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林深知的男人,全身黑色,就连脸上的面具都是。在白色雪景的映衬下,他黑得特别显眼,给我特别大的压迫感。
“主人,吓到你了?”他说着。缓慢向我靠近,“你对我应该不陌生,几天前我们在下水道里,相处的也算愉快。如今旧友重逢,你却一点都不高兴。”
“你是谁?”他的逼近令我惊恐,我双手抓住雪,胡乱的丢在他身上。
可那些雪,就好怕害怕他似的,一碰到他就化成了水,又在冷空气下快速凝结成冰。
“你到底是谁?”我惊叫连连。声音在空旷的雪山里,空荡的起了几声回响,却惊不起任何波浪。余余序圾。
“主人,我说了,我是林深知,你的林深知。”我看不到面具遮盖下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极尽温柔。没有对所谓主子的谦卑和尊敬,有的,倒是恋人之间的亲昵。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害怕。当他带着黑手套的手,快要碰到我时,我立马制止。“你别碰我!你敢碰我我就立马死给你看!”
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就用自己的生死做赌注,我真是有些愚蠢得紧。可他显然受到了惊吓,立马缩回了手。
“行吧。”他低沉迷人的嗓音里有点淡淡的失落,“我知道你已经忘了我了,但没关系。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给你,也有自信会让你在重新记得我。”
我哪里有心思听他的深情告白,转身就要逃,想去雪崩的地方找找薄泽辰。可他却一把攥住我的手,拉扯着不让我走。
极底的气温,早就麻木了我的四肢,纵使我心里恨不得杀了他,可现实的情况却是他轻而易举的拉住了我。
“主人,跟我回家吧。我们黑影魅影都等着你呢。”他从面具中露出的眼睛,特别醒目的盯着我。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就别与他人硬碰硬,因为那样你会死得更惨更快。我虽然恨不得剁掉他拉着我的手,但熟谙这个道理的我,还是忍住心底的厌恶,冷然地说,“要我跟你走也可以,但你必须把薄泽辰救出来。”
“薄泽辰?”他一听,眼神变得凶狠了些,“他是我的敌人,我不救。”
“我不勉强你救,但也请你以后别再管我叫主人了,因为任何人都不需要一个口是心非的狗奴才。”我虽然不敢直接骂他。但拐着弯骂一下泄愤,心里也是有些舒坦的。
“你”他似乎很不爽,但几秒钟之后又恢复了温柔的样子,“既然主人要我救,那我就尽力吧。”
他还真听我的?
看来,摆点主子架子,还真有些用。“不止是尽力,而是必须找到。”
“我”
“你什么你?既然你认为我是黑影魅影的主子,看你也算是核心成员了,总得听我的吧?”我装腔作势,表面上有些威风,其实心里却害怕得很,生怕一句话说不对惹来杀身之祸。
“知道了。”他笔直的站在我面前,“但作为交换条件,我救起他后,你就必须和他一刀两断。”
他这还威胁起我来了?我秀眉一挑,“你还和我谈条件?”
“作为黑影魅影的主人,你是不能动春心的。”他干脆两手环胸,“你很久没有回归组织了,这些年一直是我帮你打理组织内外事务,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我顶住压力不让他人顶位,为了默默付出,我自认我有和你谈这个条件的资格。”
听他这么一说,这黑影魅影还真是牛逼哄哄得很。他一副我不答应,交易就失败的表情。
在我们僵持的时间里,坍塌的地面已经积雪越来越厚了,薄泽辰还没能从里面逃出来。
我知道,若他把薄泽辰救出来,薄泽辰或许还有和他打赢的可能;若他不救,那他只要把我打晕扛起带走。
他耗得起,而我耗不起。
“行吧,你快去。”我心里焦急得很,表情多少有些暴躁。
“把玉佩给我。”他却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朝我伸出手。
见他又要讨价还价,我急了,“你算个男人就别磨叽,救人在任何时候都是第一要务!”
“我知道,但我不急,因为他不是我老公。”他那语气又酸又讽,弄得我极不好受,“而你,则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在这么冷的地方呆上三分钟,很可能会晕倒,我只是想让那玉佩保护你。”
“丢了,玉佩丢了,在薄泽辰哪里!”他磨磨唧唧的令我难受,我干脆把不确定的事情,用确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他一听,倒真急了,伸手就撕开我的衣服。当他看到我的脖子处空空如也时,特别生气的说,“那玉竟然没能融合于你!”
说完,他一个飞身,眨眼间就钻进了崩塌的雪地里。
虽然薄泽辰是一个鬼,一般的方式是伤不了他,也杀不死他的。可他和进去救人的林深知久久未出来,等在外面的我一度心乱如麻,各种不好的念头都快速在脑海里闪了一圈。
我一直注视着雪崩的地方,凭着死前也要再见薄泽辰一面的信念死撑着。直到有东西碰了我尚有一丝温热的脖颈时,我一低头,才看到是几只红色纸人。
这是谭晓曦专用的东西,莫非他们已经来了?
这纸人能用特殊的方式和谭晓曦交流,我立马对它们说,“薄泽辰在雪崩的时候被雪埋葬起来了,而自称黑影魅影的人又找上我了,他被我骗去就薄泽辰了,但过了很久都不见他们出来。你们快去告诉谭晓曦,让她们来帮忙。”
可这纸人却不走,而是“咯咯咯”的对我说着什么。可我听不懂这纸人的语言,又见它们一直往同一个方向飞,似乎在暗示我跟着它们走。
可我的脚早已冻成木头僵硬了,连抬都抬不起来。
“咯咯咯”那纸人,叫得更急了,似乎再告诉我,再不走就会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几只纸人凑在一起似乎合计了一番,然后费力的把我抬了起来。但它们数量太少,力量明显不够,才刚把我抬起来就又硬生生的把我摔在了地上。
我整个后背落地,湿冷到麻木的身体,经这么一摔,也没有任何知觉。
纸人更焦躁,它们似乎吵起了架,几只要飞走,而有两只却坚持要救我。我想让它们帮我一把,把我扶起来,正要说话,有一个黑影突然跳出来,几只纸人立马被收进了他的包裹中。
“妖孽!”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上了年纪了,他乐呵呵的说,“等我抓住放养你们的主子,一定把你们一起办了。”
他说完,又低头看我,他留着长长的胡子,脑袋上有毛发的地方,都是白色的,不知道是被雪染白的,还是本来就白。
看着看着,他“突”地往后一跳,白眉一挑,“你这似人似妖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我现在容貌和肤色都很怪异,虽然自称自己是怪物,但被一个老头子这么奚落,也挺生气的。
“那你这在雪地里身轻如燕的老怪物,又是何方妖孽?”我一时口快,反击回去。
“哈哈哈哈!”他笑着的时候,白胡须一直抖动着,“你这丑姑娘倒有些有趣。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常年太行山一带捉鬼的沉静大师。看到不远处的雪崩了么?那就是我弄的,因为有个鬼躲在里面。”
我一听,急红了眼,“你就是沉静大师?你还不快点去救他,我和他是一伙的,我们来此是托了云游大师的信,特地来拜访的。”
我见他不信,笨拙的掏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云游大师给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