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没有说话,而是点点头,纳克只得让他的人继续带路,对他们说了几句泰语,那三个人对视了一下,在前面走着。
停放桑尼尸体的屋子就在这其中最大的一个木屋中,腐烂了的门板就像老人快要掉的牙齿,歪歪扭扭的合着,还露了个大缝。
这间房门并没有锁,泰国人信鬼神,即便是孩子跑进来玩闹,看见了里面的尸体,也很少有敢停留或者搞破坏的。
三个粗壮的汉子,有两人一左一右的拉开了吱吱呀呀的门板,剩下的那个家伙一步跨了进去,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指给我们看。
顺着他指出来的方向,我一眼就看见,在这阴暗、冷清房间的地上,停了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棺材非常新,我并不能看出有入过土的迹象。
在棺材的上方,有一张近乎散架的长方形桌子,上面有简单的供奉,一个香炉、还有些瓜果,瓜果丧失了水分,萎缩了点,可是我发现香炉里填满了香灰。
纳克一挥手,讲了一句很简短的泰语,那三个人顿时得了指挥,齐齐围到棺材旁上手将那棺材打开了。
我心里惊呼一声妈呀,这是搞什么鬼,干嘛要打开!
咚的一声,棺材盖轻微的开启一道缝隙,我的目光透过那条缝,看见里面似乎铺着一块红色的大布,即便我站的比较远,还是能闻到一股腐朽的臭气。
嘶……
棺材盖彻底被打开了,他们三个抬着棺材盖也不放下,纳克就请我和挺去观看。
棺材内垫着的大红布上,有一具男尸,穿着黑色的裤子、腰间系了一条打着结的裤带,上身裸露,结实的胸口上似乎有些浅显的伤痕,可能是被挖出来时弄破的。
伤口没有血迹,但是伤口上的肉坏掉了。
不仅是胸口,他的全身皮肤都是青白色的,都被大片的尸斑布满了,在他那张粗矿的脸上,嘴巴变成了一个O型,双眼狠狠的瞪了出来,一个眼珠子被虫蛀了,有几只肉蛆从鼓囊囊的眼球里爬了出来,如果你走近,就会看见不少大苍蝇懒散的飞一下,又落进了尸体的胳肢窝中。
这个就是桑尼了!
纳克解释,“他死后,我们就把他埋了,但是后来发生了怪事,我们得知巴古大师同意收留桑尼的亡灵,才又提前把他挖出来,所以也没封棺。”
挺点点头,“放在我的车上,我要把它带走!”
纳克一挥手,那三个工人立即将棺木合闭捆绑,又一起用力竟然将棺材抬了起来,不过这棺材的重量也是不轻,他们连连几次都需要放在地上休息一下。
好在停放棺材的屋子和挺的汽车距离不远,不一会功夫,就将棺材放置好了,纳克和挺交流着什么,我又听不懂,却看见那三个工人也是累的头上有汗,全都靠着棺材和汽车,分了香烟大口的抽上了。
也许大家看到这里,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但我置身于此情此景中,却觉得他们的表现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出来,就是很违和的感觉,似乎这件事情某一个地方出错了。
我把这种感觉归并于直觉,挺向纳克告别,带着我上了汽车,纳克站在远处向我们摇手再见。
事情非常顺利,比我预想的要好的多。
回去后,挺要自己的师弟们将桑尼的尸体抬进了林子里,而他自己则向巴古大师复命,听挺的意思,回头巴古大师还会去林中专门安置尸体的地方瞧上一眼桑尼。
而我因为昨夜失眠,加上今天起的太早,困的厉害,打算告别巴古大师,打车回宾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一觉再说。
可当我正要去追挺的时候,突然想到半死不活的小蝶,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决定离开之前,先去看看小蝶!
于是,我转身向密林的方向走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泡着小蝶的那间屋子,只是,我在门前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小蝶无助的呻吟,而且,那呻吟中似乎充满了痛苦。
撕心肺裂的痛苦!
我迈步就要进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说话声,回头一看,是巴古大师另外的一个徒弟,也是光头赤脚,个子很高,脸颊瘦瘦的,还有些塌陷。
烘烤干尸的时候我见过他,他显然也认得出我,手里端着一碗汤药,与我擦身而过,又用那公鸡嗓子说了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泰语,就进去了。
我不明白意思,但他又没理我,我想算了,管他说的是什么呢,我是来看小蝶的!
我就跟着走了进去,那个浴缸现在也不在是鲜艳的红色了,而是能看见的内壁都变成了黑色,如同发霉了一样,即便屋内门窗敞开,臭味还是散不尽。
意外的是,我站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小蝶圆滚滚的肚皮凸出来,从我这个倾斜的角度,只能看见空着的大浴缸。
小蝶消失了?不,从浴缸里还是发出了小蝶的呻吟。
难道小蝶瘦身苗条到我看不见了?竟然见效这么快!我换了一抹微笑,打算恭喜她一下,至于她现在的痛苦,她不是早就和琴布大师表明了态度,受多大的苦都愿意吗?
我既然这样想,对她此刻的呻吟就不以为然了,几步迈到浴缸前,低头一看……
妈呀!我真真的差点吓的坐倒在地上!
浴缸里的小蝶,全身都是伤口,不过却不是原先的那些了,而是比之前更加细密、更加粗大的伤口。
可以说这些伤口如同要把她彻底绞烂一般,那些新增伤口更加让我奇怪的是,造成伤口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除了原先挺用刀片割开的,剩余的大口,似乎是菱形的,中间缺了一块皮。
缺口中,血淋淋、模模糊糊的,还多多少少覆盖了一点黑色粘稠如浆的液体。
更加恐怖的,我看见小蝶胸前一只大白团下面,又泡出一个巨形大包,就像一只气球,比拳头还大了不少,高高鼓起,非常圆润。
天煞的!我心里想,早就说这水不干净,伤口发炎了吧,居然长出这么大的肿包,这可是绝对致命的!送医院都不晓得能不能医的活!
小蝶满是伤口早已破相的脸上,两只绿豆眼听天由命的闭了起来,睫毛狂抖,流出了眼泪,她嘴巴里发出了呜呜的悲鸣,嘴唇颤着,向我无声的诉说着残忍的虐待。
我骇的魂不附体,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那个尖瘦的小徒弟快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一只大手屈成爪,狠狠掏向小蝶的胸。
可那只手中途一沉,抓在了那个大包上。
立刻,小蝶尖叫了起来,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尖瘦的家伙另外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大剪刀,抓着大包的手一拧,把那包捏成了皮饼。
就在此刻,剪刀顺着大包变成的皮饼边缘一剪,我全身都在发颤,咔嚓嚓的一声,一块皮肉被剪了下来,待他一放开手,可不就是个菱形的伤口吗?
“啊!!!”小蝶用尽了力气,嘶吼出让人胆寒的惨叫。
那大包之内,顷刻喷出了浓浓的黑水,将尖瘦的家伙那只捉着小蝶皮肉的手染黑了。
他似乎司空见惯,面无表情的把早已准备好的那碗草药端来,放在了小蝶面目全非的脸前,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听不懂的外语,示意小蝶将其喝掉。
小蝶咦的一声就哭了。
看着小蝶的惨状,我的腿脚不争气的软了,想要退开去叫挺,忽然我看见小蝶的右手从恶臭的水中费力的钻出来,搭在了浴缸壁上,她五指弯曲,拼命想要抓住我,嘴里如同咽气一样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