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去,雨夜下的段尘涯拧着眉望我,眼中蓄满了担心,我心中一紧,尴尬道:“段哥哥,对不起我我想回来看看!”
段尘涯神色严肃,黑夜下,他肩上的青丝飞扬了起来,他拉着我的手臂就往雨中钻:“这里危险,跟我回去!”
我使劲地与他反抗,双手扒着他的手臂:“段哥哥”
雨水落在了脸上,冰冷刺骨。
他停下脚步,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我印象中,他是很少生气的,所以他生气的样子让我内心有些畏缩。我咽了咽口水,声若蚊呐:“段哥哥”
他沉声打断我:“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当我是你哥,就现在跟我回去,立刻,马上!”
“我就是想知道殿下回来了没.”我咬了咬下嘴唇,有些固执地看着他。
他罔顾我的请求,直接攥着我手腕就往段府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神色匆匆,好像后面有什么毒蛇猛兽追着我们一样,我知道他的担心必然是有道理的,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应宿和宝宝怎么样了?他拉着我在雨中奔跑,却是看到远处举着火把的骑兵向我们包抄过来!
火光映红了天,瞬间功夫,我们就被包围住了!骑兵让开道,我看到刘尚一身骑装立在马背上,一脸的凶煞,他气势迫人地看着我们,眼中闪过轻蔑的笑,他看着段尘涯调笑道:“想不到啊,清官段大人,也会有这么一天呵呵”
段尘涯握了我的手,紧紧地扣住我的手,他将我给拉到身后,面对着刘尚,嘴角微扬:“世子大人真辛苦,在这守候多时了吧。”
刘尚倏然冷了脸,凶煞地瞪着我们:“守候多时又怎样呢,只要能缉拿犯人归案!”
“那也得问问我的剑”段尘涯轻声对我说,他等下会为我杀出一条血路,我只要跑就行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决绝,但内心涌起了很多不安,我挣扎着,却见他长剑抽出,白色的剑影闪过
刺眼的剑光和骑兵的长矛交错在一起,杀伐声起,刘尚一声令下要我项上人头祭奠太子!
厮杀声气,我看到段哥哥杀了好多骑兵,生与死的较量,我在黑暗的雨夜中感觉无助….我该怎么办?
段哥哥武功相当了得,可是双拳难抵众手,我看到他背后被刺中了!
“段哥哥!”
我心急如焚,恨自己无法拿剑的手,有骑兵的长枪刺向我,段尘涯飞身而起,长剑格开长矛
剑花四起。他为我披上铠甲杀出血路,将我往外送:“思思,跑,有多远跑多远,永远不要回来!他们不会让你活”
他将我推向一个安全的位置。我看到他身上挂了彩,却还是那么奋不顾身地救我,我听他的话,我把腿跑了起来。
有骑兵追我,他就一个个解决,刘尚从他背后偷袭,长枪刺入了他的后背
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用身体,为我挡住沙发,而他,却单膝跪了下去。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如果我现在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是,我该不该听他的话,该不该用一直往前跑
在关键和危险的时候,人可能更倾向于自己本能的意识吧,我半路折回,阻断刘尚:“要杀杀我,不要动他!”
段尘涯看到我折回,嘴中“噗”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要回来!”
他凶煞地瞪着我。
我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我哽咽道:“段哥哥我的过错让我自己承担吧,我不想连累你”
他喘着气,脸上净是悲痛之色:“你到底还是跟我见外。”
我看着他面色惨白,愧疚更甚。我垂泪望着刘尚:“刘世子,你要我的命你拿去,这件事情跟段哥哥无关!请你放了他!”
刘尚翻身下马,气势冷冽地朝我走来,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们,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像一对亡命鸳鸯呢,啧啧,可惜了”他瞪了瞪眼睛:“你们都得死!”
他长枪朝我刺来,眼看那尖锐的头就要刺中我的心脏,一条白色的丝带“嗖”地缠住了长枪!
抬眸望去,只见冷艳女子一身白衣飞来
三千青丝飞舞,衣袂飘飘
那美得令人惊心动魄的颜,不是雪姨又会是谁,她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缓缓落在了我们的面前。
刘尚大概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吧,看得入了迷,一双眼更是眨都不眨。
雪姨冷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刘尚,她微仰了下巴,高傲地说:“这两个人。我都要了。”
刘尚扯了扯被白丝带缠绕的长枪,他忍俊不禁地笑了,目光依然流连在雪姨的身上:“这位仙子,这两位是我朝廷通缉犯,我必须将其带会面见圣上,恕难如愿了!”
雪姨冷着脸,眼中闪过狠劲,白丝带就那么轻微一扯,刘尚的长枪应声而断,碎裂得彻底。
刘尚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一幕,道:“没想到还是位侠女啊?我刘尚生平最是佩服习武的女子,就让我与侠女切磋切磋!”他抬起手,让侍卫送上长剑,摆好了阵势
雪姨嫣然一笑,如初春盛开的桃花
刘尚看得失了神,雪姨丢下几颗手雷,爆破声起,烟雾四起!雪姨说了声走,就驾着我们二人飞向了半空!
落地时,我们已经置身在一处寺庙里
寺庙破旧,还结了蛛网,灰尘漫天,雪姨让我们将就一下,我忙蹲在地上查看段哥哥背上的伤势。
雪姨二话不说,上前,摁压着他的后背,就将长枪的箭头给拔了出来,段哥哥一声没喊,可额上挥汗如雨,看得我一阵心疼!
我搀着他的胳膊,皱眉看着他,雪姨丢给我一个刺花小瓶:“金疮药,给他上上去。”
我接住她丢给我的小瓶子,望着他后背上的伤口。衣服被扯破了,布条上面都是血,伤口很深。
我拿出匕首,将布条割碎,然后在他伤口上洒上金疮药。上完药的时候,段尘涯已疲惫不看,整个人都很虚弱,我掖好稻草,给他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下。
外面雨声滴答滴答。
我看着熟睡中的他,始终觉得亏欠他太多,可惜今生已经无以为报,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雪姨,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段尘涯半夜发起了烧,一直在出汗,我只好用破瓦罐烧了热水,撕了衣服浸了热水给他敷额头。
冷风呼呼地吹,还好我升了柴火。
“水水”
他口干舌燥的,我用破碗装了水递给他,他喝了几口,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好像还做起了噩梦。
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喊道:“啊魃”
我错愕不已地望着他。
心中,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一种害怕,两种忧伤。
他喊我什么?
阿魃……
那个在浮生镜中出现的我的名字?
我欲问苍天,谁人是我的前世,谁人又是我的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