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瞪圆了眼睛:“你啥意思?想说本宝宝野蛮?”
许欣感觉跟女人争吵很跌份儿,就摇摇手道:“我头疼,不跟你争。”
的确许欣现在的嘴唇和面色看起来都有点苍白,单飞不敢对他说什么了,从盘子里又拿了一块米馒头,跟他哼了一声就向后院跑去,“擦!我一共就才五块,她就拿走两块!”许欣叹口气,不过也没什么,堂堂男子汉,还要跟女人争吃的么?
胡瑜将花朗背出来晒太阳,放他坐下来后又给他揉着腿和四肢,许欣觉得胡瑜只有在行使救死扶伤之职时,整个人才最温和的,平时动不动就拍他后脑勺,简直把他当成四川小吃三大炮一样,不拍出声不罢休。
这么一想,许欣觉得后脑勺就开始钝痛了。
“喂,胡瑜,我们没两天就得走了啊!”
“嗯,是啊,你想说啥?”
“带我去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吧?”
“看那儿干啥?我爷爷又不在那里。”
“没什么,好奇呗,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你这样古怪的人。”
胡瑜揉完了花朗的四肢,起身说道:“行啊,想去下午带你去!”
“真的?”
“嗯!小菲她们下午说要去古街市买生姜糖吃,我就带你去胡家老宅看看吧,其实跟这儿也差不多,只是比这儿稍微大点儿。”
“呵呵!”花姆妈端了一盘蒸好的螃蟹上来,“你家可比这里大多啦!胡家在安昌可是大家族呢!”
许欣对胡家老宅更好奇了,“花姆妈,您也知道胡瑜家住哪儿吗?”
花姆妈笑起来,“当然是知道的,小时候他爷爷白天把他放在我这里,我晚上总是要把他送回家的呀。”
“嘻嘻!”许欣笑起来,“姆妈这里是托儿所!”
花姆妈一愣,又笑了,“可不就是托儿所么,只不过是毛毛一个人的托儿所!”
胡瑜没有接话,走进了厨房去端别的菜出来,“姆妈,好象醋没了,我去买瓶醋回来。”
“快去快回哦!”
“知道了!”胡瑜应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许欣忽然觉得胡瑜回应的语气,一如他平时回应自己的父母那样,十分自然,而不是回应除父母以外的长辈,语气中需要带着恭敬。
或者花姆妈在胡瑜心里的份量是不一样的。
粗枝大叶的许欣在这时候也细巧起来。
“哇!中午有鱼吃!有香肠吃!”单飞满脸的开心,陈菲茹轻拍她的肩,让她先净手。
木匠师傅吃着,说道:“下半天恐怕要早点走,寺桥那家搞不好就是今天晚上了,今早醒了一下说是新娘子今天来!”
陈菲茹和单飞听得云里雾里,胡瑜却是听懂了,便说道:“那下午,我们跟您一起过去,我们也去送送吧!”
木匠师傅夹菜的手顿了顿,说道:“也好,送的人多点,他上路也会高兴点。”
因为上路的这个话题,席间有点沉重,许欣根本没反应过来,和单飞两人没心没肺吃得很欢,熊孩子放下筷子说道:“我们过去的话,要带什么吗?”
花姆妈说道:“新娘子除了丈夫,谁都不会理的。不用带什么。”
说着,又看了一眼木匠师傅,叹口气说道:“这是第几个了?”
木匠师傅抬头望着天,努力回忆了一下:“在河埠街市里的话,是第六个!”
花姆妈叹口气说道:“前两天的明芳,还没有找到人家吧?”
木匠师傅摇摇头,“一般讲都没这么快的,总要过这么一两年才有消息传来。”
花姆妈的眼睛里满是忧郁,“我们这里是被红船诅咒了吧,唉!我是没听外面的人说过他们那里有这样的事情。”
胡瑜和熊孩子交换了下眼神,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吃罢午饭,喝了杯茶,木匠师傅将后院的东西归置了一下,便要离开,胡瑜想了想对黑猫说道:“我们下午都要出去,你在家陪着阿朗哥哥,不许偷懒。”
拎着小黑猫就走到花朗身边,把黑猫放在花朗身边的椅子上道:“阿朗哥哥,有它在就不会有事。”
胡瑜想了想,从兜里取出一粒玉珠用红绳拴在猫颈下,这才扶着花姆妈往,众人往寺桥方向走来。
“啊哈,亲爱的许欣先生,还有胡瑜先生,二位美丽的小姐,下午好啊!天气可爱得要命!你们是出来散步吗?”热情而又抑扬顿挫的夹生普通话,除了弗朗茨还能有谁?
单飞看到英俊的弗朗茨,眼睛一亮:“哈罗帅哥!”
弗朗茨难得看到单飞,笑道:“你们这是去哪里?”
胡瑜把弗朗茨拉到一边,简单的说了几句,弗朗茨又是点头又是比划,最终弗朗茨跟众人愉快道别就自行去了别处。
跨过寺桥走进了石板巷,屋外已挂了红幔,其实人还未死,能听到隐隐的抽泣声从屋内传出。
许欣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见到红船的人,也就是说对方跟他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有点不安,是因为自己也会跟他一样的结局吗?
木匠师傅迈步走了进去,花姆妈也跟着走进,门口放着一个乌漆木盆,花姆妈拿出了一个黄纸包的东西放在上面,胡瑜从口袋中拿出了四个黄纸包放在盆内。
许欣好奇地问道:“这是啥?”
胡瑜低声说道:“黄纸包的里面都是钱!熊孩子是小孩,所以免了,其他人,一人两百!”
单飞有点难为情地说道:“不好意思,让胡哥破费了!”
许欣白她一眼:“回去记得多洗几次碗!”
单飞瞪着他,低声说道:“回去再跟你算帐!”
陈菲茹轻轻拉了她一下说道:“别吵,先进去看看。”
地上铺了红纸,大约是红地毯的意思,胡瑜等人走进去,窗户上贴着红喜字,屋外放着一个纸屋,还有纸冰箱,纸洗衣机,纸轿车等,男女合婚的生辰八字,贴在纸屋上。
来到新郎的屋子,新郎面如白纸,昏昏沉沉躺着,屋内已换上了鸳鸯被,系了红穗的两把定床宝剑挂在两边的帐钩处,新朗也穿着大红色的唐装喜衣,明明是喜庆之色,但屋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涂了一层悲色,许欣心里越发沉重,这孽债真是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