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灵州之祸（十三）

郭子仪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是非常诧异。尽管，他料到了敌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但如此的丧心病狂还是让他有些吃惊。如果说那些突厥人肆意践踏大唐的疆土和百姓也就罢了。郭子仪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血枭社里明明都是些大唐的子民，却能对手足同胞做出这样残忍卑劣，丧尽天良的事呢？

郭子仪想不明白，显然此时也不是一个思考这件事情的好时机。因为，就在郭子仪刚刚下令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必要的时候可以为了战局斩杀这些百姓的时候。朝廷因为接到郭子仪的塘报知道战事吃紧，于是又紧急增派了一位钦差大臣率军驰援。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宰辅元载元大人，这一次他还带着他的心腹爱将，兵部尚书杨炎杨大人一起来的。郭子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郭子仪是三朝老臣，说起来元载不过是他的后辈。对于这个人，他虽然与他交往不多。但，却素有耳闻。此人算是个聪明绝顶，能力超群的人物。只是，他心术不正，不安本分。因此，多年来一直结党营私，心怀不轨。近年来，他更是权倾朝野，飞扬跋扈。说起来，元载这个人确实是很有些手腕。因此，之前皇帝在很多事情上也很倚重他。但是，近年来，皇帝已经越来越忌惮他了。想必他也应该清楚，但似乎是从来不放在眼里。毕竟，如今元大人是大权在握，志得意满。郭子仪向来与他不是很对付，而朝中也就只有郭子仪还能制衡元载。因此，二人互相敌对多时，少有往来。这一次他来驰援，想必又要途生很多枝节。

想到这里，郭子仪找来宋云等人商量对策。对付这个元载和杨炎，郭子仪并不担心。然而如今战事吃紧，边关告急。他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和这两个人过多的纠缠。于是，他希望打击能想到一个对策，尽量避免那些无谓的纠缠和内斗。却不想，宋云他们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露出了一副相当诧异而又意料之中的样子。

“宋云，怎么回事？”郭子仪见宋云他们对了半天眼神，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于是，着急地问到。

“郭大人，实不相瞒。这两个人，我们已经怀疑他们很久了。”宋云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地说到。

“你们怀疑他们？怀疑什么？”郭子仪闻言，不解地问到。

“郭大人，您应该知道我们一直在调查什么吧。”宋云笑了笑，神秘地说到。

“你是说，他们和血枭社有关系？”郭子仪听到宋云这么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不错，我们一直都知道血枭社与朝中多有勾结。而之前的一个案子中，杨炎大人被卷了进来。最后，也因为他的原因，才不了了之。自那以后，我们就有所怀疑了。虽然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我能确定。如果元载和杨炎真的与血枭社有联系的话。那么，他们在血枭社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而这一次他们来驰援，这到底是驰援还是撤力，就值得质疑了……”宋云点了点头，忧虑重重地说到。

“老夫一直知道这元载在朝中结党营私，贼心不死。只是想不到，他居然能做到勾结外敌、祸国殃民的地步！真实可恨之极！”郭子仪听到这里，狠狠地一捶面前桌案说到。对于这样一辈子忠心耿耿的老臣来说，这样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是最不能接受的。

“唉……祸国也就罢了。要不是他们，今日又何必要再打这一仗。军资耗损，国库空虚。以致天下黎民招灾，圣灵涂炭。他们全然不顾这些后果，就为了一己私欲，行此等倒行逆施，有悖人伦的事情！”柳大人听到这里，愤愤不平地说到。显然，他常年外放做地方官，更是关系百姓的疾苦。

“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就不信，他一个三品宰相敢把我怎么样！”罗将军听他们说了那么多，也是愤怒难耐。于是，赌气地说到。

“少浩，不可冲动。你要知道，元载手中本就有兵权，这一次他又是以带兵驰援的名义来的。如果你真的强行违逆他的意思，恐怕要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啊。”郭子仪见状，赶忙出言劝慰。他虽然及其反感元载，但更不想自己的爱徒为了这样的人而出现什么差错。他自己甚至可以和元载拼命，但是罗将军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他的儿子一般。他不能看着罗将军，为了元载这样的恶徒毁了自己。

“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了？”孙珽听到郭子仪这么说，但心地问到。

“是啊，这元载这次带着兵马而来。眼下，突厥大军也马上压境了。不解决他们，他们一定在后面坏事；解决了他们，那就没办法和突厥人再较量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秦云兰闻言，焦急地说到。众人闻言，也都不住地点头，显然是同意她的说法。

“呵呵，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虽然，他元载这一次是带兵前来。可是，他这个钦差毕竟只是驰援的钦差。朝廷大概也是忌惮他的为人，并没有给他什么过多的权力。而今，这关内道行军大总管、黜置使依然是本帅。再加上，老夫手中还有皇帝钦此的一道便宜行事的圣旨。就算那元载手中有些兵力，但知道我们处置得当，料也无妨。”郭子仪见大家这么担心，于是微笑着说到。

“不错，只要他一到灵州。起码，表面上就必须接受恩师的调遣和指挥。只要我们方法得当，还是有机会兵不血刃地解决这个元载和他的爪牙的。”柳大人闻言，点了点头说到。

“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他毕竟有兵权。要是，这一次朝廷派其他几卫大将军带队随他增援也就罢了。若这些兵力是他的亲兵，那我们还是很难把他怎么样的。”罗将军闻言，嘟哝着。

