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凉州悲歌（八）

一行人按照李老伯的指引，来到了藏在祁连山中的一个小村落。这里，正是山下那个村子的水源地附近。不过，很远他们就看出来了，这个村子非但没有被废弃，而且这里的村民还都龙精虎猛的，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村外有很多青壮年整守在那里。一个个都是精壮健硕，孔武有力的样子。

看得出来，这些人并不是像寻常值守那样守着村子。而是一副绷紧了神经，全神戒备的样子。显然，这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个村子的常态。一行人走过去的时候，正好从放着拒马的村口走出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老者，看起来颇有些气势。后面的，是两个年纪稍轻的汉子。这三人来到村口以后，先是和把守在这里的几位青年说了说话，这时候才注意到宋云他们过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一个拿着自制武器负责守卫的青年，拦住了宋云他们的去路。

“哦，我们就是路过此地的行人。因为错投了路径，这才来到了这里。”宋云闻言也不恼，笑了笑说到。

“小孟，不可以对客人这样！”那位老者听见声音，严肃地说到。

“啊，老人家，无妨无妨，但是不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宋云摆了摆手，笑着说到。

“唉，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要我说，你们最好也是赶紧下山吧。这地方，你们不该来啊。”老者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人家，你别看我们就几个人。可是，我们的本事可不小。宋大哥，你把怀里的金牌给他们看看。我们是朝廷派来的，你们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你们解决问题也说不定呢。”孙珽闻言，赶紧陪笑着说到。

“唉，好吧。多个人多分力，既然你们不嫌麻烦，老头子就和你们说说吧。”那老人家仔细地把宋云拿出来的金令牌看了又看，这才勉强相信他们了。

“嗯，老人家，您说吧。”秦云兰扶着老人家，笑着说到。

“唉，咱们不要再这里说啦。走吧，跟我进村子里到我的住处休息一下吧。咱们边走边说。”老人家点了点头，热情地邀请大家进来。

“好，我们走吧。”小白点了点头，开心地说到。

“我姓金，是这里的族长。其实啊，我们村子一直以来都不是这样的。以前，我们根本不用这些后生守在村口。虽然，这里是深山，但是这祁连山比不上那些名山大川，并没有很多野兽。因此，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严防死守。但是最近不同了，这山里面开始闹山鬼了，我们是不得不防啊。”老人家一边走着，一边絮絮叨叨地说到。

“山鬼？这是怎么回事？”胡沫闻言轻声问到

“唉……谁知道呢？本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这里，也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山里就开始闹山鬼了。说实话，一开始我老头子都不相信这山鬼之说。”金老爷子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到。

“那后来大家是怎么确认这件事是真的呢？”秦云兰闻言，柔声问到。

“唉，一开始，是几个上山采药的老家伙看见山鬼的。当时他们跑回来说山鬼，大家都不信。你说嘛，咱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按理说他们也不至于骗人。但是大家对于祁连山的了解，也不比他们差。咱这祁连山虽然说不上物产丰富，可也总算是一直太太平平，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所以，虽然村里人有些嘀咕，但是那些胆子大的后生还有一些猎户依然去山上打猎挖菌子。可是，很快就出事了。”金老爷子说着，让他们进了一个院子，看来是到了他的家了。

“哦？出什么事了？”胡沫忍不住问到。

“啊，你们不要急，先进去坐吧。一会儿，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老婆子，家里来贵客。快，快去备饭。”金老爷子先是把众人让进堂屋，然后又扯着嗓子喊到。

“哎，好。你先陪他们说话吧。”随着一声答应，西厢房走出来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她跟大家微微点头示意之后，笑着去准备午饭了。

“来，喝茶，喝茶。唉……那之后一些山上打猎的后生要不就是回来，会来的也都吓得半死，疯疯癫癫的，啥也问不出来。后来，我们就不敢往山上走了。可你说咱们山里人家靠山吃山，这算什么日子啊。”金老爷子给大伙倒上了茶，叹了口气说到。

“所以，你们才在村口弄了那些东西吗？”小白着急说话，一口茶下去把自己烫的直吐舌头。

“不，那是后来的事了。一开始，我们觉得可能是他们上山冲撞了什么。于是，我们就不上山了。心想，这样总该没事了吧。可是没过多久，这山鬼居然到村子里闹事了。他们都是夜里来，一开始是祸害一些鸡鸭鹅之类的家禽，后来有几次差点把人给咬死。自那以后，我们村就开始加强戒备了。”金老爷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到。

“他们？也就是这山鬼还不是一个了？”宋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没错，就我见过的怎么得有十几个的样子。有大有小，但是都很可怕。”金老爷子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恐怖的神色。

“既然闹得那么严重，为什么山下的人却一点都不知道呢？”宋云点了点头，又接着问到。

“唉……这些山鬼并不下山，我们也不想让山下的村子也陷入到恐慌中，因此也没有和他们说过。所以，他们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啊。”金老爷子苦笑着说到。

“那，您能不能和我们描述一下这山鬼是什么样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孙珽问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没问题啊，那东西大的头大如斗，身高丈余，小的也有一人高。通体漆黑，脸上五颜六色的，长得非常怕人。他们力大无穷，吃肉喝血，非常野蛮。皮肤黝黑坚硬似铁，但还谈不上刀枪不入。另外，我们发现这山鬼倒是很怕火。”金老爷子一边回忆着，一边慢慢地说到。

