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北都往事（二）

宋云和孙珽回到房间里以后，一时之间还根本没有办法睡着。虽然天气很寒冷，可是他们还是不想这么早就入睡。两个人围坐在火炉旁边，长夜漫漫，宋云干脆就把那半块玉佩的事情告诉了孙珽。经过这么长时间了，孙珽也算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这样的人，值得分享自己的秘密。

原来，一开始，也就是在宋云还叫秦云松的时候。当时，他的娘亲把自己娘家传下来的玉佩交给了他。后来，他有了一个妹妹叫秦云兰。母亲干脆就把这个玉佩一分为二，他们兄妹两个一人一半。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想到，这个玉佩居然在不久以后成为了宋云寻找自己的妹妹唯一的线索。

一夜无话，次日天明。第二天一早，天色已经不太好。不过，气温确实是升高了一些。三个人在客栈里吃完了早餐以后，就分头去打探情况了。确切地说，是胡沫和孙珽分头出去打探情况了。本来，宋云也应该出去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最近被他的妹妹事情搅扰了心思。总是，从今天早上他醒来以后，他就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根本没有心情出去查探情况。此刻，田老板正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过，宋云也只是强颜欢笑而已。他不得不承认，从他自己踏入江湖开始，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烦躁不安的时候呢。不知怎地，他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不过，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就这么枯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但是还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已经快到午时了。田老板已经回到后厨去督促厨子们给客栈的客人准备午饭了。此刻，宋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似乎，他随时都可能迎来爆发。

就在此时，一个小二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从街上跑了进来。只见，他的脸色煞白，气喘吁吁。只见，他一跑进来以后，站在那里气喘吁吁地左顾右看。不过，他似乎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东西。此时，他就开始大叫起来了。

“老板，老板，不好了！”这人站在大堂中间，大声喊到。他这么一喊不要紧，大厅里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谁啊？这么大吵大闹的？”田老板听到叫声，快步从后厨走了出来。

“哦，原来是小王啊。你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到底怎么了？”田老板看清楚了来人，笑着拍了拍来人的肩膀笑着说到。

“老，老板。里，里长死，死了……现在，尸体刚被从河里捞出来。”这个叫小王的人又深呼吸了几次，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什么？里长死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跑过来告诉我呢？”田老板一开始很惊讶，然后又笑着问到。

“现在，这条街上的人基本都去河边看热闹去了。所以，不知道您要不要去看看……”小王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着说到。

“来了！”田老板摆了摆手刚想要说什么，宋云却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接着，他大吼了一声。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宋先生，你，你怎么了？”过了半晌，田老板才试探着问到。

“哦，没，没什么。只不过，我觉得这位王兄弟说的那位死者的死状，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宋云尴尬地摆了摆手，自知自己刚才失态了。

“小王啊，我看我这里生意很忙，我就不和你去了……”田老板勉强地点了点头，尴尬地笑着说到。

“我看，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左右，我现在也什么事……”宋云看出了小王的失落，抢过老板的话说到。

“真的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本来还很失望的小王听到宋云这么说，一下子兴奋起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要去哪里啊？”就在这个时候，孙珽笑着走了进来。不知怎地，他今天满面春风，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

“哦，里长的尸体在城外的河里被人发现了。我和这位小王兄弟正要去看看呢。倒是你，你怎么这么开心？”宋云狐疑地看着孙珽。

“没，没什么啦。既然有案子，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孙珽打了个哈哈，然后就要上楼把他的工具袋拿下来。

“等一下，宋大哥，你那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戴着黑色长纱斗笠的胡沫也笑吟吟地回来了。

“哦？你知道？”宋云听到这里，忽然升起了一点玩心。孙珽听到这里，走了一半又站住了。

“嗯，这小子今天看到了一个姑娘。这姑娘温柔可爱，可把他迷得不行。”胡沫走到宋云身边，笑吟吟地说到。

“沫儿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孙珽听到这里，一下子回过头来，惊讶地问到。

“没什么，刚才我恰好看到了而已。”胡沫说完，她和宋云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好吧，可是那个姑娘实在是太迷人，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孙珽叹了口气说到。他这句话一说万，大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该做正事了。孙珽，快回去准备一下吧，我们马上出发……”半晌，宋云这才朗声说到。

“好，我这就去。”孙珽点了点头，快速跑了上去。借着这个时间，宋云把情况也和胡沫说了一下。

“等一下，这件事有点奇怪啊。现在这个时候，外面的河水应该早就结冰了。这位里长的尸体怎么会被从河里捞出来呢？”胡沫仔细地听完了以后，拦住了宋云问到。

“不错，不错，刚才我忽略了这一点。这一点，确实是非常奇怪。”宋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说到。

