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和妙静下了汽车凑到跟前儿查看。
之前,我在村子里捧着断手,穿着一身儿我爹的中山装,傻逼兮兮的走来走去,成了所有人的反面教材和笑柄。现在的我一身儿阔少的装束,一年没见,竟然没有一个人儿能认出来!
“啧啧啧,缺德透了!这不是老周家那小子吗?怎么他媳妇儿也在这儿?还没穿衣服!我记得前两天给出殡了呀!”
“诶呀妈呀!真吓人了,别看了,赶紧走赶紧走!”
几个妇女瞟了几眼以后都慌张的赶紧离开,剩下都是村子里胆大的闲汉,叼着烟卷在一旁看热闹,指指点点。
“诶?老哥,你看见没?这老周家的小子自己把自己给掐死了!”
“可不是说的吗?真瘆人了。你看她媳妇儿的尸体,半个奶还露了出来,呲牙咧嘴的眼睛还瞪老大,我的天!这他娘的是咋回事啊?”
“啧啧啧,这用想吗?一定是想女人想疯了,又没办法,把自己死的老婆从坟里刨出来了呗!”余帅杂扛。
“去去去。你们不知道情况不要胡说,我估计是到老婆坟里找点儿钱儿花,狗改不了吃屎,你们可是不知道啊,这小子前天晚上就输了十万块!整整十万块啊!”
乱七八糟的说啥的都有,我在后面听的脑子里嗡嗡的直响。
昨天夜里没有看清他的面孔,直到现在见到尸体,我才知道这个家伙是谁?
说起来,这个人在我们村儿里还是个名人,当然不是啥好名声,他是我们村里出了名儿的败家子儿和二世祖。
此人名叫周大宝。比我能大个6-7岁吧,他爷爷还是我们村儿前几届的村长,之前家里殷实的很,到了后来硬是让这个周大宝赌博给败光了。
周家就这么一个孙子,全家当祖宗一样宠着,从小到大,没遭过一点儿罪,含到嘴里怕化了,放到手里怕掉了。宝贝的要死要死的!
他从小就是我们这些穷孩子的羡慕对象,什么都用的是最好的,有的时候他们说我是败家子,但是我只是不学无术,却从来不胡花钱,最多就是嘴馋,抽抽烟,喝喝酒,偷吃两斤猪头肉而已。更周大宝比起来,我就是一个屌丝。
只是这家伙赌博赌的特别凶,又没人敢管,我所知道的也就是这些,直到我离开了这个村子的前些时候,这家伙才刚刚结的婚。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突然钻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来,歇斯底里的哭喊上前,抱住那个脑门儿上贴着符文的女子嚎啕大哭,身后也是跟着十几个人,都是一边哭一边骂,还有一个小伙子,用锄头一下子就砸到了周大宝的尸体上,把他的死人脑浆子给砸了出来
后来一打听,我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周大宝嗜赌成性,把爹娘都气死了,偌大的一个家业输了一个精光,他的媳妇很贤惠,但是也架不住他这么败家,最后一气之下离了婚,回了娘家,后来这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第二年害病死了。
前几天刚刚出的殡,周大宝手头实在是紧的很,竟然打起了自己老婆坟的主意,想看看娘家给弄了点儿啥陪葬进去,结果打开棺材一阵儿乱翻乱摸,死尸沾染了阳气儿,立刻发生了尸变。
因为我的户口本早就烧成王八蛋了,到村子里开了证明,又去镇子上的派出所把户籍证明给开了出来,配合上身份证,我这边儿的事情算是搞定了,到时候去妙静的老家填《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就可以了。
离开了汾阳上了高速,妙静在车上是一个劲儿的感叹:“你们村儿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竟是这些败类!”
我惭愧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不敢说,我听她这话里话外像是也在骂我。
见我不说话,妙静微微笑了一下,拉住我的手说:“老公你别瞎想,我没说你!”
我们沿着高速一路南下奔赴西安,看见她一直的开着车,我心里一个劲儿心疼,可是没有办法,这种高大上的东西以前我没有接触过,以后空闲了我一定要去先考个驾照。
汽车里又播放开了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的歌曲,妙静跟着哼唱了一会儿,转过脸冲我坏坏的一笑,又问了之前问过的那句话:“小渣渣,你是爱江山呢?还是爱美人?”
以前当我听她这样问我的时候,会感觉到十分的紧张,生怕自己答错了惹她不开心,可是现在则不然,我侧过脸冲她认真的说道:“我爱你!除了你其他都不值得一提!”
“孺子可教也!”
妙静满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的回答表示很满意。
“诶,对了,老婆,你还记得不?咱俩最落魄的时候?”我笑着问道。
妙静长长的叹出了一口气:“我跟上你这个小渣渣,真是把人世间的苦都吃遍了,居然还跟你在厕所里睡了一晚,那时候我身上还有伤!”
