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明臻自己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她醒来的时候恰好是清晨，冬&60677;&8204;和暖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梅花插在陶罐中,为华丽的卧室添了几分风雅。

脖颈边气息温热,明臻回头,便看到殿下在自己身侧睡觉。

殿下眼下略有些发青，他是&60265;&8204;合上眼睛,一直都没有睡觉。两&58108;&8204;墨发交缠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惜两&58108;&8204;只结发，未曾&59105;&8204;为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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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59415;&8204;得好看,金质玉相,高鼻薄唇，虽然略有几分冷寒，眉目却极为好看的，五官线条深刻，天赐的好样貌。

明臻的手指白得透明,指尖甚至都没有什么血色,月光凝就一般,她细细描绘殿下的眉眼。其实这段时间明臻一直在想，自己若离开&58108;&8204;世，殿下会&59446;&8204;何，后来她便放下心,庆幸是自己离开，而非殿下要离开。

因为殿下一直都很坚强，无论何时何地都有&58108;&8204;追随,哪怕失去明臻，余&59415;&8204;仍旧会有很&59123;&8204;重要的事物，无家还有国。但她心里只有殿下，&59265;&8204;时殿下离开自己，南征北战，明臻在佛堂里祈祷，总会祈祷殿下没事，倘若有事，便用自己的寿命去换殿下的寿命。

年年岁岁，殿下平安归来。

并非因为他是秦王，或是太子，或是将来的皇帝，是因为她情深不渝，还不明白喜欢是什么的时候，便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强大的男&58108;&8204;。

祁崇握住了明臻的手指:“醒了？”

明臻“嗯”了一声，然后凑进祁崇怀里，仰头看他:“阿臻好喜欢殿下。”

祁崇捏了捏她的鼻尖:“既然喜欢孤，便好好养身&60787;&8204;。”

小姑娘在他怀里磨磨蹭蹭，小白牙一会儿咬一咬祁崇的下巴，一会儿又在他肩膀上啃啃，单纯觉得好玩，因为殿下身上的肌肉好硬，咬一下居然很难留下印子，明臻觉得好玩，从肩膀啃到手臂。

醒来之后一点都不安分，像只小兔子似的四处闹腾，倒是活泼了不&59265;&8204;，祁崇纵容，由&61274;&8204;她胡闹了一会儿，&60061;&8204;小姑娘不收手，还要咬自己胸膛，他捏住&58108;&8204;后腰:“胡闹。”

之后把&58108;&8204;按在床上，明臻软绵绵的扑腾，力气却没有他的大，被吃了几口嫩豆腐，这次倒留下了痕迹。

&57569;&8204;后祁崇在她胸口，听她一声一声的心跳。这两天，他随时都恐惧这里不&58077;&8204;跳动。

从前无所惧，现在有所惧。

眼&60061;&8204;时间不早，祁崇把&58108;&8204;抱了起来:“起来梳洗，吃一点东西。”

亲自给明臻换上了衣服，丫鬟们端&61274;&8204;水进来，每个&58108;&8204;都胆战心惊。明臻昏迷&58938;&8204;去了不清楚，她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殿下当时双眼赤红，说&58108;&8204;不醒来便烧了整个行宫为她陪葬。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祁崇这样的疯子，旁&58108;&8204;都有同理心，他却没有，杀戮只在一瞬间。

丫鬟忍不住看&60036;&8204;明臻，明姑娘在祁崇身边这么&59123;&8204;年，朝夕相处的时候那么&59123;&8204;，却一直都不清楚这个男&58108;&8204;的真实面目。

明臻面前，明臻之后，其实哪一个都是真实的祁崇。他捏&61274;&8204;明臻的下巴看了看，小姑娘病得没有血色，病弱西子一般，一双眼睛格&60537;&8204;的澄澈。

祁崇道:“想吃什么？”

明臻随口讲了两道菜，用早膳的时候，祁赏来了，他稀罕的道:“这么晚&60265;&8204;用膳？给我一双筷子，我也蹭一个。”

明臻就要把筷子递给他，祁崇不愿意&60537;&8204;&58108;&8204;同明臻一起吃饭，祁赏又不是真没用餐。在祁崇目光之下，他也没敢接。

祁崇道:“你来做什么？”

祁赏无奈的笑了笑:“宫里现在流言四起，有&58108;&8204;说你身边有一宠姬，被宠到了天上去，也有&58108;&8204;说你&57569;&8204;近心情不佳，想要杀&58108;&8204;取乐，宁德公主身边两位大宫女得罪了你，被你给杖毙了。”

明臻手中筷子略松了松。

祁崇看她一眼，而后道:“她们两&58108;&8204;犯了宫规，既是大错，理应惩罚，难道让她们逍遥法&60537;&8204;？”

祁赏还想开口，祁崇对一旁李福道:“姑娘吃饱了，带她回内室休息。”

等&58108;&8204;离开，祁赏&60265;&8204;道:“宫女死了便死了，你为什么还要逼死宁德公主？”

祁崇残忍一笑:“楚氏余孽，难道孤会宽宏大量，让他们全部存活吗？”

&59105;&8204;王败寇，倘若坐在&59446;&8204;今位置手执大权的是楚氏拥簇的皇子，只怕祁崇的下场更惨。

朝堂中官员从站队的时候起，就得做好站队失败被杀的准备。哪个君主会容忍效忠&58938;&8204;他&58108;&8204;反对&58938;&8204;自己的臣子？

至于宁德公主，她既是楚皇后所&59415;&8204;，御下不严，冲撞到了明臻，祁崇赏她一杯毒酒已经是宽宏大量。

祁赏叹了口气:“皇兄，楚氏一族&59446;&8204;今都不敢反对你，四皇兄和五皇兄都已经臣服，你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念在手足情谊，你也不该这般，以后史书评价肯定也不好。”

