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饭一边帮我挡开不时向我飞来的碎石子,一边道:“他又被请去喝茶了。”
“喝茶?跟谁去喝茶?”我嘴角抽搐,担心变成郁闷,老婆处在这水深火热之中,他却去喝茶去了!
大米饭用力点了点头,“爹地每次去喝茶我就找不到他,妈咪,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大米饭抓着我的手准备拉我走,四周却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地面偶尔还会有轻微的震感,但整体来说已经是停下来了。
我连忙给老妈打了个电话,那头老妈激动的声音在一片乱糟糟的吵闹声中传来:“小麦!刚刚是不是地震啦?我们家的油麦菜全部自动从土里冒出来啦!哈哈哈!省得我一棵棵去拔了……孩子他爸,快捡起来,这边这边……”
我心好累,无力地挂上电话,老妈你的心是有多大?都地震了你也不关心关心女儿的死活呢?
果然是母女连心,老妈的电话马上又回了过来,刚刚还那么开心的她一下子不知道被什么戳中泪点,哭得稀里哗啦:“小麦……小麦你没事吧?听说你们学校在震中,是不是很严重?我就知道你们学校是豆腐渣工程……呜呜呜……”
“好啦老妈,这不是没啥事儿吗?我还活着。”
“谁知道你现在是鬼魂还是活人?”我的亲妈居然说这种话!听到女儿在地震中还能这么正常地打电话难道不应该高兴得泪流满面吗?居然质疑我是不是真的活着!
“我是活人!活生生的人OK?”简直要疯了,没见过这样当妈的。我气呼呼地挂断电话。
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但我却发现有些奇怪,好像受损最严重的就是我们刚刚上课的那栋教学楼,整栋楼几乎都坍塌了下来,救护车和武警很快就来了……
但前面那个悲催的学生跳楼的那栋楼……其实并没有什么卵事,顶多也就是墙体出现了裂缝,屋顶掉下了几块瓦片而已。
那人死得是有多冤,怪不得死的时候都是脑袋朝地,完全就是没长脑子啊……
心里虽这么想,但好歹是条生命,在这场不大不小的灾难中,他也算是一个无辜者了。我叹了口气,问大米饭:“大米饭,你知道怎么超度亡魂吗?”
“我当然……不会呀!我又不是人,要超渡亡魂只有人才可以呢!”
“我也是人我咋就不会?”
“小麦!”忽然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叫我,听起来跟做贼一样,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陈思源!现在到处一片混乱,她又是带着帽子和口罩出现了,应该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我连忙跑过去,“思源,你怎么来了?乔连久呢?”
“发生地震,他被他妈妈叫走了,我担心你们,所以来看看,乐乐和晓楠呢?”
“在那儿呢!”我朝操场上指了指,“我们都没什么事,幸好上课是在一楼,不过楼上的人可就不太好了,这次事情发生得有些蹊跷,思源,你见过地震只把一栋楼震垮的吗?”
“虽然很少,不过也有这种情况,可能是刚好这栋楼建筑质量差,又或者防震做得不太好……”陈思源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了,叹了口气道,“看着真的像是有问题。”
坍塌的教学楼里一具具尸体被抬出来,有幸运的还尚留有一口余气,在忙碌的武警和消防队员中间,有一道耀眼的风景一直在闪来闪去……
那就是刚刚才把我抱出来,自己肩膀还带着伤的林修禹。此时他又挽起衣袖加入了救护队伍中,楼并没有完完全全坍塌,有些地方还有柱子撑着,林修禹直接就跑进去抱出了里面奄奄一息的学生。
一群女生被他那英勇的行为感动得泪流满面。
我并不是什么冷血动物,但是看着他这个行为,却总觉得有些别扭。
陈思源也看着他,不解地问:“那个人是谁?看着很面生。”
“前两天王老师中风的事你知道吗?王老师住院后,学校就请了他来当我们的商英老师,他的名字叫林修禹。”
“王老师中风了?不是吧?她还很年轻啊!”
“很年轻?也快五十了吧?”
“没有,我记得有一次无意中听别的老师说起过,王老师是77年的,还没满40呢,她是因为初恋意外去世,然后就一直单身,整日郁郁寡款,所以才会显得越来越老。”
“不到四十……”我咽了咽口水,这个答案简直太惊悚,要知道我刚刚说快五十都是很委婉地说的啊!难道两鬓都发白了,眼角鱼尾纹可以夹蚂蚁的王老师,居然还不到四十岁?
可是,中风算是一种比较典型的老年病,虽然现在渐渐在走年轻化的趋势,但也不至于一个不到四十岁的人就中风了吧?而且来得这么突然。
“思源,我觉得这个林修禹有问题,你能看出什么来吗?”思源怎么说也是一只鬼,大米饭可能年纪太小有些毛躁,但思源不一样,虽然她很多时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内心还是很细腻的,她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陈思源还没来得及说话,我身后就响起一个吃惊的声音:“思源!?”方晓楠和高乐乐脸色苍白地看着我俩,满脸的不敢置信。
方晓楠冲过来就抱住陈思源:“思源,真的是你吗?你没死?”
高乐乐也强忍住眼泪道:“我就知道你没死,怎么可能尸体都没见到就说你死了呢?”
我跟陈思源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方晓楠忽然脸色微变,抓着陈思源的手左摸右摸,惊恐地问:“思源,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凉?你很冷吗?”
高乐乐也有些疑惑地走过去,一把摘下陈思源的帽子,陈思源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下午不算太强烈的阳光,然后又飞快地抢过帽子戴上。
“思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麦,你都知道对不对?”
“我……”我咬着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是思源如果真的跟乔连久结婚了,那她势必还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很久,乐乐和晓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不能一辈子都瞒着她俩。
我看向陈思源,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冲我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道:“晓楠,乐乐,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这世界上有鬼的事吗?”
“难道思源是鬼?”方晓楠触电般松开手。
陈思源眸中闪过失落,虽然她已经习惯自己身为鬼的身份了,但被自己最亲密的朋友这么明显地害怕着,心里也还是很不舒服吧?
“对,我是鬼。”陈思源见我有些艰难,自己抢先说道,“乐乐,晓楠,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们的。我的确是已经死了,至于现在你们为什么能看到我,这个过程比较复杂,等我以后再跟你们说好吗?”
“真的有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方晓楠喃喃自语着,有些难以接受。
大米饭见状,跑到她面前,身体飞到跟她平行的地方,然后抱着方晓楠的脑袋就对着她耳朵喊:“当然有啊你这个笨蛋!”
“谁?谁在说话!”
“我呀我呀,我也是一只鬼!”大米饭好像很喜欢当鬼,哈哈哈大笑起来,想起苏安容再三强调自己不是鬼是灵的样子,我就觉得这爷俩唱起反调来非常搞笑。
高乐乐也吓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我拍了拍她俩的肩膀,“好啦好啦,一分钟过去了,缓冲得差不多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反正呢,鬼也没什么好怕的,怕的是鬼利用人心来害人。”
我不由得看向正在忙碌的林修禹,他正背着一个受伤的同学往操场走,中途抬起头,目光正好跟我的相对。
我脑袋里不禁冒出个问号来林修禹到底是什么人?又是安了什么心?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简直就是鬼扯蛋,我才不会那么傻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