“老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照顾好你!”
我心中充满了愧疚,惭愧的低下了头。
“没有,跟你没关系,是我要看看这世态的炎凉!不过,你这小渣渣倒是做了一件让我恨透了你的事情!”妙静撅着嘴显得有些不高兴。
“什么事情啊!?”
我一听这话,立刻紧张了起来。
“你方便完就把我一个人个丢到了秦岭大山沟子里,独自走了,那时候我真是恨死你了,我身上什么法器都没带,身上还有伤,那时候要是真有个野兽啥的,估计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妙静这个时候白了我一眼,我一听她这么说,连忙继续向她解释道歉,她则是偷偷的一个劲儿坏笑。
不过,此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琢磨不定,以前做我师父的时候,宽宏大量,一副极高的姿态,现在成了我的老婆,古灵精怪,刁钻的小女人样。
我们一路到了运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儿多,准备第二天过风陵渡然后回西安。
吃了点儿东西,我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忙活了整整一天,妙静也是累坏了,洗了澡就哈欠连天的钻进了被窝。
生活在了一起,我才发现妙静其实是一个极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让我洗的干干净净好几遍才能上床,而且裤子衣服袜子鞋子什么都不允许乱放,必须挂起放整齐了,即使是在酒店住,也不允许我把屋子给弄乱,这对于平时邋遢惯的我来说,确实感到有些压力。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很人性的,就是不反对我抽烟,用她的话说,男人如果如果没有一点点嗜好,是会变态的,这一点,我真是肚皮贴地的感激她。
躺在床上,我想起来了上次来到晋南的时候,还是一个要饭的花儿乞丐,跟着两个老畜生进了死人棚子啃大饼吃,但是可幸好没有吃那张饼啊,不然的话
妙静躺在床上一直在玩手机,手指飞快的按着键盘,似乎跟谁聊的很起劲儿,只是眉头紧锁,好像有什么事情。
“老婆,怎么了?”
我上了床伸出手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妙静则是迅速把手机给放了下来,转过脸甜甜的冲我笑。
我心里莫名的感觉到有点儿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不让我看她的手机呢?她这是在跟谁聊天呢?
“老公?”
“恩?”
“人家漂亮不漂亮?”妙静甜甜的笑问道,两个眼睛一眨一眨。
“那还用说吗?”
我轻轻的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老公,以后遇见什么妖魔鬼怪我保护你,你什么都不要怕!”她笑嘻嘻的说道。
听完这句话,我感觉到脸上一阵发臊,琢磨着必须也要有一技之长,不然的话,在自己老婆面前真是抬不起头来。
“老婆,我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嫌恶心,”我笑嘻嘻的说道。
妙静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我:“不恶心,你说吧,你还有啥我不知道的!”
“呃,咳咳,不是那些,我上次来到晋南的时候,跟着两个老乞丐要饭,路过一个大坟坑”
我把上次那个死人甩鼻涕的事情跟妙静讲述了一遍,其实我心中也十分的好奇,那他娘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死人怎么能甩出大鼻涕呢?还在火上烤一烤?
“老婆,那是什么僵尸啊,属于哪一种?你们华山禁地里面有没有?我亲眼看见死人把鼻涕给烤的黑黑的然后往人的脸上抹!”我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恶心。
妙静听完之后,微微一笑:“那不是什么僵尸,却是一种鬼物,叫做食唾鬼,又名企吒,以人的鼻涕和痰唾为食,专门喜欢接近邋遢不讲卫生的人,每当人们发出想要咳痰或者擤鼻涕的声音时,它们就会感到十分的兴奋,纷纷前来,吃他们的秽物,不过这种鬼都是小鬼不害人,可能你遇见的这个食唾鬼已经成了厉鬼,故而起了害人之心!”
妙静的描述,说的我一个劲儿的恶心,想来我们那时候当乞丐,经常是鼻涕一把甩,痰到处吐,所以首先选择我们这个几个邋遢的人做下手的对象。
“老婆,人死以后不是去投胎吗?如何变成了这么恶心的东西?”我不解的问道。
妙静用手放在我的胸口,轻轻的用指头关节抚摸滑动着说道:“生前骗人,不能吃的东西说能吃,或者把腐败了的,坏了的东西给出家人或者乞丐的家伙,投不得胎,只能去做一世食唾鬼来遭报应!”
“老公,我们睡吧,不说了,我好想你,你抱着我睡好不好!”妙静突然又是娇滴滴的小女人态。
我伸出胳膊把她搂在怀里,让她侧趴在我身上,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就进入了梦乡。
这个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我们村村口炸油条的那个老头,那孙子就是经常把洗衣粉和在面里炸油条,娘的!这老鳖犊子,死后也要变成了一个食唾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