“小王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云想到这里，回过头去看着小王好奇地问到。

“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说尸体是从河里打捞出来的……”小王耸了耸肩说到。

“好吧，我们赶紧去看看吧。”宋云听到这里，皱着眉头说到。这个时候，孙珽刚好也快步赶回来了。

“好了，我们出发吧”孙珽走过来以后，点了点头说到。

“嗯，小王兄弟，赶快前面带路吧。”宋云点了点头，示意小王赶紧到前面带路。

“好嘞，你们就赶紧和我一起走吧。”小王听到这里，非常开心地说到。

宋云出去套好了马车，然后让孙珽和胡沫上了马车。他和小王坐在前面，几个人快速地赶到了事发地点。远远地，众人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在围着什么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小王兄弟，应该就是那里吧。”宋云指着那些人围观的地方，好奇地问到。

“当然了，就是那里。走吧，我们快过去看看。”小王点了点头，兴奋地说到。

“好，我们过去看看吧。”宋云停下了马车，转身对孙珽和胡沫说到。

胡沫和孙珽闻言，很快就从马车上走下来了。一行人直接来到了众人围观的河岸边，只见此时曲阳县县衙的公人们还在围着那具尸体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繁忙的样子。几个人艰难地挤开了围观的人群，这才凑近了一些。只见，一具身上带着冰碴的尸体正放在岸边。想来，这具尸体现在应该已经冻僵了。

“差人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宋云碰了碰身边的一个维持秩序年轻的差人，陪着笑问到。

“嗨，谁知道呢？这天寒地冻的，居然在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您说，这事怪不怪？”那个差人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到。

“那，仵作有没有什么发现啊？”宋云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问到。

“嗨，这尸体都冻成冰棍了。仵作还怎么查啊？”那个差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宋云，不屑地说到。

“哦，那劳您跟长官说下。我们这位小兄弟家里世代名医，对于验尸的事情也非常有研究。您看能不能让他帮你们看一看啊？”宋云听到了这里，把孙珽拉过来问到。

“哦？还有这样的好事？那行，我给你们说说去。”那差人听到这里，笑了笑说到。

“那，多谢您喽！”宋云听到了这里，笑了笑说到。

“好了好了，你们等着吧。”那人摆了摆手，直接奔着为首的长官那里去了。

只见，那人和领头的长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过了半晌，那个差人又慢慢地走了回来。看起来，他回来的时候，表情还算比较轻松。因此，宋云他们还算稍微放心一点了。

“我们县丞大人说了，让你们这位小兄弟赶紧过去。他说了，既然有人能帮忙，那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那位差人笑嘻嘻懒洋洋地说到。

“好好，孙珽，咱们赶紧过去给看看吧。”宋玉能听到这里，点了带年头笑着说到。

“好！”孙珽点了点头，坚定地说到。

在孙珽对尸体进行简单地检查的时候，宋云也凑过去和县丞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尸体被发现时的情况。说起来，这位县丞大人年纪不大，虽然头脑不怎么灵光，倒是还算开通。见宋云他们能帮忙验尸，也就干脆把案子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和他们说了一说。

“沫儿姐姐，你来一下！”几个人正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埋头验尸的孙珽忽然抬起头叫到。

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在这清冷的早晨，从河中打捞出来的衣不蔽体的尸体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尸体！为了避嫌，也为了方便验尸，孙珽这才叫胡沫过去帮忙。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只见孙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站起来了。看起来，初步的验尸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这时候，胡沫也都顺势退了回来。

“很明显，这是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年龄大概在十六岁左右。颈部有明显的瘀伤和擦伤，应该是被人勒死的。凶器，大概是麻绳一类的东西。由于气温的原因，死亡时间很难判断，但是一定是比我们认为的要短很多。尸体其他部位并未发现明显伤痕，嘴唇青紫，皮肤隆肿。但是考虑到气温原因，暂时还无法判断是否与毒物有关。目前来看，应该是被人勒死以后，才抛尸在河里的。更详细的情况，需要把尸体带回去进一步解剖研究才能知道了。”孙珽看着几个人，一字一顿地说到。

“嗯，一个女子的尸体，如此摆在此处，实在是不妥。来呀，赶紧把尸体拉回县衙，安排家属前来认尸。”刚才在和宋云交谈的时候，二人已经把尽快寻找尸源这一点达成了共识了。

众人看着衙役们把现场收拾好以后，就跟县丞分开了。宋云和县丞有言在先。孙珽和县丞回去，配合他们对这具女尸做进一步的调查。而宋云现在要到街市上去寻访一番。目前来说，这个案子透着古怪和恐怖。很显然，把尸体就这样抛弃在河里，就是为了制造一种恐怖气氛。眼下线索不多，而这样的案子又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必然在当地百姓中造成一种恐慌。而恐慌，是会在人群中不断地传染和放大的。到最后，这种恐惧和流言带来的影响要远比这个案子本身带来的影响大得多，也严重得多。所以，虽然是漫无目的，但是宋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碰碰运气。毕竟，时不我与啊。一但双方有什么发现，到时候互通有无，岂不是事半功倍吗？

就在宋云和胡沫二人赶着马车，带着小王兄弟往客栈慢慢走的时候。忽然，街角处跑出来一群穿着棉服的小孩。他们互相追逐打闹，显得好不开心。宋云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感叹，果然还是小孩子啊，精力真好啊。

“宋大哥，你听，他们是不是又在唱那首歌谣？”就在这个时候，胡沫忽然探出头，一脸惊异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