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仅仅剩下五秒时。
“这是怎么回事?”
树冠上的千代山斗又不是瞎子,对于实验体们异常的行动,自然有所察觉。
不只是高大的实验体们,就连那些被千代山斗操控的植物们,似乎都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想要主动的对那冰晶结界里的芦屋良发起攻击。
似乎,就连他们都产生了这样的冲动?
不过因为双方的距离很远,千代山斗他们没有察觉到。
可这样的画面本身,就足够奇怪。
千代山斗等人很是不解。
‘难不成那小子,真有对付实验体的方法?’
千代山斗先是产生了这样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想法。
很快他就见到,少女难以阻拦实验体的步伐,被暂时甩到一边。
而被召唤出的雪女式神,光是拖住另一只五米巨人都很吃力。
于是,最后一只五米巨人,狠狠的向下踩去。
“咔嚓咔嚓”
冰晶不断破碎,脚掌一点点的压下去。
见到这一幕,千代山斗彻底放下心来。
不管你有什么手段,现在都已经必死无疑了!
大局已定。
现在只要等待实验体们把虚弱的少女和式神解决掉,就可以开始解决其他的外来者。
但就在下一秒。
仿佛有一道声音,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
“臣服吧罪民们!”
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千代山斗浑身便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肌肉、骨骼,还有神经,都好像不属于他一般。
“噗通”一声,千代山斗就跪倒下来。
同时跪倒的,还有他身边的所有同伴。
更准确来说,驱使他们跪下的,其实是每个人身后彼岸花形成的纹路,以及
其中蕴藏的彼岸花灵。
前所未有的恐惧,正在从彼岸花灵,传递到他们的脑海中。
令他们无法思考其他任何的事情,只剩下这份纯粹的敬畏、恐惧。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其实就连千代山斗等人也并不知晓,所谓“神的赐福”,其实就是彼岸花灵寄生在他们的身上。
且借助它获取的力量越强大,寄生的程度也就越深。
世上所有的馈赠,早已在背后标好了价码。
像是千代山斗这类直接被拉到b级的人,在他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大脑、灵魂,早就完全变成了彼岸花灵的形状。
相当于在灵魂深处留下一道后门。
即便平时好像拥有自己的思维,但倘若彼岸花灵想要强制控制他,却只是一秒钟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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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山斗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只以为芦屋良施展了某种特殊的手段。
而在地面上,森林当中。
那些庞大的巨人们,动作全部停滞。
随后,在土御门莲华和雪女震惊的视线中,缓缓的跪下了身子。
尤其是那只准备踩踏芦屋良的五米级巨人,反应最为剧烈。
接连向后退了两三步,最后轰然一声跪下。
且额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像是在谢罪?
分明是那样高大的巨人,还拥有那样可怕的力量,原先还是失去理智、只剩下暴虐和疯狂的姿态。
可现在,它们收敛了狂暴的动作。
那硕大的面容上,能看到清晰的畏惧。
对这样一个“娇小”的人类
跪下身躯?
表示臣服?
向他谢罪?
还是这么多的巨人,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令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土御门莲华都心神震动。
倘若不是这样的景象就切实发生在眼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土御门的好奇心,不可避免的被勾起,就像是夜半时分突然刷到美食视频,烤肉在烤盘上滋滋作响、芝士如火山般熔化、炸鸡被撕开面衣(此处应有图),差不多就和馋虫被勾起的感受十分相似。
‘啊啊啊啊,好好奇!’
‘好想知道啊!’
雪女也是惊诧莫名原来,他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真的有本事?
她们的视线,都不由自主的看向冰晶被破坏的地方。
芦屋良站立在原地。
五米巨人只是踩碎了表面的冰层,没有真正伤害到他。
在芦屋良的眉心,有着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呈现出火焰的形状。
和高门上玄灯里的火焰,十分相似。
芦屋良知道,这可不是相似的程度。
他本就是借用玄灯的力量,造成了眼下这种堪称壮观的景象。
这还要从墨染的提醒说起,这不靠谱的勾玉之灵,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原来,点燃后的玄灯,不仅能为打开高门提供助力。
它们本身,就具备特殊的能力。
像血红色玄灯的能力,名为“掌控。”
它本身的能力,其实并没有那么强大。
要是别的b级身在此处,肯定不会中招。
像是土御门莲华和雪女,就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可关键是,血色玄灯的燃料,本就是彼岸花!
所以在此时,对周围这些被彼岸花灵控制的巨人、极道,效果拔群。
从先前彼岸花灵对勾玉的畏惧,也可见一斑。
之前那三十秒,也不是芦屋良故意拖延,而是墨染引发玄灯的力量,需要这么长时间。
‘墨染,现在还能控制它们多久?’
【最多五分钟。】
墨染回应道。
【除非你能得到更多的“燃料”,不然玄灯可能会彻底熄灭的。】
【还有,要叫我墨染大人!现在你知道没有我不行了吧?】
【赶紧把那讨厌的小姑娘踹得远远的。】
‘好的,墨染。’
【叫我墨染大人!】
‘知道了,墨染。’
【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芦屋良随意的在心里敷衍着墨染,一边看向土御门莲华和她的式神。
看到她们的状态,也能看出,在刚刚为他拖延的三十秒里,她们遭遇了怎样艰苦的战斗。
不过同时,他也有点惊讶。
土御门莲华的神色,仍是那高冷的模样。
‘这就是土御门家的底蕴吗?竟然能培养出城府这么深的少女。’
‘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啊’
芦屋良心里感慨着。
完全不知道土御门莲华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像是有一黑一白两个小人,正在激烈的讨论。
黑色小人:“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小林叔也不在,干脆把咱们原来那一面暴露在他面前算了,没必要再绷着张脸,把他的秘密问个清楚!”