其实，罗将军说出的，也正是大家所担心的。本来，郭子仪不是没想到这些，他只是想让大家保持信心才这么说。没想到，罗将军却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郭子仪听到这里，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他了解他这个爱徒，罗将军一直以来就这这种直性子。如今，你又能要求他什么呢。当年，郭子仪正是因为他的直爽才收下了他。而今，也没法怪他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不用这么担心。我相信，一定会找到什么办法的！”宋云见状，笑着说到。

“怎么，宋先生有什么办法吗？”柳大人闻言，兴奋地问到。

“办法还没有，不过郭大人说得对。现在，那元载虽然手握大军，但是却没有什么权利。不管怎么说，现在情况还是对我们有利的。”宋云笑了笑，朗声说到。

“嗯，这倒是不假。可是，我们要想个什么办法呢？”胡沫点了点头，疑惑地问到。

“要我说，还是得等他自己暴露出狼子野心来，我们才好有把柄把他收了。”罗将军想了想以后，烦躁地说到。

“嗯，不错。依老夫看，这一次少浩倒是说对了。我想，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自己暴露出来！”郭子仪点了点头，沉声说到。

“嗯，如果他真的和血枭社有什么关联的话，这倒不是很难办。”宋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到。

“宋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了？”罗将军好奇地问到。

“诸位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一年以来一直在调查血枭社。虽然他们行事相当诡秘，但是我们多多少少对他们还是有了一点的了解的。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利用他们之间互相勾结的情况，把他引出来。到那个时候，这不就是人赃俱获了嘛！”宋云站起身来，严肃地说到。

“好，就这么办。明日，元载和他的大军应该就要到了。到时候，我们就依计划行事。你们见机行事，在你们施展之前，我会想办法托住元载的。不过，你们的动作也一定要快才行。”郭子仪点了点头，当机立断就做了决定。众人闻言也都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计划。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大家也就各自去忙了。郭子仪一个人留在那里，一瞬间忽然觉得有点疲惫。对于郭子仪来说，这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让郭子仪感觉有点不妙，他心想也许这一次之后，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夜里，灵州守备军大营里，周围一片寂静。今天夜里的天气还不错，微风阵阵，恰到好处。而这一次，孙珽也终于鼓足了勇气邀请秦云兰出来走走。当然，秦云兰自然是欣然前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长一段时间，孙珽和秦云兰两个人都只是沉默着散步，一直没有说话。

“孙珽，你到底找我出来干什么啊。你一直不说话，那我就回去了。”终于，秦云兰忍不住了，嗔道。说罢，转身就要走。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就是……”孙珽见秦云兰急了，于是着急地说到、但是说到后面，他脸憋得通红，又害羞地说不下去了。

“就是什么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吞吞吐吐的！”秦云兰见他窘迫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忍着笑打去道。

“哎呀，我是想和你说。我，我喜欢你。我，我想和你在一起……”终于，孙珽还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来了。

“哦……”这下子轮到秦云兰害羞地背过了身。

“不是，你，你……”孙珽见状，也不知道秦云兰是不是会答应他，于是更加紧张了。

“我怎么了？我知道了，你喜欢我。可是，你喜欢我，我就得答应吗？再说了，现在这个时候，战事吃紧，你怎么会说这种事？”秦云兰忽然转过身来，连珠炮似的说到。

“我……好吧，我知道了。那，那我走了……”孙珽长大了嘴楞在那里。他万万没想到，秦云兰居然会是这种态度。良久，他才暗淡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又没说不同意……”秦云兰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他的手，切切地说到。

“你，你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孙珽闻言，回头神来，瞪大了眼睛，兴奋地说到。

“讨厌，你不是都听到了嘛！”秦云兰害羞地嗔道。

“不，不是。我，有点不敢相信。我，我不会是做梦吧！”孙珽说到这里，激动地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疼得他直吸气。看到这里，秦云兰忍不住掩嘴偷笑。

“其实，我早等着这一天了。谁知道，你到现在才说出来。”秦云兰看着她这样，害羞地笑着说到。

“我，我不是一直不好意思嘛。可是，这一次，我总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所以，我怕我要是不说就……”孙珽挠着头，嘿嘿笑着说到。

“嘘，不许说……”秦云兰见状，伸出一根手指压在了孙珽的嘴唇上，不让他再说下去。

“好吧，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不过，其实我还有一件事。”孙珽见状，笑了笑说到。

“嗯？你还有什么事啊？”秦云兰听孙珽这么说，疑惑地问到。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我，要把这个交给你。”孙珽抓起秦云兰的一只手，把一块硬硬的东西放在了秦云兰的手心里。秦云兰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块质料和工艺都相当考究的美玉。这是一块茶盏大小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葫芦形玉佩。温润的白玉，拿在手中感觉颇有些灵气。

“这，这不可不敢要……”秦云兰自幼读了很多书，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于是赶紧推脱。

“你听我说，这是我在金陵临行之前我娘交给我的。这是我家的传家之宝，只在孙家的每一代媳妇之家传承。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孙珽看着秦云兰微笑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