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好奇进来探个险,您老就放了我吧!”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
“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我苦着脸说道。
“那个跑掉的女生是哪个系的?叫什么?”
“我真不知道什么女生。”我再一次说道。“我就是吃饱了晚上睡不着没事干,一个人瞎溜达。”
“没我们学校的学生带路,你怎么知道是哪一幢楼哪一间房?”
“这些网络上都有啊。”
这样的对话已经来来去去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一直把我审了将近一个多小时,保卫处的人才把我给放了。
“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我们都登记了,下次再抓到你就没这么简单了!”那老头恶狠狠地威胁我道。“还有!别在网上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会,绝对不会!”我对他说道。“我真知道错了,您老就放心吧!”
话虽这么说,他拿我还真没什么办法。
我一没偷东西,二没搞破坏,非法闯入大概算是严重的罪名,但因为我只是个对鬼故事感到好奇而搞出些恶作剧的年轻人,弄到派出所去顶多也就是批评教育一下。
我到的时候就已经三点多,这么一弄,天都亮了,从校保卫处走出去没几步,吕小玲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从后面拍了我一下。
“喂!”
“小姐……”我困得眼睛都快要闭上了,痛苦地对她说道。
“你才是小姐!”她恼羞成怒地说道,但马上就担心地问道。“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正打着一个大大的哈欠,被她这话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又不是拍电视剧。只是学校保卫处而已,我以前每个月都要进好几次的。”
“吹牛!”她明显不信,拉着我就往校外走。
“去哪儿?”
“医院!”她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们坐公交车到了医院,因为太早,吃过早饭我在花园里打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精神,这才进了病房。
“小玲,你来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满脸倦容地对她说道。
“宋老师。”吕小玲和她打了个招呼。“李丽她们怎么样?”
“赵曼她们三个倒是没什么,天亮就回去了,医生说应该只是惊吓过度。”宋老师满脸愁容地说道。“可李丽和刘潇还没醒,都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她们的父母,唉!”
“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她们吗?”吕小玲问道。
“你们?”宋老师讶然道,她这时候才看到我。“这是你男朋友?”
“才不是!”吕小玲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是我表哥……”
“宋老师你好,我就听说出事了陪着她来看看。”我急忙打圆场道。“你辛苦了。”
宋老师摇了摇头,开门让我们进去。
两个女孩分别睡在病床上,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女老师在,但靠着椅子已经睡着了。
吕小玲示意让我仔细地看看她们有没有问题,自己走到另外一边,摸着她们的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这种柔弱的样子让我很不适应,我仔细地看了看她们,眉头上都有黑气,但并不明显。
关键是以前我并没有干过这个,就算是看出来有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这代表什么。
究竟是像吕小玲猜测的那样失了魂,还是被什么邪物附了体?
我们也不好多待,更没有在病房里做法的可能性,从医院出来,我把情况对吕小玲说了一下,便拿出电话打给曹大师。
“孙阳?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经常在看书遇到不懂的时候问他,所以他并不觉得突兀。
“曹大师,出了个事情。”我把情况简单地对曹大师说了一下,但在吕小玲的强烈要求之下,并没有说这事情和她有关,更没有说她参与了这事。
“眉头上有黑气?现场什么都没有?”曹大师沉吟了一下。“多半是扶乩不当受到反噬了,这种事情一般不会太严重,有时候当事人就是昏睡两天,慢慢调养一下就好了。”
“那要是严重的呢?”手机是在免提状态,吕小玲在我对面做着口型让我问他。
“那就不好说了。”曹大师说道。“要是三魂七魄受损,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神志受损,要是魂魄找不回来,成为植物人都不是不可能。当然喽,我说的是最糟糕的情况,除非她们运气不好招到猛鬼,否则这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
吕小玲惊叫了一声,马上捂住了嘴。
“刚刚那是谁?”曹大师问道。
“有个女孩子从旁边过去了,我正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我急忙说道。“曹大师,那我该怎么办?”
“我现在人在东北……”曹大师说道。“我给你几个电话,都是远山附近的术士,你去找他们,就说是老吕的徒弟,请他们出面用搜魂咒或者是招魂咒把魂魄找回来,再用安魂咒使它们回归身体,问题应该不大。”
挂掉电话,曹大师很快就用短信发了三个号码过来。
但我要打回去的时候,吕小玲却按住了我的手。
“你要以什么名义找他们?”她瞪着我问道。
“曹大师不是说了吗?”
“这几个家伙我都认识。”吕小玲说道。“有一个还不如我呢!你说自己的吕楼的徒弟,搞不定这样的事情要他们帮忙?”
“绝不可以!”她用力地摇着头说道。“吕楼的徒弟和侄女搞不定这样的事情要向别人求助,这太丢脸了。”
“但是……”我也知道这有点不妥,按照术士的传统,这意味在向人们宣告,吕楼这一脉已经不成了。
“要是他们可以,那我也可以!”她大声地说道,周边的人诧异地看着我们。
“吕大师不希望你踏进这一行。”我认真地对她说道。
“那他为什么要教我道术,为什么要让我以此为荣呢?”吕小玲却反问道。“如果他真的觉得学道有什么不好的,那他为什么要让你去学呢?”
“他给了我选择的机会。”我告诉她。“我是自愿的。”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机会?”吕小玲追问着。“为什么他要剥夺我选择的权力?”
我无法回答。
这三个多月来,我看了很多吕大师留下的手札,那些对于道经的注释中也处处能够看到他对于道术,对于为人处事的思考。
修道之人必有三弊五缺,这是逆天改命,违背天意,泄露天机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但修道之人中,也有长命百岁,功德万代,子孙满堂者。
为什么去做,怎么做,过程和结果是什么,在吕大师看来,这就是其中的区别。
顺应天道,扬善罚恶,诛灭妖祟,惠泽百姓。
这就是吕大师的道。
我不相信一个有着这种想法的人,会认为修道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并且阻止自己的唯一亲人去触碰它。
他一定有着其他理由。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会选择我自己的路走下去。”吕小玲说道。“即使是我大伯也不能用他的想法来干扰我。”
吕大师难道会不知道吕小玲的脾气?难道他会不知道她的反应?
我突然这样想道。
他真的是要阻止吕小玲修道吗?
还是说,他不想自己的道干扰到她,希望她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
我回想着遗嘱的内容,却没有找到“不希望吕小玲修道”这样明确的内容。
“我不要你帮我,你只要装过不知道这件事情就行了。别让曹叔叔知道,行不行?”吕小玲再一次不顾周边人们诧异的眼光,大声地问道。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怎么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我对她说道。
吕小玲惊讶地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你说!”
“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干,我也要加入!”
我的道是什么?
我还不知道。
也许会有很大一部分与吕大师相同,因为他的那些思想必然会影响我。
但就像他曾经对我说过的,每个人的道都不同,而这决定了修道者能够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