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娘”老妇激动不已,猛然咳了好几声,苏雪紧张不已,请她过来承担很大风险,护工就在外面候着,若有任何不妥之处,必须迅速送往医院。
“是她下了最后的死手,我相信半夏是她所为,害我也是她所为。”南先生苦笑道:“师妹,你没有杀我,你怎么会伤害我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老妇浑浊的眼里溢出泪水,她的手颤颤巍巍地抬起,试图抚向南先生的脸,刚才分明在眼前的人儿突然消失,手空落落地放在半空中:“师兄”
黄牛眼泪的效用失去作用,她看不到他,老妇布满老人斑的手放下,苦笑道:“师兄,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你,我们不是亲兄妹,如果我长大,你可愿意娶我”
“这番话我不止想了一次,无数次在脑海里盘旋,可惜,一直没有问出口的机会。”老妇有些疲累:“有生之能还能看到你,值了”
苏雪见势不妙,连忙推门出去唤来护工,护工拎着药瓶子进来,终于稳定情况,便将老妇推出去,她的双眼始终紧闭,南先生一直站在墙边看着她,直到门合上了,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在我心里,她一直是妹妹。”
“南先生有过心仪的异性吗”宁北辰突然问道。
“戏院经理的女儿与我有些情愫,可惜,还未开始便宣告结束,一切都是有缘无分。”南先生凄然道:“唉,师娘恨我至深,先毒害,后谋杀,我居然无法恨她。”
“你早知道戏班班主对你有心思,你怎么忍得住不说”苏杨听见鬼友遭受的一切,心中愤慨不已:“以你的本事,就算离开戏班也能在其它地方生存,何来后面的一切”
“班主对我有养育之恩,戏班所有的人生计也在那里,我怎么能因为一已之私撇下他们独自离开我知道自己若是在其它地方开嗓也能混得一席之地,事实上,我在南城唱响名声的之后,不少地方曾抛来橄榄枝,我不是木头,义父的心思我很清楚,但是,我一直明里暗里提醒他两人的关系与师娘的感觉有,因此,义父从未逾规。”
“甚至,他从未亲口说过表达的话语,一次也没有”南先生坚定地说道:“师娘却全看在眼里,我懂她的苦,师父与她从未发生过男女之实。”
苏雪有些哑然,“可是,他们既然在一起,怎么可能丝毫不染指”
“你们有所不知,师父年轻时也曾经有些名声,师娘是票友,特别痴迷他,后来师父答应和她成婚,她简直失喜若狂,却没想到一切只是形式,多年的苦痛压在心底,却只是发泄在我身上罢了。”南先生苦笑道:“罢了,我的出现对她是雪上加霜,我认了。”
苏雪惊讶地发现,南先生身上的怨气已经彻底消失,心中虽喜,但是身为女人,对南先生的遭遇痛心不已,南先生黯然道:“鬼友,在下要对不起你了。”
苏杨一怔:“你,你要走”
“我心中谜团已解,再没有留下去的理由,呆在你身边只会对你不利,我已祸害那么多人,怎么能再拖你下水”南先生说道:“自从你买下宅子发现我到现在,我的怨气多亏你才得以暂时压制,活得更加畅快,鬼友,我想一辈子记住你。”
苏杨的眼圈微红,淡淡地说道:“阴阳界限分明,你要走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一辈子记住我是不可能了,等你喝了孟婆汤,这辈子的事全然消失”
“不,事情到这里可没有结束,两位一会儿再发表离别宣言吧。”宁北辰说道:“戏院之后发生起火事件,杂物间里有一对夫妇遇难,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最终认定是班主夫妇。”
“你们说什么”南先生惊愕不已:“师父和师娘”
“没错,是他们,他们烧死的地方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封,据说时常发出惨叫声。”宁北辰说道:“但我们去看了,没有发现鬼魂残留,只有一些残留的怨气在其中,屋里漆黑,连大门都被焦炭化了,这件事发生在你身死之后。”
“有针对性”南先生到底聪慧,马上说道:“有人故意烧死他们”
“小师妹对你的死耿耿于怀,但她以为自己是元凶,怎么也不会把火引到班主夫妇身上,再加上她的年纪与阅历,不足以办到,毕竟要引两人去那个地方,再关进去活活烧死,这种心计不像她可以做到的。”宁北辰说道:“所以,有人知道真相,替你报仇。”
“陆师兄,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了。”南先生一点就通,摇头道:“是他,只有他会这么在乎我的生死,更甚于小师妹,他曾经说过,想与我一起登次台,一偿夙愿,可惜,我早亡,永远偿还不了他这个心愿。”
“没错,我们也认为是他,他对班主夫妇的熟悉程度,还有他的心智,再加上充足的动机,之后他更是主导解散了戏班,这些都说明他的嫌疑。”宁北辰说道:“也是最好的答案。”
南先生追问道:“陆师兄在哪里”
“不知所踪,再也没法追其踪迹,毕竟时间过去太久,就连小师妹已是暮年,年长些的陆师兄应该早不在世上。”苏雪说道:“南先生,您身上的怨气已解,随时可以离开,我愿意送你一程,生前的种种就让它烟消云散吧,南先生”
南先生怅然所失,说道:“戏班子遗留下来的东西,我还想再看一眼,苏老板,你可以帮忙取下来吗”
苏杨马上上楼,宁北辰也上去帮忙,两人将不多的几个箱子搬下来,尤其那件戏服摆在一边,苏杨细心地将它拉扯得平平整整,抬头道:“这些就是全部了。”
南先生上前,一件一件凝视着,过往一切如浮云过隙,一眼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沿着脸庞到下巴处,终于汇成一,轻轻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