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洛州花开（十五）

宋云一行人遵照着刘四海的指示，在这些眼睛的注意下，静静地打开了神庙的大门，慢慢滴走了进去。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即使是白天、就是动作很轻，但开启大门的声音还是显得相当刺耳。宋云他们走进去以后，才第一次见到了所谓的花王是什么样子的。

之间，着狭小的神庙一走进就能看到神态上供着一尊造型奇特的泥像。那是一个披着红色斗篷坐在一朵巨大的莲花上的男人的造像。想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花王的。因为，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花卉。这些花卉，颜色鲜艳，大小不一。虽然做功有些粗糙，也算是很漂亮了。宋云仔细看了看，这里面以各种各样的牡丹为主。想来，应该是受到了洛阳百姓独爱牡丹的影响。看这泥像的样子，应该是这个花王呵护着百花，而百花也依偎在他身边。这男人看这慈眉善目，道骨仙风，倒是有那么一两分像是真神的样子。

由于大门敞开，外面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也不敢太仔细地检查，只能大概看一看。最后，为了避免那些村民生气，临出去之前还特意给那花王神像拜了拜。很快，大家就讯速地离开了神庙。那些村民看着他们走了，也没有什么表情，更不会说话。就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了很远了，一行人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气氛，实在是太过压抑了。

“这花王看着倒是慈眉善目的。那信仰花王的人，应该也不像是能做出什么坏事的吧。”回去的路上，孙珽皱着眉头嘟哝着。

“嗯，这倒是不假。看起来，四海哥说的没错，起码这花王教一开始应该算是个平和慈悲的教派。”秦云兰闻言，也点了点头说到。

“是啊，谁知道他们现在怎么这样了？有时候，看这都怪吓人的，唉……”刘四海叹了口气，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们，你们注意到了吗？”突然，宋云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嗯？注意到什么？”秦云兰和孙珽疑惑地问到。刘四海也奇怪地看这宋云。

“那个神庙的比例不对……”此时，很久没有说话的胡沫却幽幽地说到。

“没错，就是这个。我刚才一进去就觉得有些别扭。但到底是哪里不对，我一时没有想到。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是比例的问题。”宋云看着胡沫兴奋地说到。

“什么比例啊？到底怎么回事？”刘四海闹着头，一脸的困惑。看秦云兰和孙珽的表情恐怕也是根本没有听明白。

“你们不觉得，按照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小土房子的大小，这里面的神殿也太小太矮了一点吗？”胡沫红着脸，轻声说到。原来，刚才宋云一激动一直拉着她的柔荑。虽然，她早就和宋云很亲密了。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是有些害羞。

“嗯，有道理，有道理。沫儿姐，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的。刚才，刚才就顾着紧张了。都怪那些村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孙珽想了想，有点尴尬地说到。

“切，你就说你胆子小就得了。我真不明白，就你这种胆量，你怎么敢验尸的呢？”秦云兰闻言，忍不住笑道。虽然她现在对孙珽很有好感，但是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她还是忍不住要好好挖苦他一下。

“哼，说的好像你刚才不害怕似的。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像死人一样看着你，谁心里能不打鼓啊？”孙珽闻言，也毫不示弱。

“怎么了？我就是不害怕。我哥在这，我什么都不怕！”秦云兰哼了一声，坏笑着说到。

“你，你……”这可把孙珽气坏了，他本来就不善和人拌嘴。让秦云兰这么一气，再加上自己觉得有些羞惭，更是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众人见状，忍不住莞尔。就连刘四海，也在一旁不住地傻笑。

“小兰，好了好了。刚才，我也举得那神庙的比例有问题。如果说是墙修的厚的话，那可是那也有点太厚了吧。”宋云见状，赶紧把话题又说回来了。

“四海哥，那个神庙建好以后就是那个样子的吗？”秦云兰闻言，凑到刘四海身边疑惑地问到。

“是啊，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刘四海点了点头说到。

“那，那个神庙从一开会修建，到最后完工都是由村里的村民们完成的吗？”宋云又问到。

“不是，村里准备好材料和人力。不过，他们只让村里按照图纸建了外围。神庙里面，是他们派人来修的。据说，这是为了表示对花王的尊敬。他的神庙内部，只有花王教那些有修行的教徒才能参与修建。”刘四海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到。

宋云和胡沫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孙珽和秦云兰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的样子。

“好了好了，看也看完了。你们挺幸运的，村里没有太排斥你们。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我有点担心傻牛。”刘四海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再纠结在这件事上了。

“嗯，好吧，我们快走吧，回去看看傻牛怎么样了。”一直没有插上话的孟班头，这时候才点了点头说到。他从刚才到现在，脑海中都是那些奇怪的村民。他倒不是害怕，他只是觉得这些村民的反应实在是太古怪了。因此，他又开始担心这村子里是不是还潜藏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危险。等刘四海提到傻牛的时候，他忽然有些担心傻牛会出什么意外。

众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刘四海家走去。离刘四海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众人就看见两个衙役正在院子里围着傻牛又蹦又跳，连喊带叫。众人见状，赶紧跑了过去。那两个衙役见孟班头他们回来了，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呢？让你们看这傻牛兄弟，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孟班头一见到他们两个就没好气地说到。毕竟，这远远地看着确实有点丢人了。这让孟班头觉得，实在是有些尴尬。

