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走光线越暗,倾斜向下的小路也开始陡峭了。
这深渊毕竟不是山峰,下去的路是无法旋转的。这条路就相当于在一块黑板上画出来的倾斜线,而底部就是黑板的角落尽头,我们就是要去尽头的。
而我们是看不见尽头的。事实上此时鬼孤崖中几乎没有了光线,抬头看天上只能看到一道缝了。
那巨大的裂口已经成了一线天。
我一直拉着芹梦前行,之前她不小心碰了石头下去,又被崖谷内那诡异的鸣叫吓了一跳,这会儿她可不敢乱动了,甚至连药材都没心思挖掘了。
我也是很担忧的,总感觉我们在往地狱里走去。我问蓝道长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他耸肩:“一直走啊,直到师妹闻到那种气味。”
我说万一要走到最下面呢?蓝道长神色变了一下,他显然也挺畏惧的,不过这小子又装逼了,说怕什么,我们就当作是顺便去观光得了。
他之前来的时候顶多下到几十米,而此时我们恐怕已经超过他以前的所走的路程了。
几十米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我们这个不是直线距离,而是一条斜线。越往下走,上方就越暗,无论是岩石还是植物,都遮挡住了上方的空间,那个裂口一线天越发狭窄了。
这真的十分吓人,我一个人绝逼不敢下来。三人一起走也心慌慌的,后来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前面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
这是一个凹陷进去的大洞,一眼能看到里边儿的崖壁。
这里的空间足够摆两桌麻将了,蓝道长甩了一把汗:“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先,吃点东西。”
我和芹梦自然不会反对,三人都进这个大洞歇息,喝水吃干粮,气氛开始活跃起来了。
我问蓝道长之前有走到这个地方吗?他探头探脑张望一阵,指着我们头顶道:“都看不到裂口了,之前我肯定没走到这里。”
我说沿途也没什么东西啊,你之前来是干什么的?
蓝道长白我一眼:“没什么东西?这一路多少药材?上次我来还找到了金子,那么大一坨,可惜被我师父抢走了。”
他夸张地比划着,芹梦也笑了一下:“周川,这里的确很多值钱的药材,但都不好挖掘,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不来开采这个地方。”
蓝道长啧啧摇头:“像师父那样的人很多的,什么奇人异士都知道这里的,他们也会来的,这是共有的财产。”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芹梦则惊喜:“师兄,峡谷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人?像师父那样的人,有的话我们就不用害怕了。”
她还是太天真了,蓝道长看了看黑漆漆的深渊,脸色凝重道:“还是希望不要有别的人下去了,不然遇到了恐怕比鬼还可怕,我们要找的东西也会被抢的。”
芹梦可不理解,我倒是能理解,不过也没说出来。
三人休息了一阵也差不多了,打着手电筒继续下峡谷。
小路越发陡峭了,有些地方我们甚至要坐着挪下去,不然肯定会摔跤的。
后来我看看手表,已经晚上八点多钟了。但还是见不到尽头,芹梦也没有闻到那种气味。
三人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说赶紧找个地方睡觉吧。蓝道长也挺郁闷的:“找不到啊,难道要回去我们先前休息的地方啊。”
在小路上肯定不能睡觉的,不然滚一下就要滚下悬崖去,我们需要找一个有足够空间的地方。
还好运气不错,我们又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凹陷的崖壁,这里可以让我们平躺着睡觉了。
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坐下来都不想动弹了。美中不足的是这里早没有植物了,自然也没有干柴,我们没材料生火。
手电筒的电池已经换了好几拨了,这是驴友的装备,还好他们带足了电池,看来经验丰富。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尤其是对面。我们离对面得有十几米,中间就是深渊。
到处都跟坟地一样死寂无声,这种地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来。
我就说我先守夜,你们睡吧。芹梦和蓝道长都不矫情,径直就睡。
我将骨灰盒拿了出来,打算到了午夜就喂血。这玩意儿真的太麻烦了,让人蛋疼。
芹梦和蓝道长几乎粘地就睡着了,我靠在崖壁上打哈欠,但不敢睡,我怕遇到什么东西偷袭。我就拿手电筒照射对面,想先确认一下四周的环境。
十几米的距离还是能照射清楚的,光线中都是灰黑的岩石,我粗略扫视了一下,一根草都没有发现。
正对面就没啥好确认的了,我又晃动光线照射别的地方,对面上下左右都被我看清楚了,没有植物,也不见有什么金子。
可就在我收回电筒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有个什么东西跟岩石不一样。
岩石只会反射很微小的光线,可以忽略不计,但那个东西却不同。就好像一直在照射玻璃,但突然间照射到了镜子,反光就猛地亮了一下。
我心里大吃一惊,又将光线照射回去四处寻找,是什么东西?
