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长安惊梦（二十三）

随着大理寺和金吾卫的衙役不断地出来，远处，郭子仪也带着自己的卫队围过来了。这个时候，下面所有的兵丁都归老将军郭子仪一人指挥。眼见得，这些兵丁的人数就比羯洛奇带来的红衣人要多得多。此时，两股人马形成了对峙之势。周围的气场威压太足，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先动一步。

“怎么样？羯洛奇，这个结果还满意吗？”宋云双手紧攥亮银枪，冷笑着说到。

“嗯，看起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啊。不错不错，很久没有这样的对手了。”羯洛奇嘿嘿笑着，似乎毫不在意。

“如今，你觉得你还走得出去吗？”宋云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要我说，你还是先看看自己吧。怎么样，现在觉得虎口发麻了吧？还能握住你的亮银枪吗？”羯洛奇咧开了嘴，露出了一口黑黄的牙齿，嘿嘿地笑着。其实，羯洛奇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经过这几个回合交手以后，宋云确实有点拿捏不住手中的亮银枪了。

“我不怕死，你呢？”宋云恶狠狠地看着羯洛奇，说着又刺出了一枪。

“我羯洛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可怕的？如果天意如此，我自当顺应天意。否则，天不让我死，凭你就想杀了我？”羯洛奇也是一脸不屑地说到。

“似你这种祸国殃民，寡义廉耻之人，人若不除，天必诛之！”有几个回合之后，宋云抹着嘴角的血迹说到。

“凭你有三寸不烂之舌，我羯洛奇也不是来和你做口舌之争的。如果你这么想死，好我成全你。”说到这里，羯洛奇双眼一道凶光闪过，举起双刀就要看过来。然而，就在这时候，胡沫的箫声一紧，羯洛奇居然吐出了一口鲜血。

“哈哈哈……好手段，好手段啊。我羯洛奇大意了，竟然中了你这小女子的招。”羯洛奇咧着满是鲜血的大嘴，看着城下的胡沫哈哈大笑道。

“趁你病，要你命！”宋云怒喝一声，一枪刺过去。羯洛奇步法稍稍有些凌躲闪不及，只要举起双刀看看抵住。

“呸，你羯洛奇爷爷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就这点手段就想要的命，难了！”羯洛奇恶狠狠地笑着说到。

羯洛奇接过这一枪以后，他身体周围的那层看不见的气罩就土崩瓦解了。不过，他好像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此时，他反倒是越战越勇，好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般。又是几下交手之后，他居然开始慢慢地压制住了宋云的攻势了。宋云心想，再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可是，还没等想完，羯洛奇忽然一刀砍了过来。这一刀来的太过迅猛突然，以至于宋云根本一点准备都没有，也就更不上躲避了。宋云闭上了眼睛，想要举起银枪硬碰硬接住这一刀。

就在这个时候，周遭的音乐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宋云耳边忽然想起了一声清脆的金石相碰之声、正眼看时居然是胡沫拿着手中的翠玉萧生生接住了一刀。

“沫儿姑娘，你怎么来了？”宋云看到胡沫以后，惊讶地问到。

“沫儿来助公子一臂之力！”胡沫说完门忽然身子一软，要不是身后的宋云接住了他，肯定就摔到地上了。

“沫儿姑娘，你，你怎么了？”宋云扶住了胡沫，惊愕地问到。

“没，没什么。”胡沫看着宋云，强撑着微笑说到。宋云定睛再看时，一行血迹挂在胡沫的嘴角。原来，刚才胡沫吹了那一阵子萧，早已透支了她的功力。

“沫儿姑娘，你，你受伤了。好了，你还是到一边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吧。”宋云把胡沫扶到一边坐下柔声说到。胡沫点了点头，确实也是无力挣扎了。

宋云默默地站起了身子，他站在那里狠狠地看着羯洛奇，周身上下忽然一阵气流激荡。羯洛奇本来还想要一刀劈过来，却被宋云此时的气场震慑住了。一时之间，居然愣在了原地。

“呀！”宋云暴喝一声，提枪便不管不顾地刺了过去。此时宋云的招式已经跟之前完全不同了。如果说之前宋云的枪法还是丝丝入扣，步步为营的话。现在，他早已经不再顾及这些了，完全是大开大阖，拼命的枪法。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羯洛奇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显得有些戳手不及。几番交手下来，宋云身上虽然又添了很多伤口，但是羯洛奇倒是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此时，宋云正扶着银枪站在原地，一滴滴的鲜血顺着他握着亮银枪的手不断地滴落在地上。羯洛奇站在对面，也是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晌谁也没有说话。然后，突然之间，两个人像是说好了一般，同时发力冲了过去。两个人又是激斗了半刻钟左右，羯洛奇一刀砍在了宋云的右肩上，于此同时，宋云手中的大枪也正好插在羯洛奇的胸口上。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相视一笑。紧接着，两个人开始放声大笑起来。

不知道笑了多久，宋云手上忽然一发力。手中的银枪一转，从羯洛奇的胸口抽了出来。紧接着一使劲，把砍在自己肩头的弯刀挑落了。一瞬间，宋云跌坐在了地上，肩头鲜血如注。再看羯洛奇，接跌坐在了地上，胸口上血流不止。此时，羯洛奇似乎是受伤太重。他长大了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喉咙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堵住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云缓了半晌，才勉力撑起了身子，慢慢地走向了羯洛奇。他看了看躺在地上还兀自挣扎的羯洛奇，又狠狠地补了一枪。这一次，这羯洛奇算是彻底死绝了。