“头，这不怪我们啊。你们走了没有多久，傻牛就醒了。他一醒过来就要往外跑，我们哥俩想尽了各种办法了。刚才，你们要不是回来了，我们就快拦不住他了。”一个瘦高的衙役哭丧着脸说道。

“是啊，头。别看他是疯傻，可这力气可真不小。他叫傻牛，还真是叫对了……”另一个略矮略壮的衙役揉着胳膊说到。

“好了，好了，你们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们事了……”孟班头也知道冤枉他们了，只好把他们胡乱打发下去了。这时候，傻牛已经被好几个人送回屋子里了。似乎，刘四海陪着他，他还能稍微平静一些。

“孟班头，刚才真是好险啊。要不是你留下了两个弟兄，这会儿这傻牛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孙珽走过来，笑着说到。

“是啊，是啊。宋先生，我们现在就见一见傻牛吗？”孟班头见孙珽这么说，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至于到底能不能和他谈谈，看看情况再说吧……”宋云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默默地跟着宋云一起走进去了。这时候，刘四海一直安慰着傻牛，傻牛似乎是真的记得刘四海。他看着刘四海，就平静了好多。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点笑意。刘四海见他们进来了，示意他们不要惊动傻牛。实际上，这一点不需要刘四海提醒。傻牛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了，谁都担心再有什么事让他再躁动起来。这时候，孙珽也给傻牛开了一点安神的药。刘四海家里虽然很穷，但是唯独就是不缺草药。因此，刘四海赶紧去给傻牛熬药了。趁着这个功夫，大家仔细看了看傻牛。傻牛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很疲惫的样子。想来，他就这么疯疯癫癫的，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四海哥，有件事我们得跟你坦白。”刘四海把熬好的药送来的时候，宋云顿了顿说到。

“哦？什么事啊？还这么严肃啊？”刘四海看这宋云这个样子，笑着问到。

“其实，我们之前跟你撒了一个谎。我们，并不是商人……”宋云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你说什么！”刘四海看起来很愤怒。

“四海哥，你别急。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官府的人。你看，这位孟大哥是县衙里的班头。刚才帮忙的那几位，都是他的弟兄。”胡沫见状，赶紧解释道。

“对啊，对啊。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个花王教的。”孙珽见状，也赶紧给刘四海解释着。

“希望，我们的调查能让这里的村民们早日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四海哥，你也希望这样吧？”秦云兰也凑过来说到。

“好吧，好吧，那也不错。不管你们是谁，你们要是真的能让乡亲们早日过回正常的生活。那，那我就帮你们！”刘四海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一摸脑袋大声说到。看得出来，他确实一个相当率性直肠之人。大伙见他这么说，这才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四海哥，我们现在想和傻牛谈谈。你看，现在合适吗？”胡沫见状，试着问道。

“嗯，我在旁边陪着，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了，不是还有孙老弟嘛。他的医术不错，我看等他醒了，你们就见见面吧。”刘四海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说到。

“那好，四海哥。你放心，我们尽量不刺激他，尽量结束的快一些。”宋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到。

“宋先生，你觉得那傻牛真的能告诉我们什么吗？”显然，孟班头还是有些怀疑的。

“孟班头，傻牛虽然神志不清楚。但是，越是这样的人，越不会说假话。虽然，他说的话都是疯话，但必然都是真话。只不过，在他的世界里看到的东西跟我们看到的是不一样的。确实是不好理解，但仔细琢磨还是一定会有所收获的。”宋云笑了笑，相当笃定地说到。

“唉，希望这件事能尽快有个突破口。现而今，我们查了花王教这么久了，却连他们的影子都还没摸着呢……”孟班头点了点头，长叹一声。看来最近洛阳城发生的这些事，让他相当忧虑。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又聊了一会儿，很快傻牛就又醒了过来。这一次，也许是看到了刘四海，他比之前平静多了。大伙又给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洗了一个澡。最后，让他好好地吃了一顿。一套下来以后，傻牛看起来很享受，很放松。趁着这个机会，宋云赶紧向傻牛询问他想知道的问题。

“傻牛，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嘴里一直说的是什么啊？”宋云满脸堆笑，试探着问到。

“嗯，嗯，好啊，好啊。恶鬼跑出来了，花神飞走了；烈火和鲜血，花神的翅膀断了……”傻牛断断续续地说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含混不清。众人努力听着，也就听出了这么点内容。

“什么呀？这都哪跟哪啊？”孟班头听了半天，有点着急了。

“恶鬼，恶鬼出来了，出来了……”傻牛本孟班头急躁的情绪感染，也开始激动起来。这时候，刘四海赶紧过去安慰傻牛。

“傻牛不怕，傻妞不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刘四海和几个人保住了越来越激动的傻牛，喃喃地说到。

“不，不，恶鬼，恶鬼出来了。翅膀，翅膀断了……”但傻牛却依然歇斯底里地叫着。

“我知道，我知道，恶鬼出来了，花神的翅膀断了。那之后呢？”为了让傻牛尽快平静下来，因为引导他说下去。孙珽试着问到。

“然，然后，然后恶鬼笑，哈哈笑……哈哈哈……”不知怎地，傻牛又忽然大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