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白衣带着面纱的女子走在宫中。
前面是裴世宁携着新进门的公主。
如今公主入门三个月,听说肚子已经有了喜讯。
“今日我送姐姐进宫面圣,你跟着来做什么?这地上路滑,当心伤了身子。”裴世宁穿着一身官服,瞧见身旁女子便低低的叹了口气。
公主扫了他一眼:“我想母后了,嫁出去这般久,如今又没了太子哥哥,我总要回来看看她的。况且如今怀孕了,总要进宫告诉母后一声,让她也开心开心。”公主扶着腰,前两日太医才诊断出来,如今还不稳定。
“你都能进宫,太子妃都能进宫,我为何不能进宫?”公主这段时日在府上伏低做小,现在怀了孕立马挺直了脊背,不小心又带出了几分骄纵。
身后白衣蒙面女子身形微顿。
“你说什么,什么太子妃。如今这是姐姐。新帝亲自恩准姐姐回家。”裴世宁眉头紧皱,小心的看了眼身后长姐。
他与姐姐相差不过一岁,姐姐却从来都是挡在他前头。
如今,总算能将她接回来,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还记得我嘱咐你的吗?不要说漏嘴了,暂时不要告诉母后。姐姐谢了恩,我便将她送到乡下去。绝不会碍着任何人。”裴世宁低叹一声,拉着公主的手,仔细叮嘱。
公主眉头轻佻,扫了眼身后那双眼睛极为漂亮的裴姑娘。
“可是母后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人便是要从一而终。大姐不为我的太子哥哥祈福了么?母后说,能为太子哥哥守节是天大的恩赐。大姐如今不要了吗?好歹,也是一日夫妻呢。”公主偏着脑袋看向裴姑娘。
裴姑娘脸色猛地一白,嘴唇哆嗦,咬着唇看着她。
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闭嘴!”裴世宁猛地冷了脸。
只是瞧见公主冷哼一声转过了头,便又忍不住妥协。
“大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不是告诉过你,若不是小时候大姐救我,如今哪里还有我?你若是不服,不如将我也送去关着如何?这裴家都留给你如何?”裴世宁也带了几分怒意。
为了姐姐之事,整个裴家操了多少心。
甚至祖母为此差点瞎了眼睛。
如今新帝仁厚,没想到最有意见的,竟然是自己妻子?
若是妻子容不下姐姐,那姐姐该去哪里?
“罢了,先去面见陛下吧。”裴姑娘也没说什么,只进了正殿大门。
弟弟成了婚,这个府邸,已经不是原来的府邸了。
她的娘家,也不是原来的娘家了。
是她想的太过简单。
“你竟然为了个寡妇吼我,不过是个寡妇,你竟然为了她吼我。她本就不该出来,她本就该为太子哥哥守节!”公主气得跺脚。
她本想骂是陛下和皇后与她交好,才将她放了出来,但如今处在宫中,却又不敢乱说。
没多时,裴家三人便跪在了大殿前。
“行了都起来吧,来人啊,给裴姑娘赐坐。”皇帝点了头,众人都站起身来。
公主曾经不喜池锦龄,甚至还闹了不少幺蛾子,如今却是不敢抬头见她和皇帝。
曾经她还背地里骂池锦龄是不下蛋的母鸡,没想到人家转头就怀孕了。
“你这妹妹嫁人后,如今性子倒是温婉起来了。上次与本宫见面,你这妹妹还指着本宫的鼻子呢。”池锦龄本就不是个软性子,此刻看着皇帝颇有几分打趣。
公主面色通红,咬着下唇。
“皇后娘娘说笑了,莫莫不过是小孩子心性。那时不曾长大,娘娘是一国之母,还望娘娘饶恕。”言语之间,我是个小姑娘,你是皇后要识大体要大度,不能同我一个姑娘家计较。
池锦龄笑看了眼陆封安,袖子下微微掐了他一把。
陆封安干咳一声:“莫莫,朕记得你只比龄儿小半岁吧?这成了婚的妇人,可算不得什么姑娘了。”皇帝这句话,愣是刺的公主脸色苍白。
好歹也是兄妹,谁能知晓陛下竟是如此不给脸。
“况且,长嫂如母,龄儿说你几句还不对了?能得长嫂教诲,莫莫这是你的福分。”新帝看着她。
对于这个妹妹,他真是半分好感也无。
以前身为陆世子时,小姑娘跟在他身后,他只觉是小姑娘单纯,有时候说话毫无恶意。
但处在龄儿身子里,他进宫见皇后。
却是见得那小姑娘满脸恶意,用着最天真的语气说出最恶毒的话。
他如今,只希望这孩子嫁人后能改改性子,不然,将来少不了苦头吃。
裴世宁颇有才名,在政事上也有独到的见解。虽说曾经对龄儿有些想法,但朝堂上两人却依然是君臣。
将来裴家定然会崛起。
但太后能护她到几时?况且她一个出嫁的姑娘,便是太后也不能过多插手两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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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期望她别总将自己的公主身上高高在上的摆着,伤了裴家的心。
公主咬着唇低着头,压着眼泪,屈膝:“谢过皇兄教诲,谢过娘娘教诲。”
去你妈的教诲。
“行了,母后念叨你多时,你去陪陪她吧。”新帝摆了手,公主才慢慢退了出去。
前脚出门,后脚脸色便冷了下来。
转身便朝着太后宫殿去了。
“裴姐姐这段时日可还好?府中可有宣了太医看看身子,别落下了病根。”池锦龄脸色温和几分,让人给裴姑娘看了座。
裴姑娘应了一声,解下面纱。
“这次回来了便在京中好好养养身子。你当初许给太子,本就是完璧之身,好好一姑娘,总不能被毁了。”池锦龄眉头轻蹙,她是不能理解的,甚至有些反感。
当初太子因为那等事伤了身子,差点丢了命。
本就是丢人的事。
裴姑娘提前嫁进东宫,没道理还要为他背负一生的罪孽。
合着所有的过错都被裴姑娘,这个唯一活着的人背负了。
“谢过娘娘,只是民女这一生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京城,怕是待不得了。”裴姑娘嘴角有几丝无奈。