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吴家的院子,我一路上蔫头耷脑的跟着师傅回到三道湾公墓底下的小屋。
这一路,我和师父都各有心事,全程无话。
回到小屋后,师父也不知哪来的好兴致,操起符笔,在院子里笔走龙蛇的给我展示了一遍制符的全过程,又随手把通篇《茅山符箓术》甩过来,让我自己好好琢磨,说是不久就能派上用场。
安排我潜心画符之后,他自己则从屋里拖出一张睡椅,躺在院外的槐树阴下,眯着眼睛小憩。
这本符箓术,通篇文字都是古代篆体,看起来十分费劲,想要深入理解,更加艰难。
我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大概的把首页记载的七种符箓全须全尾的看清楚,至于理解,那得动了笔墨才有。
学习符箓,最忌讳的是光看不练,老话说得好,站在岸上学不会游泳。
因此,我看完首页记载的术法,便放下符箓典籍,准备实干!
脑子里回忆着师父制符的全过程,再用首页的七种符箓术做蓝本,我提起符笔,蘸着朱墨,开始着手制符。
我初入道门,根本没什么道行,因此我绘制的符箓,只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只求形似,不求神韵,更不求有任何驱鬼伏魔的效果。
饶是将要求降低到这种地步,想要精准无误的绘制出一张符箓,也需打起十二分精神,煞费苦心。
第一天,我消耗十六道黄纸,绘制出一道茅山通灵符。
第二天,我消耗二十道黄纸,绘制出一道茅山通灵符和一道茅山镇魂符。
第三天,我正全神贯注的绘制全新的一张镇魂符,师父忽然急冲冲的跑来叫门。
当时我正忙着画符,无暇分神,师父咣当一声直接破门而入,吓得我把镇魂咒最后一句咒语念成“妈个巴子”,硬生生把一张即将大功告成的符箓给毁了。
师父进门之后,用奇怪的眼神瞅了瞅我,才开口道:“吴用,外面来了个俊俏的小丫头,说死有急事找你,你快去见她。”
“大清早的,哪个姑娘找我,灵秀吗?”我好奇的问了句。
“不是灵秀,你去见了便知道,快去!”师父摆了摆手,没好气的催促道,看他这态度,好像我再不走,他就要直接赶人。
“我这就去!”我不再墨迹,收拾好纸笔,披了件衣服,直接出门。
临出门前,师父莫名的问了句:“臭小子,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我偏过头来,如实回答道:“没有,爸妈的觉悟高,支持国家计生政策,只养了我一个。”
师父点点头,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道:“既然这样,要对女孩负责一点,做错事要勇于承担,莫要一错再错。”
师父这话有点奇怪,好端端的,我犯了什么错……是哪个女孩要我对她负责?
我满心狐疑的跑出去,抬眼一看,院门外头,一道熟悉的人影侧身而立,婷亭如玉。
少女长发披肩,肤白如雪,不施粉黛的姿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媚清新,静美的侧身,尤显出姣好身材,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然而我却没有多少心思多看她。
果然不出所料,嚷嚷着要我负责的女人,除了眼前的梁淑娴,确实不可能其他人。
摊上这么个漂亮姑娘登门拜访,也难怪师父心急火燎,上蹿下跳,恨不能第一时间撵我出来见她。
目光落在梁淑娴身上的时候,她似乎也有所感应,忽然偏过头来,望见我时,一双秋水眸子顿时弯成两道月牙儿,旋即迈开步子,跳脱的朝我跑来。
梁淑娴一路冲到我跟前,我差点以为她要扑上来,幸好她在我跟前停住,娇俏的冲我露出明媚的笑容:“吴用同学,好久不见喔!”
我定睛瞅着这张近在尺咫的俏脸,故弄玄虚的掐指一算:“嗯,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五天时间没见了,的确……好久不见。”
“哪里才五天。”梁淑娴掰着手指道:“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天没看见吴用,只觉得隔了四秋,五秋,六七**秋了……”
我摊了摊手,淡淡一笑道:“你这典型的文科生思维,我大理科生表示不能理解,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写灵异故事了,身上的文艺气息见长啊。”
听到我这不温不热的话语,梁淑娴愤愤的看我一眼。
细白的牙齿咬了咬红唇,她忽然踮起脚尖,脑袋往前一凑,在我猝不及防间,温热中透着一抹冰凉的双唇,不露声色的送了上来。
我瞪着眼,目瞪口呆的看见梁淑娴闭着眼,在我的唇上琢了一下,又生涩的蹭了蹭,旋即后退两步。
在我错愕的目光下,梁淑娴睁开眼,抬手擦了擦唇角,摆出吃干抹净的妖精态度,笑盈盈的说:“这下你总该能理解了吧。”
“咳咳!”
我正有些无语,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咳嗽,瞅一眼后面,师父正拿眼神瞪我。
在老人家面前,亲亲我我的“秀恩爱”,显然不大合适,更别提我和梁淑娴的关系也没到这一步。
要不是她趁我不备主动献吻,我还真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大胆,几天不见,还真是要刮目相看。
看见师父站在身后,我连忙上前两步,拉着梁淑娴往偏僻点的地方跑。
跑远之后,我忽然想起出门前师父的那番奇怪的话,便向梁淑娴问道:“你来找我的时候,是不是跟我师父说了些什么?”
梁淑娴眨巴几下眼睛,媚笑着点头道:“我来的时候,老人家说你正忙着,不让我进去找你,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一件事。”
她笑得这么媚,肯定没好事儿,我立即追问:“你跟他说了什么事?”
梁淑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悄然往前一凑,趴在我耳边,轻声细语的说:“我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如果再找不到你负责,今天就要去医院把孩子拿掉。”
我心中一震,面色不自然的有点发黑。
梁淑娴看我面色古怪,抿了抿唇,有点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她一个清白的女孩子,为了见我一面,连声誉都豁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只是她拿自己声誉开玩笑也就罢了,为毛要把我也弄进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