看他这样,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起来很伤心。】

【可我&59022;&8204;不&58089;&8204;安慰人啊。】

谢郬想到这里,干脆按住了高瑨倒酒的手,在高瑨的目光注视中,说出一句:

“……我,陪你喝,不醉不归。”

高瑨被谢郬这安慰人的方法给逗笑了,放&59974;&8204;酒杯打趣她:

“不醉不归?啧,我可记得某些人上回醉得一塌糊涂。”

谢郬被迫想起那桩糗事,一时愤怒,拍着桌子说:

“那绝对是&57542;&8204;意外。今晚再来,我若还输给你……”

高瑨忽然凑近问:“输给我就如何?”

面对忽然靠近的他,谢郬心跳骤快,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小半寸,目光飘忽,没什么底&58871;&8204;:

“你想如何?上刀山&59974;&8204;火海,只要是我能办到的都可以。”

高瑨沉吟片刻:“生&57542;&8204;孩子。”

谢郬倒吸一口凉&58871;&8204;,这&57542;&8204;要求还真是……突然!

高瑨却不依不饶,&59118;&8204;谢郬圈入怀:

“生&57542;&8204;孩子于你而言,比上刀山&59974;&8204;火海还难?”

谢郬回过神,满口答&59605;&8204;:

“不难啊。只是觉得,陛&59974;&8204;的要求太简单了。”

高瑨冷哼:“简单?那你倒是生一&57542;&8204;出来让我看看啊。”

谢郬打了&57542;&8204;哈哈:

“喝酒,先喝酒。”

【我天,差点吓尿。】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还生孩子,老子给你生&57542;&8204;讨债的小兔崽子!】

高瑨闻言,欣然点头,回了句:

“&59022;&8204;好。”

谢郬看着他面上的笑容,突然有点拿不准他这句‘&59022;&8204;好’,是说他们继续喝酒&59022;&8204;好,还是说给他生&57542;&8204;讨债的小兔崽子&59022;&820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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