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猿似乎也自知命不久长,于是歇斯底里的发起狂来,那流出肚腹的肠子,乌青乌青的卷成一团拖在身前,它流血太多,眼神都已散乱了。
不过它心性歹毒,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归西,但是临死之前,却还想要拉一个垫背的。于是它瞪着血红的双眼,直接转身将那半截残碑拔起,然后高举双臂,就想要砸死孙国辅。
这南疆山区洞多林深,盘踞其中的猴群肆意横行,为祸不小,远近过往的单身行商,多受其害。这为首的老猿猴更是奸猾阴狠,它自毁舌头,又装疯卖傻,化作老蛇的模样在义庄当中待了十几年,此时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却不料被我们撞破,心中自然是愤恨无比。再加上它此时又被飞刀开了膛,内脏肚肠横流,眼见是活不成了,但是它心中一口怨气不消,说什么也要弄死孙国辅这个揭破它真实面目的仇人。
这时就见那老猿猴全身血淋淋的犹如恶鬼,它早已年老通灵,知道自己即将丧命,全都是由孙国辅下的毒手,若不亲手弄死这个仇人,死了也闭不上眼,于是它双目突然现出一抹凶光,也不理会肚破肠流的苦楚,怒吼声中手上残碑带着风压“呼呼”向孙国辅的面门。
孙国辅大吼一声“来得好!”
然后他双腿一软,膝盖直接跪在地上,灵活的身躯猛然一转,已然绕到了老猿猴的背后。而那块百斤上下的残碑,就“砰”的一声砸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直接砸出了一个深坑。
那老猿猴一击不中,想要回身已经是万难。孙国辅趁着这个机会,手中麒麟黑刀灵巧的转出一个刀花,然后在老猿猴的脖子上面一抹一带,顿时血花飞溅,老猿猴跪地抱着脖子,软塌塌的瘫倒在地,至此方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瞪目而亡。
众多伙计见自己首领一刀制敌,全都兴奋的吼叫起来。而四周原本聚集起来观看好戏的猴群,也因为猴王被杀,吓得屁滚尿流,连爬带滚的消失在了密林当中。
孙国辅收回麒麟黑刀,用脚踢了一下老猿猴的尸体,在确定它已经死亡之后,伸手示意把那哈巴狗带过来。
那哈巴狗被伙计一枪托打得吐了血,又见四周都是精干的汉子,顿时就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埋着头不住在舔自已的伤口,眼中全是惊怖之情。
孙国辅也不说话,只是冷笑着看着这狗子,脸上挂着一丝调侃。
我们众人见状全都诧异无比,先前这白色的哈巴狗嘴吐人言,我们是亲眼所见。但是此时近距离来看他,又发现这白色的哈巴狗的确是狗类无疑,但是为什么孙国辅会说他是一个披着狗皮的侏儒呢?
有几个年纪稍稍小一点的伙计,心中好奇心大起,纷纷走到哈巴狗的面前,在他身上扯来扯去。我抬眼一看,那哈巴狗身上全是雪白的狗毛,就连四只爪子,也是小狗的模样,心中不仅更加纳闷了起来。
“孙叔,您老看走眼了吧?这分明就是一只小狗子,我以前楼下的妹子就喜欢养这种宠物。”一个伙计甚至扳开哈巴狗的嘴巴看了一看,里面全都是参差不齐的牙齿,确定是犬牙无疑。
“放你娘的屁,你丫见过狗子会说人话的?依我看,这狗估计就是深山老林当中成了精的妖怪,专门害人!”又有伙计嘀咕到。
孙国辅见那白色哈巴狗一言不发,顿时不悦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再次拔出麒麟黑刀,提在手上冷冷的说道:“我以前听闻满清十二宫当中有一门酷刑,唤做凌迟。我孙国辅手艺太低,自知割不了一千三百刀,但是要完整的刮下你身上这一张狗皮,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白色哈巴狗依旧不言不语,只是趴在地上眼神落寞。孙国辅见状表情大变,脸上杀气四溢,一挥手就叫道:“给我把他绑起来,今天老子亲自动手,活刮了他这身狗皮。”
一旁几个伙计听见这句话,里面撸胳膊挽袖子火杂杂的就要上前动手,这时就见那白色哈巴狗突然腾地人立而起,随即伏在地上,连连朝着孙国辅叩头,他一边磕头还一边求饶道:“牌头厉害,不亏是阴阳神眼。现在您竟然已经识破我了踪迹,小人也不敢自知是躲不了了,再不敢欺瞒牌头大人的想法,只求大人免动酷刑,保了我这身狗皮。”那声音尖细刺耳,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剩余的人全部都被吓得目瞪口呆,敢情这狗子还真是一个披着狗皮的侏儒。那狗子招供之后,孙国辅连挥四刀,直接挑断了他四肢的大筋,然后就抱着膀子站在了一边。
