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说白了就是想躲避,躲避唠叨,躲避那些纠缠不休的鬼们。却无法躲避博大精深的母爱,母亲长时间没有给我联系上,很着急,从陈叔叔那打听到我已经离开诊所,就发动家里所有的亲戚在我必经的车站,布下天罗地网等我自动钻进去。
我被成功捉住,在这些亲戚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桀骜不驯,有着离经叛道性格的不孝子。被他们五花大绑押解到车上,对我只是摇头的份,私下里还悄悄说:“我那姨夫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肖子。”
我怒目而视,对这些个看似道貌岸然,背着人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光龌龊事的这些个烂亲戚懒得理睬。
就拿为首捉住我的表兄来说吧!家里有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去农家乐玩女人,我可是亲耳听到母亲说他在农家乐玩,有人看见他一边膝头上坐一个擦胭抹粉的女人。
左边说悄悄话的也不是什么好鸟,烂赌棍一个,打麻将,斗地主,玩捕鱼,输掉的钱足可以给我开一家小型超市。
还有开车的这位,每一天中药不断,补补的,还是肾虚,其实那是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才落下一个肾虚的毛病。碰到女人那个就嫣了,补也是枉然,哪怕是去了阴间,也不可能有机会治疗好肾虚的毛病,说不定下辈子就是一天阉。
“无用,你老子那么有文化的人,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开车的表叔,讥讽的口吻,眼睛朝后视镜看了一眼,一脸笑意道。
“别喊我的名字。”
“切,你这个臭小子,名字表叔都不能喊?”
现在我没有心情斗嘴,心里在盘算回家之后怎么应对父母亲的训斥。
“你老娘花了好大一笔钱,请我们带你回去,你小子这一回去挨板子是少不了的,要不要我们替你说两句好话?”表兄嘚瑟的表情,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下巴上的胡渣。
“闭上你的烂嘴。”我还一句,然后也不看他那张带着猥琐表情的脸,刻意别开头看向车窗外一片令人心动的喧哗。这次被押解回家,或许从此以后没有机会看见辛丽了。
真后悔离开诊所时没有去问她要手机号。
想到辛丽,我突然很想再次回到诊所去。
即使跪地跟陈叔叔磕头认错也愿意,只要能再看见辛丽就好。
胡思乱想中,车子驶离走马镇已经很远眼看就要到达我所在的城市宜都。
人们都说宜都是一个一年四季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在我看来这里没有春夏秋冬之分。人工种植的植物比比皆是,几乎看不见自然景色中的秋色。
我喜欢秋色中的那种枯黄,只有经历了枯黄才有新生。
家就在前面,心里未免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面对的是什么,各种猜测;母亲泪水涟涟,有一句没一句的数落我。父亲通常都是很严肃的样子板起脸,背起手,就像训斥他的学生那样,一字一句的教育。
亲戚们得了母亲的好处,把我安全送到家,然后各自离去。
我就像一块货物被丢在客厅沙发上,没有谁搭理我,我还是被五花大绑中。家里那只哈巴狗倒是蛮亲热的,第一次逮住这么好的机会,伸出舌头肆无忌惮的****的裸露出的脚脖子,痒痒的搞得我忍不住扑哧笑开了。
“还有脸笑?”随着声音,母亲一脸焦虑出现在走廊门口。
“妈。”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省心?”母亲爱怜的眼睛没有离开我,就那么盯着生怕我一下子飞掉,直端端的走了过来,刚刚想要帮我松开捆绑的绳子,一声大喝吓得她手急忙缩了回去。
很难得,今天父亲没有去上班,居然专门恭候我的回家,发出大喝之声的正是他。几个月没有见,他还是老样子,严肃的脸上除了岁月无情的一刀一刀刻画出一道道皱纹外别无其他。
在我的记忆力,他就从没有笑过。但是据我所知,他所教授的班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毕业离开母校的学生,录取率是全校居高。
屡次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我,他就摇头说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生了我这么一个不肖子。
我靠,他能选择要与不要我,我能有选择生于何处吗?