“郭大人，惩恶务尽！贼酋授首，务必一人不可放走！”宋玉强撑着走到城墙边大喊道。郭子仪听到以后，马上发令进攻不多时，就完全剿灭了城下那伙红衣人。此时，宋云已经像来时一般背好了自己的镔铁大棍，怀里抱着胡沫慢慢地走远了……

几日以后，胡沫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这个案子的后续程序也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一日，宋云正在春来客栈休息。胡沫好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宋云正在院子里陪着胡沫散步聊天。这时候，一个邋里邋遢的疯道士跑了进来。他进来以后，先是看了看宋云和胡沫两个人，然后一下子蹿了过来拉住胡沫的腕子就跑。这一切来得太快，以至于宋云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宋云反应过来以后，马上就追了出去。一边跑，他心里一边暗暗觉得奇怪。一来是刚才一打照面，那个道士的样貌似乎有点似曾相识；二来是以胡沫的身后，一般人可没法就这么直接把她拉走的。不过，现在，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了。宋云急匆匆地追出去的时候，那个疯道士已经拉着胡沫跑到街角了。宋云见状赶紧追了过去。

连续追了几条街，宋云也没有追上这个疯老道。宋云心想这也是见了鬼了，以自己的速度还很少有人能让自己一直追不上呢。又追了一段距离，拐弯抹角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胡同。七拐八拐以后，宋云看见了那个疯道士拉着胡沫正站在那里不再往前跑了。宋云跑到近处的时候，那疯道士突然松开了拉着胡沫的手，开始又叫又跳起来了。这疯老道突如其来的举动，倒是让宋云和胡沫莫测高深了。一时间，就愣在原地看他“表演”了。

“——长安乱，长安留；

金陵远，金陵愁。

长安乱事今初毕，

金陵何解万古愁？

……”

这老道嘴里一直喋喋不休地唱着这段歌词，虽然根本不成个调子，但是他自己却唱得津津有味。唱了一会儿以后，他似乎发现宋云和胡沫都在思考他的这段唱词。于是，自己蹦蹦跳跳地哈哈大笑起来了。疯老道看着二人笑了一会儿以后，这才又重新一边唱着这段歌词，一边跑远了。

等这个疯老道跑远以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也是摸不着头脑。没办法，两个人只好笑了笑往回走了。

“沫儿姑娘，你还好吧？没什么事吧？”路上的时候，宋云关切地问到。

“嗯，我没事。对了，宋公子，刚才那个人你认识吗？我看你一直盯着他，似有所想的样子……”胡沫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到。

“宋某也不认识，只是隐隐地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不过，总是想不起来。”宋云摇了摇头说到。

“那，宋公子现在要去哪里？”胡沫抬起头认真地问到。

“左右也是没有什么线索，不如就听他的，去金陵府吧！”宋云想了想，苦笑着说到。

“沫儿，能与公子一同前往吗？”胡沫想了想，有些羞怯地问到。

“是啊，恐怕这里也是没有你的安身之所了。也罢，也许我们能找到你的生身父母也说不定呢……”宋云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到。

“好……”胡沫欣喜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宋云和胡沫正准备离开长安前往金陵府的时候，郭子仪派人来传信要宋云和胡沫来到府中见面，说是有事要和他相商。无奈，宋云和胡沫只好暂时搁置这个计划，看看郭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郭府花厅，郭子仪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宋云和胡沫来到这里的时候，郭子仪放下了手里的书，显得非常高兴。

“晚辈宋云、胡沫见过郭大人！”两个人来到近处，深施一礼说到。

“哎呀，好啦好啦，不必拘礼了。快坐，快坐吧……”郭子仪笑呵呵地示意他们二人赶紧坐下。

两人坐下了以后，郭子仪示意下人赶紧上茶。似乎，并不急着说话。

“郭大人，传晚辈前来究竟有什么事啊？”宋云忍耐不住，好奇地问到。

“嗯，是这样的。长安城这件案子影响太大，已经惊动了当今圣上。如今，这案子虽然告破了，但是皇上对于此案背后的事情忧心不已。贤侄啊，皇上对你此次的行动，赞赏有加。我知道，接下来你要追寻的也恰恰和此案有关联。因此，以后我们要保持书信往来。一但你有什么需要，马上通知老夫，老夫一定全力支持。老夫希望，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如果老夫这边查到了什么，会给你传信的；如果你查到了什么，也希望你能给老夫传来信息。希望，我们可以早日破获血枭社这个秘团。”郭子仪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地说到。

“多谢大人关怀，晚辈记下了。”宋云拱了拱手说到。

“嗯，如此甚好。另外，你二人虽然是人中龙凤，身怀异能。可是，在这州县之中行走、调查恐怕也多有不便。关于这一点，我特意请示了皇上。皇上左思右想，刺了一道金令牌。以后，你带着这道金令牌，走到那里都如皇帝亲临，有号令百官，调动兵马的权利。”说着，郭子仪从旁边的下人端着的托盘里拿出了一只纯金打造的金令牌。

“郭大人，你也知道宋某生性闲散，不懂国事。如今，承蒙皇帝厚爱，只是晚辈恐怕难堪如此重托啊。”宋云想了想，尴尬地笑道。

“呵呵……老夫知道，你不想参与朝野纷争。这一点，老夫也不为难你。可是，就算是为了你一家之冤仇。你拿着这令牌，才能尽快报仇雪恨啊！”郭子仪笑了笑，十分真诚地说到。

“那，大人如此说了，晚辈就是想拒绝也不可能了。如此，谢过大人了！”说着宋云接过了那只小巧的金令牌。

“哈哈哈……不要谢老夫，要谢就谢皇上吧。老夫知道，你们要离开了，老夫要为你们践行。来呀，设宴！”郭子仪摆了摆手笑着说到。

不多时，几个人抛却凡尘，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