到处都是同样颜色的岩石,我找了一会儿才重新发现那个反光比较浓的岩石块。
应该就是岩石块,似乎突出了岩壁一截,我再仔细看看还是确定了不是岩石块,因为这个东西比较正,就好像印在岩壁上的一个矩形木块一样。
我越看越惊讶,好像真的就是木块啊,太奇怪了。
我可不敢掉以轻心,发现了奇怪的东西赶紧推醒蓝道长。他迷迷糊糊醒来,见我脸色不对立刻清醒了。
我用电筒照射着那个矩形方块:“你看那个东西,明显不是岩石。”
蓝道长看了几眼看不清,他又抓起自己的电筒照射过去,两道光线就比较亮了。蓝道长起身往旁边走了走,又侧着身子照射打量,然后他干脆往小路上走去,要看完全。
结果他看了几眼脸色大变,赶紧跑了回来。我说咋了?他立刻推芹梦:“师妹快起来,我们得离开这里。”
芹梦也醒了,我随手抓起背篓,砍刀也抓了起来。蓝道长这才解释:“是棺材,不止一副,这一大片全都是!”
我惊住了,棺材?怎么可能?
芹梦也吓了一跳,蓝道长示意我们赶紧走,不能在这里睡。
三人赶紧收拾好东西往下面走去,蓝道长开路,我又用电筒照射对面,这下位置很方便,能看到清楚了。
对面的确有很多副棺材,跟钉子一样镶嵌在崖壁中,只露出一截棺尾。
而且还有许多是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打横摆在崖壁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看着就像是漂浮着的一样,让人心惊胆战。
太诡异了,对面的崖壁上几乎全是棺材,错落有致地“悬挂”着,一部分是全部镶嵌进了崖壁,一部分是露出一个棺材尾巴,还有一部位则是直接“漂浮”在空中。
芹梦吓得脸都白了,蓝道长边走边解释:“不要慌,这是崖葬悬棺,云南有些地方很多的,别怕别怕。”
他虽然让我们别怕,但尼玛他自己都在抖了。我知道有些地方有悬棺,可尼玛鬼孤崖冒出一堆悬棺算什么事儿?
这也太不科学了,这不是地震弄出来的裂口吗?谁在这里葬死人啊?
看那些棺材的模样恐怕有不少年头了,难道以前大兴安岭的土著也会弄悬棺?
芹梦这时怯生生道:“金沙江一些岸崖上也有悬棺,至今科学家都搞不懂古人是怎么将棺材运上去的。这里的就更加解释不通了,这是悬崖深渊啊,古人怎么可能在这里进行崖葬?”
芹梦也知道悬棺,我们三人都有所了解的,可还是觉得惊悚,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蓝道长让我们别瞎想了,先离开这片崖葬地再说。
我们就走得更快了,我一手拉着芹梦一手拿着电筒照射对面。
后来悬棺开始少了,我心里不由松了口气,但下一刻我看到其中一具悬棺上有个洞。
这具悬棺是半截身子镶嵌在崖壁中的,露出的那半截上面有个洞。
我心中一突,又照射附近别的悬棺,竟然有不少棺材上面都有洞,而且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生物硬生生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