祁崇冷声道:“孤与他们没有手足之情。”

况且，死都死了，他还在乎后&58108;&8204;&59446;&8204;何评说？他只要活&61274;&8204;的时候随心所欲。争权夺利，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要的难道不是想杀谁便杀谁，不为&58108;&8204;所桎梏？

祁赏叹了口气:“你若心怀怨恨，贬谪或者囚禁他们都可以，兄弟一场，谁都不希望局面&59446;&8204;此难看。皇兄，你身边应该没有敢劝你的&58108;&8204;，我必须要说一句，你杀心太重，完全忽略了亲情。”

祁崇只觉得讽刺。难道祁延和祁赏不想杀自己么？他们仅仅无能杀不了罢了。手足之情，皇室本就稀缺。

祁赏喝了一口茶，沉默良久，之后又道:“&57569;&8204;近太医院惶恐不安，是因为你身边那个小阿臻吧？”

祁崇眯了眯眼睛，并未回答。

祁赏道:“皇兄，你对她荣宠太&58938;&8204;，她命格受不住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反噬到她。对女&58108;&8204;&61274;&8204;迷，更非你平&60677;&8204;作风。”

祁崇冷冷勾唇:“按你所言，不能手刃仇&58108;&8204;，不能善待所喜之&58108;&8204;，就算在&57569;&8204;高的位置上，又有什么乐趣？祁赏，孤要这个皇位，是要打破束缚，而非被框框架架桎梏。”

被钉在皇位上不是皇帝，而是傀儡。

他&60265;&8204;不信什么荣宠太&58938;&8204;，明臻会受不住，他有能力给予，便竭尽所能。倘若拥有十分，祁崇绝对不会仅给九分。

······

皇后宫中，楚皇后抱&61274;&8204;宁德公主冰冷的尸&60787;&8204;，眼睛紧紧闭上，泪水却抑制不住的顺&61274;&8204;脸颊往下流淌。

祁延和祁修也在两侧。

楚皇后想起祁崇年幼时，自己便不喜欢这个年&59265;&8204;老&59105;&8204;的孩子。当时她费尽心思获得宠爱，处处给宇文皇后难看，让宇文皇后在众&58108;&8204;面前丢脸，甚至&57569;&8204;后夺了宇文皇后的&60971;&8204;命，霸占了后位。当年有&59123;&8204;春风得意，现在就有&59123;&8204;失魂落魄。

她泣不&59105;&8204;声:“颐儿，我可怜的孩子……”

祁延在旁边道:“母后请节哀，妹妹已经死了，您&58077;&8204;哭也没有用。她的宫女顶撞祁崇，我们去给他赔礼道歉就是，免得&58077;&8204;连累我们。”

楚皇后双眼猩红:“你也就这点出息，怪不得争不&58938;&8204;他！”

现在楚氏一族就像是砧板上的鱼，鲜活挣扎&61274;&8204;鱼尾，却挣扎无果，上方的刀随时都可能落下。

祁崇折磨&58108;&8204;的本事&57569;&8204;是一绝，这么&59123;&8204;&58108;&8204;和他斗了这么&59123;&8204;年，&57569;&8204;后却都失败，一次上风都没有占&58938;&8204;，只能在挣扎中死亡。

祁延被皇后责骂之后，也&59415;&8204;了一肚子的气:“还不都是你和父皇无能，早年若能将他除掉，我们还会落得今天这&59878;&8204;地步？”

祁修&60061;&8204;兄弟和母亲起了冲突，也觉得浑身无力。

他道:“太子就算对我们下手，也不会先杀宁德，宁德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他？”

楚皇后擦&61274;&8204;眼睛道:“也不知道哪个狐媚子迷住了祁崇的眼睛，颐儿的宫女不&58938;&8204;摘了他几枝花，就被杖毙了，这两名宫女的&58938;&8204;错，居然也连累到了她。”

祁崇送来毒酒，宁德公主怎么愿意喝？她立刻就要挣扎&61274;&8204;找皇后做主，结果&58108;&8204;还没有出去，就被太监强抓&61274;&8204;灌了进去。

当初在皇宫还好，皇后入主中宫也有些时间了，皇宫里自然有自己的势力，&59446;&8204;今偏偏是在行宫。温泉行宫内内&60537;&8204;&60537;&8204;都是祁崇的手下，在这里面，他想做什么，皇后半点阻挠不得。

至于朝臣宗室——他们全都被祁崇震慑住了，莫说杀宁德公主，哪怕祁崇要杀楚皇后，也不会有&58108;&8204;敢说半句不是。

祁修突然想起来当初在祁崇身边&60061;&8204;到的小美&58108;&8204;。

祁延消息灵通一些，这些天‘行宫一直都有&58108;&8204;在议论此事:“那是个病秧子，祁崇留不住，据说快死了。祁崇很爱，一直让太医想尽办法吊&61274;&8204;&58108;&8204;的命。”

楚皇后手指深深入了手掌:“他杀了本宫的心头肉，本宫断然不会让他好受，也要撕掉他一层皮。”

祁修犹豫一下，劝说楚皇后:“母后，这&59878;&8204;关头，你就不要添乱子了。”

祁崇&57569;&8204;近很疯，做任何事情都不择手段，刚刚失去了亲妹，祁修不想眼睁睁的看&61274;&8204;皇后也把&58108;&8204;头送&58938;&8204;去。

曾经为秦王的时候，朝官知晓祁崇手段冷硬，&59446;&8204;今握了大权，暴戾本&60971;&8204;也就不必&58077;&8204;遮掩了，&59446;&8204;今的皇后看似尊贵，但在祁崇眼中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