那白毛哈巴狗自知落到孙国辅手里得不了好,忍疼被割断了大筋,两眼中全是怨毒之色,但惧怕受刑,只好如实招供,道出了他自己的身份。
原来他也是满清十二宫当中的一位刑官,叫做撼天奴。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藏身到了南疆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收集尸体。而他之所以看起来像是一条白色的哈巴狗,这是因为他在自己身上运用了江湖秘术造畜。
造畜这种勾当,我在前面的《满清十大酷刑》一卷当中已经提到过。其中最为出名的,也是满清十二宫当中的人,就是之前在噬牙狱当中被孙国辅击杀的五鬼童子。
在过去几十年的时候,社会上竟然有人以杂耍杂戏为生,其中就有专门驯狗的把戏,耍狗卖艺的全是老头,但是他们所养的狗子其实都不是真狗,而是招卖来的童子。
世人不知其底细,都觉得那伙人有造畜妖术,能把小孩妇女变成狗子拐带贩卖,传得神乎其技,谈之色变,其实不然,那是贼子们先从乡下,用迷魂葯拍来四五岁的小孩,拐带到家裡,宰杀一隻和这小孩体形差不多大小的狗子,剥了整张狗皮,趁热裹到这孩子身上,狗皮最紧,血淋淋地裹在人身上就再也剥不下来,再用各种手段加以折磨,强迫那披了狗皮的小孩,每时每刻都要模仿狗子的举动,如若稍有不从,就活活打死,弃尸荒野。
待那孩子驯服了,就带着他出街当做耍狗的卖艺,毕竟人类要比狗子机灵,不论是翻牌识字,还是跳圈、作揖、翻跟头,都不需要去刻意训练,所以常常能聚引观众,获利颇为丰厚,但被狗皮裹住的小孩全身都被热血烫伤,而且身体生长发育不得,从数九隆冬到三伏酷暑就这一身狗皮子,遍体都是冻疮热疹,最多维持一年半载,就得活活困死在狗皮子里,其状惨不可言。
而这撼天奴,他生具异相,是个天生的侏儒,三寸钉的身材,面目更是可憎,自幼被家人视作怪物,遗弃在荒山野岭,任其自生自灭,他命大没死,依靠山泉野果为生,反而与世隔绝苟活了数年。后来在深山里遇到了满清十二宫的宫主,也就是李孟凡,得授异书,学了异术在身,从此出山为非作歹,不知道蒙骗拆散了多少完美的家庭。
但是由于他身形相貌特殊,平日里不出门走动也就罢了,只要一出门去,必然受到人们的警惕,想要害人也不可能,所以时间久了,他再满清十二宫当中的地位就越来越不行。
正在这个时候,满清十二宫的宫主李孟凡突然提回来了一条狗子,那狗子竟然像是活人一样,可以口吐人言,还会学人的动作。
后来撼天奴才知道,这狗子原来是一个小孩,被人用造畜的手法在身上贴了狗皮,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后来,李孟凡用秘法将那个小孩身上的狗皮取下,并取名为“五鬼童子”,让他也当了满清十二宫的刑官。这样一来,撼天奴心中就不平衡了,他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但是他心中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面,五鬼童子告诉了撼天奴自己当狗子的事情,并痛恨天下所有愚民,说他们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出自己是活人,只把自己当成了狗来对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五鬼童子这一番话,竟然让撼天奴心中冒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天生异相,不能抛头露面,但是如果他也伪装成一条狗,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所以他狠下心来,苦苦哀求李孟凡。李孟凡按照他的请求,活剥了一条白毛哈巴狗的狗皮,血淋淋的黏在他身上,自此他摇身一变,就变成了好端端的一条白狗,形貌举动酷肖无差,完全可以乱真。
听完这些话之后,众人头皮全都忍不住发麻,心想这满清十二宫的人真是奇葩,放着好端端的人不做,非得要去变成一只狗子。
此时这撼天奴已被挑断了大筋,成了手足俱废之人,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了。他自料在劫难逃,不得不把实情交待出来。众多伙计本就是血气方刚的人,他们愈听愈恨,像撼天奴此等丑类,在世上横行为祸日久,自以为能逍遥法外,不知做下了多少恶事,而且他在此收集尸体,说不定隐藏着什么诡异。于是伙计们纷纷上前,摩拳擦掌,逼问撼天奴来此的目的,并威胁他,如果有半点隐瞒不实,定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