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的话确实非常奇怪。如果当年的河堤是刚刚加固过的话,那么颖水两岸的百姓就不应该有那么多被淹死的。可是,偏偏这件事就是出来了。看起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蹊跷。这件事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这些人是被人杀害的,然后借着颖水泛滥把尸体丢到颖水,造成这些人是被淹死的假象;第二是当年的河堤修建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这才导致颖水泛滥的时候,河堤无法阻挡大洪水。但无论是那一种可能,这都是一场丧尽天良的人祸。
“老人家,你说那些人死得很蹊跷。那么你好好想一想,当时颖水泛滥的时候,河堤的情况怎么样啊?”宋云为了验证他的想法,试着问到。
“这件事,当时我倒是没有很在意。可是,现在你这么一问,我记得大水之后河堤的破损程度非常严重。当时只觉得这是大水来势太凶猛了。可是现在想想,确实有点蹊跷、”老艄公想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到。
“那么,你觉得因此而淹死了那么多人合理吗?”宋云点了点头,但是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到。
“要说因为洪水而淹死了很多人,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我记得当时死的人里面有很多都是妇女和孩子。这一点,确实还是有点奇怪的。你们也知道,要是洪水泛滥了,这些人肯定先去避难了。只有男人,才会留下来抗击洪水的。”老艄公仔细地回忆了一会儿,犹豫地说到。
“嗯,这确实还是有点奇怪的。”宋云点了点头,胡沫和孙珽也都点头称是。
“好,最后一个问题。老人家,你觉得方大人这个人怎么样?”宋云点了点头,问出了心里最后一个问题。
“嗯,我说实话。方大人这个县令也许称不上爱民如子,也不够有勇气。可是,和其他的一些官吏比起来,他已经算是一个好官了。其实啊,要我说,可能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方大人的官途才一直不那么顺遂吧……”老艄公似乎没有想到宋云会问这么一个问题。他先是一愣,然后晒然一笑说到。
“好,老先生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跟他们说,他们都会满足你的。”宋云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安慰了一下老艄公说到。
“好,那一切都托付给你们了。”老艄公见宋云这么说,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一时之间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宋云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胡沫和孙珽离开了。
“下一步,我们要查一查当年颖水泛滥之前,此地还发生了什么时间没有。我想,这里面应该就是我们的突破口。”三个人走出去了以后,宋云一边走一边对胡沫和孙珽说到。
“那,我们要去那里打听呢?”孙珽耸了耸肩,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那还用问嘛,当然要去老百姓那里去打听啊。”宋云摇了摇头,笑着说到。听完宋云的话,胡沫和孙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相视一笑。
“好啦,我们先回河神娘娘庙吧。迟了,容易引起寺里那些和尚的注意。那样的话,就不好了。至于这个颖水泛滥的情况,明天我们去寻访一番吧。”三个人上了马车以后,在前面赶车的宋云笑着说到。
“嗯,其实我也想见见那个摩言大师了。”听到这里,胡沫点了点头笑着说到。
“是啊,也该跟这个传说中的莫言大师见见面了。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在前面赶车的宋云闻言,也点了点头说到。
“走吧,对了,一会儿稍微在颖水旁边转一圈。这样,不至于引人注意。”宋云一鞭子下去,马车快速地往河神娘娘庙爱了。后面胡沫不放心,又特意嘱咐道。
众人用了不到一个时辰,赶到了颖水河畔。三个人又乘着马车,在颖水河畔转了一圈,这才慢悠悠地往河神娘娘庙而去了。这时候,庙门大开。几个小沙弥,正在那里做着一些扫洒的工作。看起来,倒是比夜里更有一些人气了。不过,这些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小沙弥还是一副与年龄不相符的死气沉沉的样子。
“三位施主,你们回来啦。家师已经恭候多时了!”宋云三个人刚刚走进寺里,绵华马上迎上来笑着说到。
“哦?摩言大师一直在等我们?哎呀,罪过了,让摩言大师一直等着我们。好吧,那快引我们去见见摩言大师吧。”宋云闻言,赶忙颔首说到。
“好,施主这边请,随贫僧来吧。”绵华微微颔首笑着说到。
三个人跟着绵华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禅房面前。到了这里以后,绵华站到了一边,微微颔首。看来,这里应该就是摩言大师的禅房了。
“师父,宋施主三位来了!”绵华站在那里,向里面深施一礼朗声说到。
“弥陀佛!绵华,请三位施主进来吧!”只听里面一声声音悠扬的佛号,那声音听起来苍老而沙哑。
“三位施主,请进吧。”绵华微微颔首,伸出右手,示意宋云三人可以进去了。
这件禅房里面因为外面挂着的幡旗的原因,显得有些阴暗。在房间的暗影中,一个形容枯瘦的老和尚正背对着众人坐在蒲团上打坐。
“三位施主,你们来啦。三位请坐吧,老衲有礼了!”那老和尚听见他们三个人进来了,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
这和尚一转过身来,三人心里都忍不住暗暗一惊。这老和尚虽然穿着僧衣袈裟。但是形容猥琐,举止轻浮。再加上他上了年纪,枯瘦矮小。这哪里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样子啊?因此,三个人的心里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老和尚有问题。
“宋某见过摩言大师!”宋云见状,双手合十行礼道。身后的胡沫和宋云也都跟着一起,深施一礼。
