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
其实芦屋良是很想对户尾透说出这句台词的,只可惜,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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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真从他手里把这两个都抢了吧?
芦屋良视线先是放在了左手边的卷轴上。
阴阳师的契约法,听起来确实挺有吸引力的。
别看芦屋良一向走的是拳拳到肉、不服就干的莽夫路线,但是哪个少年没有幻想过成为宝可梦大师呢?
要是能有并肩战斗的式神,在某些时刻也能起到奇效。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符纸,似乎就有点鸡肋。
或者说,很有赌博性。
效果未知,能力也未知,只知道有个好听的名字——青冥印。
简直像是开宝箱似的。
有概率开到好东西,也有可能会得到鸡肋素材。
认真思考后,芦屋良还是觉得契约法更靠谱一点,正想伸手拿走卷轴。
挂在胸口的墨色勾玉,则是突然传来一阵悸动。
熨烫得肌肤微微生疼。
似乎
在表示反对、抗议?
不知道是不是芦屋良的错觉,勾玉还流露出了些许轻蔑的情绪?
要是把它拟人化的话,肯定便是那种黑长直的高傲大小姐,双手抱在身前,秀眉微挑道:“哼,区区庶民!”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芦屋良动作停顿了下。
这墨色勾玉有反应的次数其实不多,现在虽然能被他掌控,但也仅仅是物理性质上的掌控。
没能建立更深层次的连接。
可就目前几次反应来说,它暂时还是可以信任的。
芦屋良稍加思索,还是决定相信墨色勾玉的判断。
‘老兄,可别坑我啊。’
“我选这个。”
他指了指右边老旧的符纸。
户尾透也不惊讶,更没有对芦屋良的选择做出评价,简单点头道:“好的。”
说完,拿出一个纸袋,把符纸装在其中,递给芦屋良。
——————————
离开“幻梦”牛郎店后,芦屋良行走在歌舞伎町繁华的街道上。
手里是装着符纸的纸袋。
这一趟也算是不虚此行,见识了歌舞伎町的风景不说,还拿到了应该会有用的宝物。
——之所以说是“应该”,即便有墨色勾玉的指示,但那也只是说明了那契约法确实不太行。
甚至还可能是芦屋道满残留下的意识,天然的就看不起别家的契约法呢!
像是城里的看不起乡下来的,住城区的瞧不上住郊区的。
住在百儿京儿、上海的,天然就有一种优越感。
——嘴上都说人生来平等,其实人们都很清楚,人生来便不平等。
并不能说明这“青冥印”就一定很有用。
老实说,现在芦屋良的实战体系,还是相当完善的。
“武道”和“预读”作为最重要的根基,使得他在一对一战斗时,通常都能迅速占据上风。
在一对多的情况下,也能躲避绝大多数致命伤害,只承受不影响战力的小伤。
“恶虎”既是物理攻击,又是魔法伤害。
对于幽灵、妖鬼一类的事物,还有隐隐克制的效果。
“预读”衍生出的“预读之印”,则是面对强敌时的杀招。
拥有一击制敌的效果。
稍微欠缺的,就是远程攻击能力。
遇到枪械一类事物,也多半没辙,只能被动挨打。
身体素质嘛,即便强化了许多,增强了恢复力,也还是肉体凡胎,接不了子弹,刀划上去还是要受伤。
‘希望能是个远程攻击技能。’
芦屋良在心中想着,甚至想合掌祈祷一会儿。
这感觉就和游戏里开箱、抽卡似的,什么玄学的方法都值得一试。
身边的绯正端着用纸杯装着的关东煮——可以在上面加番茄酱或是蛋黄酱,吃完还可以喝汤。
从上次深夜吃了一次关东煮后,绯就爱上了这种小吃。
刚刚路过一家店时,便买了好几串。
这会儿正眯着眼,腮帮子像是小松鼠似的鼓起。
嚼嚼嚼——
小脸上满是享受,发出感慨。
“良,好好次哦~”
芦屋良看她吃得这么香,也有点嘴馋了——其实他不饿,就是看别人吃得特别香,口水突然就止不住了。
注意到芦屋良的眼神,绯犹豫了一下。
“良,你也想吃吗?”
说完轻咬贝齿,仿佛做出了重大的决定。
把装着关东煮的纸杯高高举过头顶,放在芦屋良面前,恋恋不舍的说道。
“如果是良的话,可以的哦。”
低头又小声说了一句:“就是就是能把那串小丸子留给绯吗?”
对长时间挨饿的绯而言,食物是非常宝贵的。
这段时间在芦屋良家里虽然不愁吃喝,但这坏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一度有护食的习惯。
就算是月守梓想尝尝她的狗粮,也要被赶走。
能被绯这样对待,芦屋良还是第一次。
意外的有点感动。
他只抽走了一串烧大根——其实就是白萝卜,吸满了汤汁的大根绝对是一种无上美味,谁吃谁知道。
把纸杯重新递给绯:“剩下的,都是你的啦。”
小狸猫双眼亮晶晶的,小脸在芦屋良肩膀上蹭了蹭。
“良最好了。”
(sakura最好了)(幻视)
‘嘶,这不完全是情侣相处的模式吗?’
等到小狸猫在一边享用关东煮,芦屋良猛然意识到这一点。
其实本来他一直都没往那方面去想,但是之前经过户尾透一“提醒”,现在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好像不能把绯当做一只简单的小狸猫来对待了。
脑海里想着这些琐事,芦屋良在行人中,看到了一道有些许眼熟的身影。
先是看到了那一头熟悉的黄毛、熟悉的骚包发型。
再往下看那张脸,果然是黄毛君!
咦?他好像说过自己的本名来着
芦屋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起来,索性还是用“黄毛君”指代好了。
不知为何,黄毛君脸上像是有点麻木?
