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溟把四叔说了一顿,不再多嘴,直接提着东西进了病房。
四叔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被这么横的年轻后生当儿子训斥,心情自然不爽,他没好气的在后面跟着,琢磨着这小子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飘在空中的我,也觉得好奇,前后跟着进去。
他俩刚走进病房,里面的实习护士立即上前,有些紧张的说:“病人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里面有我和这位小姑娘临时照看,你们暂时就不要进来探视了。”
护士口中的小姑娘,正是梁淑娴。
梁淑娴以前也是学医出身,她当时站在病床前,看我面色发黑,嘴唇苍白,便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吃了一惊:“这么烫,发高烧了吧!”
梁淑娴话音落下,正在劝四叔和叶溟出去的实习护士顿时警觉起来。
在场的除了叶溟之外,各个不是医生就是护士,肯定知道手术后最忌讳高烧,尤其是脑部手术。
一旦出现术后发烧的情况,必须立刻找医生过来处理。
想到这里,实习护士连忙取了支水银体温计,放在我腋下夹了几分钟,拿出来一看,一双秀眉立马皱了起来:高烧,40度。
“病人术后情况恶化,姑娘你先留在这看着,其他人暂时到外面去,我去找医生过来!”
护士皱着眉头,把梁淑娴留下,然后当机立断的把四叔、叶溟一起推出门,自己则急冲冲的跑去找医生。
县里的大医院,每天都有几百病人排队等着诊病,医生哪里是随传随到的,实习护士跑出去都十多分钟了,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四叔在外面等得有点心慌,叶溟也一直眉头紧锁,一向对我极为上心的梁淑娴等得不耐烦,亲自跑去找医生。
“小子,你给想想办法,保一保吴用吧,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吴家,只怕要断了香火了。”
四叔看叶溟神神叨叨的,好像很有一套,眼下我情况恶化,医生又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时间紧迫,只能低着头求叶溟帮忙施救。
叶溟进了病房,把房门直接反锁,随后大步来到我的病床前,用瓷碗装了三分之一小碗的小米,,盖上红布,用食指和中指托着,在我的天灵盖上缓缓转动三圈。
做完这些之后,叶溟面色一肃,口中念念有词:“天赐灵魂,地藏阴魂,人养生魂,天魂地魂在则人魂安康,天魂地魂丧乱则生魂游离!今有红布酬天魂,瓷碗镇地魂,小米育生魂,魂兮……归来!”
随着这一声“魂兮归来”落地,那只装着小米,盖着红布的瓷碗竟开始颤抖起来,碗中的米粒如跳珠般,哧溜溜的沿着瓷碗内壁转动,碰出声声脆响。
“呼!”
瓷碗中的米粒跳得更欢,叶溟忽然吹一口气,将盖在碗上的红布吹落在地,瞬即信手捏住一粒跳出来的小米,往我的眉心上轻轻一点!
叶溟用小米点在我眉心上的时候,始终飘在他身边的我,猛然发现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我”,眉心中骤然发出一束深邃的白光,投射出来!
那束白光顷刻间笼罩我的全身,如同一张白色的网,将我完全束缚住,随即,没有给我任何挣扎的余地,瞬间把飘在空中的我,扯进一个空洞而黑暗的地方!
我浑身一颤,所有的意识如落潮般退去,归于一片虚无之中,接踵而来的,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动静。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这里是医院,病床上的病人生命危在旦夕,你这是胡搞,乱来!”
“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我看你是来害人的,护士,把他赶出去!把病人重新送回抢救室!”
……
当我再次拥有意识,眼睛还没睁开,便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我听着这声音像是梁淑娴在哭,心里一急,双眼忽的睁开,却发现头上蒙着一层白布。
虚弱的转了转眼珠子,目光穿过有点透明的白布,我看见趴在我身边大哭的梁淑娴,周围还有四叔,红着眼,一脸悲伤。
尤其是梁淑娴,肩膀一颤一颤的,哭得梨花带雨。
至于叶溟,则是蹲在走廊的墙角处,一脸惆怅,像是欠了别人百八十万一样。
这种情况,为毛这么像哭丧?难道我已经死了吗。
“都怪你,是你把吴用给害死了!”
梁淑娴大哭一阵,情绪失控的朝着叶溟冲了过去,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跟叶溟拼命,要不是身边的护士把她拖住,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动了动手指,用身体里仅存的力气,扯动身上这块把我浑身上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白布,总算把脸给露出来。
叶溟眼尖,乍一看我掀开白布,惊诧道:“呀,动了!”
叶溟瞪着眼看了看我,脸上的诧异顿时变成惊喜:“吴用没死,他活过来了!”
听到叶溟这声惊喜的呼喊,梁淑娴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箭步冲了过来,看到我睁着双眼,嘴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说话,顿时狂喜。
她兴奋得趴在我脸上一个劲的啄我,亲的一脸口水不说,还混着她的眼泪,湿湿的,有点凉。
只不过,这妮子刚经历大悲,骤然又大喜,悲喜交加,精神上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幸亏这里是医院,医生和护士都在场,大伙搭把手送进病房,挂上一瓶安神的药水,躺床上休息一会也就缓过来了。
对于我的死而复生,医生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刚才仪器检测的时候,我已经出现不可逆的重度昏迷,自主呼吸停止,脑干反射消息,脑电波消失四大死亡症状。
按照现代医学理论判定,我距离真正的死亡,只差一纸死亡证明。
叶溟最淡定,上前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承他这句吉言,还没从梁淑娴的亲吻中缓过气来的我,又被医生推回手术室,好几台设备仪器同时上阵,检查这检查那的,差点没把我给搞死在手术台上。
经过好一番折腾之后,医生终于确定我的生命迹象已经恢复,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住进icu重症监护病房,继续观察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