“弥陀佛,几位施主多礼了。坐吧,坐吧。几位昨日夤夜造访敝寺,老衲未曾迎迓,失礼失礼啊。”摩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坐下了。
“摩言大师客气了,我等三人在此叨扰,已是于心不安了。”宋云微笑着说到。
“出家人慈悲为怀,理当大开方便之门,何足挂齿?”摩言手里捻着念珠,微笑着说到。
“对了,昨夜宋某见寺中有砖石、木料堆垒。难道说,这寺里面要大兴土木吗?”宋云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地问到。
“哦,近日这颖水河中,连发命案。老衲想修建一尊释迦摩尼祖师佛像。一来,渡化亡人,平息怨气;二来,广播佛法,为百姓祈福。”摩言大师摆了摆手笑着说到。
“大师慈悲为怀,佛法精深,实乃吾辈楷模啊!”宋云闻言点了点头笑着说到。
“哎,宋施主过誉啦。老衲,只是尽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摩言闻言,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
“对了,大师,听您刚才的话,您也知道颖水里近日连发的女尸案咯?”一直微笑着宋云,忽然话锋一转说到。
“弥陀佛……敝寺就在颖水河畔,如何不知啊?”摩言微微一笑,幽幽地说到。
“大师可真是博闻啊。但不知,大师对此事有何见教啊?”宋云点了点头,又笑着问到。
“见教不敢当。这俗世之事,老衲不懂也不想懂。老衲只是觉得,这些死者也未必如我们所见一般。几位施主觉得呢?”摩言看着三人,露出了一抹莫测高深的微笑。
“宋某不知大师所指何事啊?出家人不着凡相,可俗世人却难免执着啊。”宋云微微一愣,微笑着问到。
“弥陀佛,这些女子的尸体顺河而下,世人见了,难免会觉得她们是冤死的少女,无辜的亡灵。可是,谁又知道她们生前到底做了什么,又是不是该当如此下场呢?”摩言看着三人,微笑着说到。
“依大师所见,这些女子皆是死有余辜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沫,忽然开腔说到。看起来,胡沫是被摩言刚才的话惹火了。
“弥陀佛,老衲不知。只是,老衲看得出来,你们三人想要了解这个案子。老衲想提醒你们,切不可先入为主!”摩言并不恼怒,只是摇了摇头笑着说到。
“大师所言甚是,我等记下了。”宋云拦住了还要发作的胡沫,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到。
“老衲年事已高,难免倒生昏聩。如果说话有不周之处、疏漏之处,还请几位施主见谅。”摩言摇了摇头,捻着胡子笑着说到。
“大师过谦了,叨扰多事,宋某已是于心不安了,我等这就告辞了。”宋云站起身来,笑着说到。
“三位施主且慢,老衲有一言相送。”摩言见状,忽然提高了声音。
“大师但说无妨!”宋云点了点头。
“世人应知天高地厚,凡事当顺应天意而为。切不可违逆天意,强子出头。小心,惹火烧身啊……”摩言看着三人,眼神一下子变得阴狠起来了。
“多谢大师良言相劝!宋某,自当铭记于心!告辞!”宋云笑了笑,然后一拱手说到。
说完,三个人就转身离开了。离开了摩言的房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这时候,院子里刚才干活的那些小沙弥也看不见了。几个人看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本来寺院应该是祥和安宁的地方,可是这个河神娘娘庙。一到了夜里就毫无人气,鬼气森森的。真是奇哉怪也!
“宋大哥,你说,这个摩言会不会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目的了?”三个人出去了以后,孙珽终于忍不住了问到。
“以我看,摩言似乎猜出了一些我们的身份了。不过,他并没有完全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他只是觉得我们调查女尸案而已,这样一来他并不会非常警惕。”宋云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到。
“嗯,我也觉得是这样。而且,我们只是提到了女尸案,摩言就开始有些紧张了。看来,这个摩言一定和女尸案脱不开关系。”这时候,胡沫也走上来微笑着小声说到。
“嗯,没错,尤其是他最后的那段话,他分明很担心我们查到什么。不过,我相信,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我们贸然行动的话,恐怕反而会惹祸上身也说不定……”宋云点了点头,然后又忧心忡忡地说到。
“我看,一切都等到我们明天寻访过附近的村民再说吧。”孙珽闻言,点了点头说到。
“现在,也只可如此了。今夜,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宋云叹了口气,微微地点了点头沉声说到。
三个人拿定主意以后,分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昨天夜里,他们还只是觉得这间寺院非常古怪而已。可是现在,他们能明显地感觉到这间寺院里危机重重,不,甚至可以说是杀机重重。在这间本来应该安宁祥和寺院里,在这个时候溢出的杀气让每一个人都倍感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夜每个人都从心里非常希望能够平静地度过。可是到了午夜的时候,昨夜他们听到过的那种古怪的声音有一次响起了。但是,这一次,他们拼命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并没有出去查看。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特别小心,避免节外生枝才可以。所以,不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们都得先忍一忍才可以。可是,这种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耳边想起,实在是让每个人都无法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宋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只见,房门外居然放着一个叠好的纸条。宋云见状,赶紧把纸条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是用墨汁画的一个小房子的简笔画。宋云只觉得这个房子有些似曾相识,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