只是距离隔得太远,他只是出现了短短几秒,就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芦屋良也不确定是他看错了,还是黄毛君经过了生活的打磨、褪去了棱角,变成现在这幅麻木不仁的状态。
说起来,这位黄毛君倒是和芦屋良很有缘分。
从一开始的三野组,直到丸山社,再到现在,遇到过四五次。
缘分呐!
不过上前打招呼,芦屋良想都没想过。
和黄毛君碰见过好几次没错,但是也不算是深仇大恨,他态度其实还算不错,没必要追着人家不放。
相忘于人海,也挺好的。
一人一狸猫又逛了两步,都快要走出歌舞一番街,准备打道回府了。
芦屋良的余光忽得瞥见街边的一辆黑色面包车。
面包车本身很常见。
就是普通的那种本田面包车,看着像是运货用的。
面包车门旁靠着一个短小健壮的男人,百无聊赖的抽着烟,目光在街边衣着暴露的小姐姐身上逗留。
——平心而论,这也挺正常的。
——有漂亮的小姐姐,谁不想多看两眼呢?
可问题是。
芦屋良前往幻梦的路上,这辆面包车就一直停靠在这街边。
而那时,靠在车边的则是另一个男人。
而且芦屋良还眼睁睁的看见,他搀扶着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上了面包车。
仅仅是这些线索,就判断出黑面包车不对劲,未免太过草率。
芦屋良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
可能是思想出了点问题。
‘说不定,他们只是在等人而已。’
‘说不定,被搀扶上车的只是他们的朋友。’
‘说不定,只是你想太多了’
芦屋良牵着绯的手继续向前,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
‘再说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有个声音在芦屋良心底问道。
他的脚步慢慢停顿下来。
倘若是前世的他,可能会因为能力有限而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不,不会的!
芦屋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
遇到可疑的事件,他一定会小心求证,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报警。
就算可能会被认为是“多管闲事”,或是因为“报假警”被批评,他也绝对会这么做。
绝不能因为错过,而在事后悔恨不已。
那么,现在早已拥有了超越常人力量的他,为什么还要退缩呢?
芦屋良拉着绯站在街边,挑选一个利于观察的角度,耐心的等待着。
绯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良的好感度早就快要达到“骗她生一窝”的数值,所以异常乖巧的守在一旁。
芦屋良还没等多久。
一开始的黑衣男人,扶着一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女人,向黑面包车走来。
因为绯的【藏匿术】始终在发挥效力,所以芦屋良能站在一个相对较近的距离观察,而不会被对方发现。
是以,能看见。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走路姿势相当古怪。
大半个身子都搭在黑衣男身上,脚步踉踉跄跄的——这和一般人喝醉后的姿态相似。
可她每走两三步,都会有一个挣脱开对方的动作。
但黑衣男力量太大,女人实在挣脱不开,而后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
与其说是搭在肩膀上行走,倒不如说是被拖着走。
隐约还传出低低的呜咽声。
要是放在别的街道上,路人们可能会注意到他们的异常,但这里可是新宿歌舞伎町。
不说东京,在整个日国都能算是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来往的行人川流不息,乃是喧闹的烟柳之地。
人们沉浸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里,哪里还有心思关注这种小事?
芦屋良继续靠近。
在他的角度,还能看到女人的脸庞。
她努力抬起头,但是一抬起来就会被男人按下去。
双目无神,瞳孔涣散。
不像是喝醉了酒,反而更像是被下了迷药。
忽得,女人最后一次抬起头,眼底满是哀求与绝望。
“果然”
芦屋良轻声叹息,心中已有定数。
少年向前走去。
——————————
驻波千代子从没想过,她会亲身遇到这种事。
她本来只想来歌舞伎町找牛郎聊聊天、喝两杯,宣泄一下工作上的压力。
可是从牛郎店里走出,突然反胃,在个角落里吐了个干净。
刚抬头。
一个男人便一把蒙住了她的口鼻。
刺激性的气味钻入鼻腔的一瞬,驻波千代子的内心,就被绝望所笼罩。
她也曾听说过新宿区的意外失踪案件。
但从未想过,这会切身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人们总是这样,在直面危险前,大多数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倒霉的那个人。
女人全身开始失去力量,手脚发软无力。
‘我的人生,就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被男人拖着行走在街道上,驻波千代子无力的想着。
她就连喊出“救命”的力量都没有了。
最糟糕的是,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恐怕没过多久,就要彻底昏迷过去。
男人的动作粗暴,说着她听不清的脏话。
如果这样被绑走,等待她的无疑是极其悲惨的境遇。
‘不要,我不想被抓走啊我不想死啊’
她努力的与街上的人们对视,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异常。
‘拜托了!’
‘不管是谁,救救我吧!’
可是行人们在她眼中,有如混乱的光影,匆匆于身边经过。
无人停留。
甚至无人朝她多看一眼。
没有人,会来救我的。
驻波千代子仿佛认清了这个现实,眼前的景象,缓缓被漆黑吞噬。
这时,却突然和一双清亮夺目的双眼对视。
她已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只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那眼神分明在说——“求你,救救我吧”
于是,少年踏破漆黑,来到她的面前。
驻波千代子倒在地上,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眼前的画面。
可惜迷药效果发作,她仅仅能隐约听见耳边的声音。
搏斗的声音,似乎只发生了极短的一瞬。
像是龙卷风,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那男人还没咒骂两句,就再无其他响动。
另一个男人打开车门,“kisaa”的第一个音节还没出口,就痛呼一声,倒地不起。
旁边则传来行人们吵杂的哗然声,还有手机拍照的快门声。
“已经没事了”
清澈好听的音色,仿佛泉水流进驻波千代子的耳畔,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最后,警笛声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