所以我跟父亲没有共同语言,无法沟通,这一次我做好了准备。大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然后再听他不厌其烦的唠叨,讲一些让我觉得特别刺耳的大道理。
难得的是父亲这次没有发火,但我却能感觉他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在亮闪亮闪的镜片后面,那对犀利的眼眸深深的凝望了我一眼,然后亲自给我松绑。
一旁的母亲看我手腕已经淤青,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父亲吩咐她道:“去拿一条热毛巾来。”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脸上的严肃在逐渐改变。母亲进了洗漱室,他叹息一声道:“孩子,你想要我怎么对你?”
我默不作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是因为手腕的疼痛,而是觉得没有话跟他说。
母亲拿来毛巾,大滴大滴的眼泪如泉涌般涌出眼眶。哭得鼻尖都红了,呜呜咽咽道:“你怎么就不听话呢?”我还是一声不吭,任凭她用热毛巾给我敷淤青的部位。
“好了,我跟他好好沟通,你去外面买点菜。”父亲支走母亲,其目的我知道,用三国演义中的一句谐语来说,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不就是想狠抽我一顿吗?
其实母亲的眼泪已经把我的心软化了,只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将来要干一番大事的男人,我不会轻易显露出自己的多愁善感一面。
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对父亲的话置之不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脑海中重复他被惹毛,暴跳如雷的画面,然后拿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抽来。
在以前屡屡到了挨打的时候,我一般会强忍住疼痛,挑衅,也鄙夷的目光就那么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虚,最后借口说手臂风湿发作了,才会停住抽打。
奇怪的是,这次我以同样的方式面对他。他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保持大丈夫的风度,对我说出一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
“孩子,你离开家几个月,也没有学到什么。倒不如,给你一笔钱,去创业试试。”一笔钱?多少!这是我父亲吗?我都不相信耳朵听见的是他说出来的话。
在我的记忆力,父亲最看重的只有两样,一个就是我母亲,一个就是钱。
记得刚刚毕业回来,我东不成西不就的,找工作不合适。想要求他资助一笔钱去创业,还承诺说给一定的利息,他给我来一句说:“一切都要从基础开始,别异想天开来不来就当翘脚老板。”
我承认父亲的话也有一定道理,要不然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去陈叔叔那打工。
父亲说让我去陈叔叔那打工,真心的想法不是要我学医,而是学习怎么做人。只要我懂得做人的道理,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肤浅的问题,我在大学已经懂了,只是大人们的智商始终停留在一个阶段。一直认为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孩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没有发火,保持学者风度就像跟老朋友那样跟我侃侃而谈,讲了很多发生在他们那一辈儿身上的事,讲的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比如公共食堂饿死好多人,搞什么虚假成分,获取荣誉导致人们有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的,我就说那个时候的人傻。搞虚假信息,吭的是自己,饿死也是活该。
最后父亲妥协我的无声抗议,果断拿出一笔钱算是投资吧!让我去开一家小店。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顾不得手腕疼痛,一下子,也是第一次充满温情的拥抱着父亲宽厚也结实的身板。
母亲回来皆大欢喜,我们一家人终于第一次吃了一顿温馨无比的饭。
我在想,只要有机会创业,那么我就有机会去找辛丽。想法简单做起了却是另外一回事,我以为从此以后,那些曾经出现在我面前的鬼魅不会在来找我。
再说了,我也没有继续学医,他们来找我有毛用。
可是,在小店开张半月来,竟然达到零销售。也就是说,我不但要交付昂贵的房租,还得把存放在库房所有的货物都要想法销售出去,要不然一年半载下来,这些东西儿就成过期产物,那是要遭罚款的。
怎么办?我坐在超市柜台前,面前摆了一台电脑却无心玩游戏,看别人家的超市进进出出那么多顾客,为毛没有一个顾客来光临我的小店?
在一天夜晚,终于一位皮肤黝黑的大叔出现在我面前,他很高大,一对眼睛却没有神采,总之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满脸堆笑迎接进门的大叔道:“欢迎光临,大叔这里面应有尽有,没有的我也可以帮你搞到。”
大叔看看我,然后环顾了一下小店,幽幽的低声道:“我要的东西,你这里没有?”
“你要什么?”
“要药。”
“你生病了?”
“嗯,心脏破裂……”说着话,大叔口里一股一股的来血,而且是那种乌黑色的血,同时眼眶也在流血,鼻子流血我惊呆了,吓住了,后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