白色小人:“好啊好啊。”
“芦屋”
土御门莲华轻启樱唇。
不过,还没等她把想法付诸实践,就听到芦屋良说道。
“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芦屋良直接跳上十米巨人的手掌上。
然后,巨人缓缓的站立而起,用力往上一扔。
‘不仅是压制,甚至还能驱使它们行动?’
‘这到底,是怎样的能力?’
目睹这一幕的土御门莲华,好奇心爆棚。
打定主意,等他下来以后,一定要刨根问底,问个清楚。
在恰到好处力量的加持下,芦屋良的身影,便“蹭”的一声,来到了树冠附近。
也就是千代山斗等人所在的区域。
‘果然,是事先准备好的陷阱。’
他的视线冷冷的扫过千代山斗,能看出这家伙是这群人里的领头人。
而在他背后,彼岸花的虚影,也最为凝实。
“你究竟是什么人?”
千代山斗还能维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思维——他能做到这一点,实属不易,都是他意志力较强的结果了。
他看向芦屋良的眼神,就好像一个能操控灵魂的恶魔。
又惊又惧。
不然的话,这年轻男人凭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让千代山斗的身体几乎完全失去他的控制,肌肉、皮肤、骨骼好像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恶魔!
这是恶魔才能拥有的能力!
芦屋良轻轻摇头,却没有解释,更不打算告知他“彼岸花灵”的真相。
他对享受敌人的惨状、崩溃没有兴趣。
也不想成为“死于话多”的典型代表。
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于是他说道:“我只是杀你的人,仅此而已。”
沉重的禅杖落下,砸烂了千代山斗的脑袋,红白之物飞溅开来。
哪怕身为b级的实力水平,当身体不受控制、不能使用能力时,他们的身体,也没比常人牢固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芦屋良的幻觉。
随着禅杖沉重的落下,它似乎从千代山斗的身躯中,汲取了某种东西。
禅杖顶端的环扣,在沾染了脑浆和血迹后,颜色更加暗沉。
这就有点意思了。
禅杖是驱魔人的遗物,显然是在面对所谓“魔”的时候,有特殊反应。
可千代山斗应该还是个人类才是,这个“魔”究竟指的是一个物种,还是另一种形而上的存在呢?
芦屋良看向剩余的那些人。
在亲眼目睹老大哥死在他们眼前后,有人眼中满是愤恨,恨不得把芦屋良扒皮拆骨;有人则是面露绝望,双目无神的原地等死;还有人的视线里,充满恐惧,如果能开口的话,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求饶。
地上的红白之物,散发刺鼻的气味,芦屋良自然不可能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开口道。
“我本来是不想杀人的,更不想杀这么多人。”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呢?”
“既然你们想杀我,那我杀死你们,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片刻后。
芦屋良带着一身血腥味,回到了地面上。
他脸色有点苍白,但依旧保持冷静——对杀死那些人,他并不后悔。
现实中战斗就是如此残酷,往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现在,玄灯能控制的时间,也增长到了十分钟。
千代山斗等人背后的彼岸花灵,便是上好的燃料,让玄灯能更长久的燃烧下去。
手中的禅杖,愈发兴奋。
在颤动着,呼唤芦屋良把这些巨人全都杀死。
‘这禅杖的性子,好暴力啊’
芦屋良想着,却不打算依着这禅杖的性子来。
他想要的,是一把能被他掌控的武器,而不是掌控他的武器。
而且
芦屋良抬头看着高大的十米巨人,面露难色。
这样的大家伙,想要找到能让它致命的部位,都要花上一段时间。
再加上生命力极其强大,重伤可以,彻底杀死则是极难。
芦屋良其实能感受到,血红色玄灯对巨人们的掌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牢固。
他虽然能驱使对方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例如刚刚把他送上树冠,再把他接下来。
但是,芦屋良可以肯定,一旦命令它做出一些攻击自己、攻击同伴的动作,这种薄弱的掌控,就会瞬间崩断。
可能这是出于它们的求生本能。
在遇到危险时,能挣脱开彼岸花灵的控制。
如果不能利用它们本身的力量,想要杀死这些家伙,可能就要耗费上大量的时间。
而且最关键的是
没必要啊!
这时危机已经解除,只要远离这片区域,就不会受到它们的攻击。
没有千代山斗的配合,这群笨重的巨人,本来也很难造成多大的威胁。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就算真的像啃骨头一样,把这些巨人全部啃掉,对整体的大局,也就是森林深处的丸山实验室,也起不到太大的影响。
心中做出决断,芦屋良正准备带土御门莲华撤离的时候。
异变再次发生。
而这一次,发生异变的对象,正是这些高大而笨重的实验体们!
“吼!!!”
痛苦到惨烈程度的吼叫声,从巨人们的口中发出。
最初是最为高大的十米级巨人,随后是两只五米级巨人,最后则是三米左右的家伙。
这样的叫声,连成了一片。
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
仿佛连整个森林都在颤抖。
声音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播,不只是森林,整个小岛上,都能听见这样的吼叫。
在森林外,距离很远的屋久町里,人们全都茫然的抬起头,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是什么声音?”
“怎么回事?”
“防空警报吗?”
而可怕的畸变,仍在继续。
从巨人们的眼眶里,好像流出血色的眼泪。
‘原来,它们也会痛?它们也会流泪吗?’
芦屋良扭头看向更远处、更深邃的森林。
在森林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