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很潮湿,我脸朝下摔了下去,蹭了一脸的泥样的东西。我想坐起来,可四肢被束的我如同残废,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只能全身扭曲成一团乱麻弯在地上。
我以为侯华会继续折磨我。可他把我丢进来后就走了。我看不见也说不出话,手也摸不到任何东西,安全感已经成了负数了。
想必,那白影就是侯华的调虎离山吧,他计划缜密,薄泽辰想找到我也非易事,我只能寻求自救,并保存体力了。
我把希望寄托在了住在我身体里的女鬼身上。
我觉得她能感受到我内心深处的想法,便在心里祈求半天,希望她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有没有出去的方法。
可我尝试和她沟通了半天,她都没给我任何回应。
看来,这鬼也是自私得很,一般情况下还真请不动她!
我演了那么久的内心戏,也着实累了,便打算缓一会儿。可能是感官适应了这环境吧,我的内心不是那么焦躁了。耳朵也要灵敏些。
我感觉到,这里除了我,似乎还有别人,因为我隐隐的听到了呼吸声。
我试着抬腿踢旁边的东西发出声音,但却又摔了一跤,我忍着痛大气都不敢出,果然听到了更为激烈的呼吸。
想必他也被绑住了,全身上下只有鼻子能发出声音和讯号了。
一个念头,冒上心尖。
“呼呼呼!呼呼呼!”我用这节奏,连喘几声,几分钟后。在我身后不太远的地方,那人也给了我同样的回应。
我用膝盖和胸脯,凭着感觉艰难的转了个身,又使劲儿的大力呼吸了几次。几秒后,对方同样给予了我回应,听那呼吸声,他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继续匐匍前进,前进过程中有石子之类的锋利东西隔得我肉疼。好在我的内衣是加厚款,能给胸部更好的保护。不然我估计我早就疼得无法动弹了。
我感觉我已经前进了许久,至少我的全身都因劳累而像被水洗过一样,可我离那呼吸的声,还有很长的距离。
疼
痛
我一度想要放弃,或许伤痕累累的爬到那个人身边去,也毫无用处。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到时候只会更可怜。
各种消极的念头冲击着我,但最终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我前进,当我的脑袋总算碰到他的脑袋时,我欣喜得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了。
对方也呜呜呜的发出声音,这声音听着像个男人的。
看不到也说不出话,还好我们两个都用差不多的姿势趴着,我便用我的耳朵去蹭他。
很快我就蹭到他的嘴巴了,嘴巴里有一个突出的东西。看来也是被堵住了。
“我们配合,我帮你把布条先取下。”我原本是想说这句话的,可发出来后却只有“恩”这个音,好在音调有高低起伏变化,他似乎听懂我要表达什么意思了,也“恩恩”了几声。
我用腹部和膝盖的力量撑起脑袋,找好位置后,用耳朵和脖子夹住他嘴巴里的东西。但塞住他嘴巴的东西挺小的,我反复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而腹部却疼得仿佛肠子都快要漏出来了,耳朵也一阵生疼,像要掉了一般。
“嗯嗯嗯!”男人在我休息的时候,以为我放弃了,激烈的发出声音激烈我,我再次撑起身子,再次用脖颈和脑袋夹住布条。
这次夹好后,我没有立马使力,而是停顿了一下,尽量把布条塞得更多。又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快速使力。
“唰”的一声,一大块布条被我扯了下来了,扯出来时还不小心打到了我的脸,湿哒哒的全是口水。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卫生问题了,我立马“恩恩”两声,示意他快点帮我。
“别怕,我帮你,我们一定会逃出这里的。”是很好听的声音,字正腔圆,又透着一股踏实劲,让我悬着的心很快落进肚子里。
这次换他撑着脑袋来帮我了,他在摸到我的脸后,会告诉我往左一点或者低一点,按照他的指示,他很快用牙齿咬住了我嘴上的布条。
他咬住轻轻的扯了一下,布条却纹丝不动。
“你别急,我怕用劲过大伤到你,这次我加大力道。”他怕我着急,温声安抚我的情绪。
这次,他咬住后果然力道大增,在布条脱离嘴巴的时候,我只感觉舌头都被这布条划开了一道口子。
布条刚被拿走,我便疼得“嗷”了一声。整个面部似乎都被鞭笞了一顿,麻木的很。
“没事儿吧?是不是伤到你了?”他探寻着凑近我,我一扭头,就碰到了细嫩软化的东西。
我呆了!
那个应该是男人的舌头吧不过,他平白无故伸舌头干嘛,该不会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我心里充斥着不悦和害怕的情绪,但我不动声色,伪装不知。
男人的语气倒是平和得很,又追问我受伤了没。
“没有,你眼睛能看见吗?”嘴巴得到了解放,交流起来就方便多了。
“看不见,被胶带蒙住了。你是长发吧?胶带应该粘在你头发上了,要不还是你先帮我?”
经过一阵磨合,我们过程曲折但还是成功撕下了胶带。原以为能看清我们所处的位置,方便逃出去,可一睁眼,内心的希望再次转化为绝望了。余吗丽技。
关住我们的地方潮湿而漆黑,一点光都没有,就连近在眼前的男人,我也看不清轮廓!
黑暗使人恐惧而烦躁,我转移注意力,试图了解面前这个男人。“你被抓进来几天了?”
“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三天了。”
“三天?你知道是谁抓的你吗?”
“应该是共同作案,我和女朋友驱车自驾游,车子中途坏了,我们就找了这家民宿,可半夜时候我女朋友的脸上突然长了很奇怪的东西。我们想找主人了解情况,可主人却失踪了,后来女朋友被人引走了,而我则被一个男人偷袭,醒来后就睡在这儿了。”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又夹杂着一丝悲伤。我觉得他的情况和我们简直一模一样,“开门欢迎你们的是一位50多的老奶奶吗?你所说的奇怪的东西是指她的脸上长了一条青鱼吗?”
男人的声音明显很讶异,“对!你和朋友们也有同样遭遇?”
我绝望的叹了口气儿,“不然我能和你呆在这儿吗?”
我们又聊了会儿天,他说他被人丢到这里后,没人给吃的,也没人来看他,好像要让他在这自生自灭了。
“我好饿,要不是你来了,我可能支撑不住了。”男人的声音渐渐虚脱,仿佛随时会昏厥过去。
“没事的,我的朋友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我安慰着男人,也安慰着自己。
可他却悲观的说,“我的女朋友和你的朋友们,说不定早就遇害了。我之所以会奋力把嘴巴和眼睛上的东西撕开,不过是为了在死前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再说说话的,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儿还是枉然。”
人是社会动物,一言一行都受这个社会潜移默化。我本就心生恐慌,而他又是消极得很,渐渐地我也滋生出绝望的念头。
可被绑住的四肢真的很疼,我虽然坚信薄泽辰回来救我,可万一他就真的没来呢?或者来时,我的四肢已经因这残忍的束缚而变得畸形,那我要在轮椅上渡过余生?
不行!我要活得漂亮,就算死也要死得好看,我用膝盖撑着挪到他身后,“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我先帮你解开绳子,任何你再帮我,我们一起逃出去。”
我说着,便用牙齿对着绳子一阵乱咬,试了会儿,绳子没断,牙齿却要废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血。
不对自己狠,便只能干等,我忍着痛把嘴唇咬破,再把流血的唇贴到绳子上。
下一秒,一股烟味扑鼻而来,男人欣喜的说,“绳子开了,真的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