“来来来。老头子，菜来了，酒也烫好了，你们边吃边聊吧。”众人说话间，金夫人已经麻利地做好了几道菜了。这时候，正好端进来。

“好，好。那，咱们就吃饭吧。山野人家，没什么好的，都是些粗茶淡饭。你们几位，就凑合着吃一点吧。”金老爷子招呼着大家吃饭，带着一种山里人家特有的质朴与善良。

“金老伯您太客气了，您能留我们吃饭已经感激不尽了。”众人赶紧感谢金老爷子的好意。

“哎，你们太客气了。你们是官府派来的，又是来帮我们的。吃点饭，这算什么呢？”金老爷子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到。

“对了，金老伯，您刚才说那山鬼晚上才来，是每天晚上都来吗？”众人开始吃饭以后，胡沫好奇地问到。

“那倒没有，但是他们来的没有规律，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次，不得不防啊……”金老子抿了一口酒，悠悠地说到。

“那，我们今夜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把守村子？”胡沫闻言，笑着问到。

“这，这不太好吧。按理说，就算你们不是官府派来帮助我们的。就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也应该好好款待你们。现在特殊情况，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也就罢了，再让你们和我们一起巡逻、把守村落，这实在是不妥啊。”金老爷子闻言，笑呵呵地说到。

“金老伯您太客气了，我们这次来不就是为了帮助你们来的吗？虽然，根据您说描述，我心里已经大概知道这所谓的山鬼到底是什么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得亲眼看一看才行。要是不调查清楚，我们又如何对症下药，解决问题呢？”宋云摆了摆手，努力地笑着说到。

“什么？宋大哥？你已经是知道山鬼是什么了？”孙珽闻言吃惊地长大了嘴。

“也只是猜测而已……”宋云微微一愣，笑着说到。

“那，到底是什么啊？”孙珽着急地问到。

“是啊，哥，这山鬼到底是什么啊？”秦云兰也好奇地看着宋云问到。

“金老爷子的描述，与我师父的《鬼妖图志》里记述的一种精怪很相像。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叫山魈。”宋云可以拒绝任何人，但就是没有办法拒绝秦云兰。

“山魈？传闻中力大无穷，吃人吸血的山魈？”胡沫若有所思地问到。

“不错，就是它。不过，据我师父说，其实山魈并没有世人传言的那么厉害。”宋云点了点头，轻声说到。

“但是，据我所知，山魈并不会下山去主动袭击人类。通常，他们都只袭击那些误入他们领地的生人。”胡沫想了想以后，不明所以地问到。

“不错，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所以，我才希望再确定一下。”宋云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到。

“那，那好。晚上，你们就加入护村队好了。哎呀，一会儿我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队长，相信他一定会很开心的。果然，还是你们看起来让人放心的多。”金老爷子点了点头，满脸地感激之色。

“金老伯，听你话里的意思之前还有人要给你们村解决‘山鬼’的问题？”胡沫察觉到了这一点，好奇地问到。

“哦，前些日子是来过一个道士。他说，是我们惹怒了山神爷爷，山神爷爷才怪罪于我们，派下使者来惩罚我们。他说他可以替我们安抚山神爷爷，但是我们得交齐香火钱才行。”金老爷子见胡沫这么问，把酒杯放下，笑着说到。

“那，后来呢？”宋云好奇地问到。

“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他。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之前从来没有什么祭祀活动。但是，村里的人上山去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么生活，现在也不例外。那么，山神爷爷为什么会突然发怒呢？再加上，那人要我们先付香火钱，我担心村民被他蛊惑，因此把这个道士撵走了。”金老爷子笑了笑，语气平静的好像跟他毫无关系一般。

“当时，那道士临走的时候跟我说不要把话说的太满。他说，也许几日之后我就会请他回来。说来也怪，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些吃魑魅魍魉才多了起来，造成的损失也大了。”金老爷子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说到。

“看起来，这件事一定是和那个道士有关。也许，这也能解释那些山魈愿意下山攻击村庄了。”宋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到。

“哦？你有什么想法？”胡沫看着宋云问到。

“按照记载，山魈不喜欢下山攻击人类。但是，为了制造恐怖气氛，也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因此，这个人一定是利用了这些山魈，甚至这些山魈已经沦为了他的仆人也说不定。”宋云看着胡沫耐心地说到。

“你是说是那个道士专门训练了这些山魈下山骚扰周围的村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找他解决问题，进而达到敛财的目的。对吗？”孙珽一下子就明白了宋云的意思。

“不错，这就是我想说的。不然，你怎么解释这些山魈集体下山专门就为了骚扰这个村子呢？不过眼下，我们必须得去看看这怪物到底是不是山魈。”宋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宋大哥，，我能对付得了那些山魈吗？”小白好奇地问到。看起来，她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

“你放心吧，你可比这些山魈厉害多了。”宋云笑了笑，轻声说到。

“哦？真的吗？”小白虽然有点不可思议。

“嗯，真的。这些山魈虽然看起来近似人形，但是智商却很低，也不具备开灵窍的条件。所以，它们虽然可以练得非常强壮，面对普通人还行，遇见你那肯定就不行了。”宋云耸了耸肩，笑着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